那年顾可颐二十岁,不能回去念高中,也进不去普通的大学。
他跟范罗宇一直通信,直到他说开始准备比赛,才渐渐停了联络。
“那时候想过很多,虽然我的手不能拉琴了,但是还有音感,可以调弦,可以学着去做小提琴,范罗宇一直很努力,早晚有功成名就的一天,我可以做他经纪人啊。”
保持着这样的想法,顾可颐用自己最后一点儿积蓄买了去巴黎的机票。
三年未见,他等了范罗宇三天,他搬离了原来的公寓,没有留下地址。顾可颐联系了很多老师同学才把找到了他的地址。
然而,开门的是岑玉。
在他回国复健,忍痛接受自己不能再拉琴的事实,想着跟范罗宇以后生活的时候。
岑玉终于追到了范罗宇。
什么认真准备比赛不要再联系,只是一句分手没有说出口而已。
那时候的他还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只是默默地拿出那张曾经出现在礼物盒上的标签,冷静地问岑玉。
“是你送我的吗?”
岑玉未曾开口,范罗宇先说了:“小玉哭了很久,一直在忏悔,希望能补偿你。”
至此,顾可颐一句挽回的话也没说。拎着自己最喜欢的琴转身离开了。
他揣着一张知名音乐学院的毕业证书,在巴黎街头找工作。在通往圣心教堂的路上拉琴换些生活费,攒着回国的机票。
那年,很巧合的,就在那里,一个匆匆而过的人,转身回来问他:“我看你挺乖的,要不别拉琴了,也不怎么好听,来做我的助理吧?”
第63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谢文轩摸着他左手无名指上并不明显的伤痕,心疼得无以复加。
“那个礼物真的是小师妹送的,就这么放过她了?”
“时过境迁,当时只想着自己的手别有事,也没想到报警,”顾可颐说了很多话,靠着他的胸口眯着眼睛,“我满心希望去了巴黎找他,从范罗宇为她求情的一刻开始,就彻底死心了。”
范罗宇一直是有所顾忌的,他想过普通人的生活,那时候顾可颐虽然小,但是心里很明白。所以他不强求,也不为难,路是自己选错的,人是自己爱错的,后果当然由他一个人承担。
何况,现在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好,他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十多年,牵回了一条狗。
他很满足。
“谢文轩。”
“嗯?”
“我只跟你在圣心教堂前接过吻。”
“……”
“还吃醋吗?”
“不吃了,嘿嘿嘿嘿嘿……”
第二天,谢文轩照常送顾可颐上班,等他下车的时候才说:“我晚上有点儿事儿,晚点儿回来,你记得自己找饭吃。”
“好,喝酒别开车。”
“遵命。”
谢文轩看到他走进大楼,拨了一个电话:“人找到了吗?好,跟着他,再等我电话。”
轩昂今天有个很重要的开机仪式,因为老板送老板娘上班回来路上堵车晚了半个小时。谢文轩去了走了个过场,又急匆匆地赶回公司开会。
下午把约来的客户搞定,谢文轩送了一口气,又拨了早上那个号码,只说了一句话:“动手吧。”
谢文轩出门的时候,周助理看了一眼时间,问道:“老板,我陪你一起去?”
“你去干嘛,你又不像黑社会?”
周助理心里嗯了一声,老板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到位的。
谢文轩开车去了一个靠近郊区的废旧仓库,西装革履地坐在大切前头抽着烟。
没多久,一辆SUV开进来,三四个年轻人拽着一个男人下了车。
音乐会的时候谢文轩没留意,这会儿看着范罗宇还有点儿嫉妒,是有那么一丢丢帅哦……
范罗宇很镇定,看了一眼谢文轩,问道:“先生是想要赎金吗?联系我的经纪人。”
谢文轩笑了一声,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说:“好啊,我要两个亿。”
范罗宇脸色变了变,大概也猜到这人不是为钱来的。
“先生别开玩笑了,”他还算冷静地说,“您有任何条件,我们都可以商量,我下几场演奏会的收入可以都给你。”
谢文轩抓了抓脑袋,貌似有些傻地笑了笑:“我这个人,还真就不爱钱。”
说着,他忽然抓过范罗宇的肩膀按在SUV的前盖上,范罗宇拼命挣扎,被那三四个壮汉牢牢按住了。
谢文轩抓着他的左手,按在挡风玻璃上,不疾不徐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水果刀,刀尖敲了敲他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问道:“我把你这根手指切下来送给你老婆,你说怎么样?”
