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九难便要上路。郑克爽却一再挽留,阿珂也在一旁帮腔。最后还是在这里住一晚,明早再上路。
五人在街上逛了逛,期间郑克爽对九难和阿珂大献殷勤,又邀众人道茶馆歇息。
几人到了茶馆,茶馆里正好在说书,此时百姓对明朝都还有旧念,大多爱听些明朝的故事。可这时说书的讲得却是鳌拜,那说书人有四十多岁,说的口沫横飞,只道鳌拜抢了多少百姓的地,又要杀许多汉人,皇帝不同意,他却以武力相逼。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不少人当口就对鳌拜破口大骂。那说书又讲了鳌拜上朝带刀,见了皇帝不行礼,又向皇帝道,汉人都是些没用的又心怀异心,要把天下汉人都做奴隶。皇帝却不同意,道汉人也是他的子民,要一视同仁。鳌拜却要拿出刀来威胁皇帝,皇帝拼死不从,和身边的太监一起反抗,最终鳌拜被一位桂公公给杀了。
陈近南一听开头,便知道结尾了。他知道康熙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要不是这鳌拜刚死,这说书的怎会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讨论清廷的事。康熙还真聪明,知道利用这些说书的,也知道把这些年满人欺负汉人的事全推到鳌拜身上,这下老百姓只知道这么些坏事都是鳌拜这个大奸臣做的,可不关皇帝的事。
陈近南眼神一瞟,看到韦小宝一脸得意,原来那说书的正在说宫里的桂公公怎地一把夺过了鳌拜的刀,又怎地一记黑虎掏心打倒了鳌拜。
郑克爽却道:“那鳌拜还号称满洲第一勇士,也不过如此。”
九难却看了韦小宝一眼,道:“这说书的也算不得真。”
郑克爽又开始吹嘘他的武功,他的家世。
陈近南看着郑克爽高谈阔论,倒真有一种名门世家偏偏公子的风范,心想这郑克爽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孩,不知天高地厚,他肆意张扬,到时,有他好受的时候。
陈近南站了起来,道:“这里有天地会的分会,在下先走一步,晚上再与众位会和。”
郑克爽紧张的看着自己。陈近南心底冷冷地一笑,看不出郑克爽的小伎俩,自己就算是白活了。不就是在拖时间,让他师傅冯锡范赶过来。来就来!自己还怕了不成,就怕他不来呢。面上去一脸笑意对郑克爽道:“二公子,你也来看看吧。”
郑克爽不以为然道:“我就不去了。”
韦小宝也站起来道:“师傅,我也跟你去。”他早见不惯郑克爽,只是有些舍不得阿珂。
两人来到天地会的分会,这里领头的叫刘成声,他原来也见过陈近南一次,此时见到陈近南居然来到这里,喜出望外激动得脸红脖子粗,带着一帮兄弟简直话不成句。
陈近南笑着安抚了几句,又问了堂口上的近况。刘成声结结巴巴说了,与陈近南料想的也差不多。陈近南又问了问在场的兄弟,刘成声一一介绍,几个人都面色通红。陈近南又鼓励的了几句,几人如沐春风,激动不已。
就在陈近南问到财政方面的问题时,外面传来了声音。
“陈近南在哪?”连韦小宝也听出来了,这是郑克爽。
堂口的兄弟不知,刘成声气愤道:“是哪个小子怎么狂妄?”只听“啊啊”两声惨叫。郑克爽和一人走了进来。
刘成声跑到门口,只见两个会里守门的兄弟已倒在血泊之中,腿上腹部都受了伤。他双目冒火,喊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伤我兄弟。”
郑克爽身边那人道:“谁叫他们挡路?”
那人三十多岁,容貌瘦削,黄中发黑,留着两撇燕尾须,一双眼睛成了两条缝,倒似个痨病鬼模样。
陈近南早知道他们回来,却没想到这冯锡范居然出手这么狠,连伤了两个天地会的人。他道:“二公子,冯锡范你们为何.....”
他话还没说完,冯锡范就冷不防刺出一剑,这一剑速度极快,陈近南早已警惕,躲了过去,却故意放慢了一丝,让他的剑划到了自己的手臂。
陈近南捂住流血的手臂,怒喝:“冯锡范,你忽施暗算?干什么了?”
冯锡范冷冷的道:“我奉命拿你!”
韦小宝走到陈近南身边,看到陈近南流血了,急道:“师傅,你怎么样了?”接着又对冯锡范骂道:“你这个阴险小人,病痨鬼,打不过我师傅,便暗中出手。”天地会的众人都怒视冯锡范。
陈近南却知道自己的手臂看着害怕,却没有伤到筋骨,对自己影响不大。他来天地会的目的就是此,要让天地会的众人看到这郑克爽和冯锡范是如何蛮不讲理出手行凶,要给其他人留下自己是逼不得已的印象。这两人的言行倒是不出所料。
冯锡范不说话,只听郑克爽道:“陈永华,你还把我放在眼里么?”语气中充满怒意。
陈近南道:“二公子何出此言?”
郑克爽哼了一声,怒道:“怎么我来到天地会中,你手下为些虾兵蟹将,狐群狗党,对我又如此无礼?”
陈近南道:“想是他们不识二公子。咱们天地会干的又是反叛鞑子之事,大家特别小心谨慎,以致失了礼数。属下这里谢过。”
韦小宝心里暗骂:师傅何必对这个狗屁二公子如此客气。在场的其他也都是这个想法。
郑克爽拿出一份信封,递给陈近南道:“这是父王的谕示,你读来听听。”
陈近南道:“是。王爷谕示说:‘大明延平郡王令曰:派郑克爽前赴中原公干,凡事利于国家者,一要便宜行事。’”
郑克爽道:“什么叫做‘便宜行事’?
陈近南道:“王爷吩咐二公子,只要是不利于国家之事,可以不必回禀王爷,自行处断。”
郑克爽道:“好,你把自己的右臂砍了去罢。”此话一出,大家都是一惊,接着又是一怒,对郑克爽两人狠到了极处。
韦小宝道:“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脑袋砍了?”
郑克爽冷冷的道:“我和你师傅说话,你插什么话?陈近南你目无主上,不敬重我,就是不敬重父王。我瞧你所作所为,不有不臣之心,哼,你在中原拚命培植自己势力,扩充天地会,哪里还把台湾郑家放在心上。你想自立为王,是不是?”
陈近声道:“属下决无此意。”
郑克爽喝道:“陈永华作反,给我拿下。”冯锡范道:“是。”
冯锡范和郑克爽一起攻了过来,韦小宝抽出匕首,知道那冯锡范有些厉害,自己打不过,便攻向郑克爽,两兵相接,郑克爽的剑被削成了两截。
冯锡范的剑犹如闪电,陈近南抽出佩剑与他拼到一起,陈近南自从突破瓶颈,功力大进,此时与冯锡范对攻留有余力,假装与他微微落于下风。
刘成声大喊道:“帮总舵主。”便加入战场。其他早已按耐不住,冲了上来。
冯锡范侧身一点,一人却被正中脑门,当场便死了。陈近南还记得这人叫做黄裂,刚刚还与自己说话,此时却被冯锡范杀了,他心头大怒,后悔自己刚刚的示弱。对其他人道:“都别过来。”接着双目一转,对冯锡范叱道:“冯锡范!你敢?!”
冯锡范见陈近南双目望向自己,充满杀机,好似透过自己的骨头,心头微微一凛。