“先生!不!大哥!”范罗宇挣扎着,脸憋得通红,他求饶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是个拉小提琴的,没有一根手指都是要我的命。”
“原来你知道这个道理啊……”
谢文轩猛地一刀扎在他手边上,范罗宇扯开嗓子喊得撕心裂肺,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
“可是你老婆好像不知道。”谢文轩拿刀尖划过他的手背。
“我老婆?”范罗宇急促地喘着气,“我们有得罪过您吗?还请先生高抬贵手,她就要生了,请您放过她……”
“我不会对女人下手的,所以……”谢文轩举起了手里的刀。
范罗宇闭紧眼睛要认命的时候,谢文轩的电话忽然响了。
这铃声特别是首小提琴曲,谢文轩听到了,就暂时把他放下了,赶紧接了电话。
“媳妇儿,想我啦?”
“你在哪儿呢?”
“跟客户吃饭,马上回去了,给你买冰淇淋啊,还有事儿?”
“没什么事儿,就是我眼皮总乱跳,你别开车也别坐车了,地铁着回去吧。”
“哎哎哎,行行行,你忙着。”
谢文轩挂了电话,看了一眼已经被吓到失神的范罗宇。他没想真的把他怎么样,不过就是替顾可颐咽不下这口气。
“你们都出去。”
“谢哥……”
三四个年轻人出了仓库的门,听到里面谢文轩一边骂娘,一边打人的声音。
没一会儿,谢文轩出来了:“送医院去。”
“知道了。”
谢文轩开着他的大切去了本市最豪华的商场,趁着商场还没关门,进了该商场最贵的奢侈品店。
他手上还有打人的伤,衣服上也溅了血,一脸凶神恶煞。
珠宝台后面的柜员下意识想按报警铃。
“先生,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对戒,男款的,要最贵的,最好的。”
谢文轩把贵宾卡甩出来,柜员才相信他不是来抢劫的,战战兢兢地把最贵的最好的对戒拿出来放在丝绒托盘上给他挑。
挑来挑去都没有他满意的,不耐烦地问:“能定做吗?”
“能的。”
“那我明天再来。”
离开商场之前他去了贵宾室,要了两个创可贴把自己手上的伤处理了一下,又洗了洗衣服上的血迹,洗不干净又干脆买了一件新的。
然后谢总把大切停在了商场停车场,坐末班地铁回家了。
顾可颐眼皮跳了一阵,打了个电话才放松下来。听着谢文轩昨晚没听完的相声,打着瞌睡等他回来。
没多久,开门声响起,顾可颐精神了,谢文轩回来了,先搂着他亲了一口。
“等我呢?”
“不然呢?我等鬼呢?”
顾可颐白眼一翻,忽然发现不对,早上谢文轩出门的时候他帮着挑的外套,还洒了一点儿淡香水,现在这件衣服不仅没有香水味,还有一股子刚从生产线上拿下来的布料味儿。
谢文轩应该没胆子偷腥,看上手的创可贴应该是去打架了。打架了还不想让他知道,顾可颐猜到他去揍谁了。
“去找范罗宇了吧?”
谢文轩看着他媳妇儿看他的眼睛不合时宜地想到一句话:眼睛瞪得像铜铃。身后还飘着一句弹幕: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我就找他聊聊……”谢文轩心虚地说道。
“聊什么了?”顾可颐好整以暇地瞪着他撒谎。
“小提琴在文艺复兴时期的进化与演变。”谢文轩说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顾可颐伸手就揍:“还装还装还装!你手上伤哪儿来的,音乐理念不合他挠你的啊?”
他媳妇儿看着打得有节奏,其实就跟撒娇没有区别,谢文轩哼哼唧唧地说:“他那么瘦都把我手擦破皮了……”
顾可颐翻着白眼问道:“别撒娇,蹲一边去,双手抱头,老实交代,都干嘛了?”
谢文轩从沙发上出溜下来,老老实实蹲好:“没干嘛,就吓唬吓唬他,说要把他手指头砍下来送给他老婆,谁让他们以前欺负你……”
别说,还真是谢文轩这种流氓干得出来的事情。
“后来呢?”
“没真砍,但是不解气,就揍了一顿,你放心都是皮外伤,一点儿不影响他职业生涯。”
顾可颐琢磨了一会儿问道:“你说把他手指砍下来给他老婆,他什么反应?”
“那孙子一听,都快吓尿了,”谢文轩偷偷摸摸坐上沙发,“我也不能真干这种事儿啊,就是想给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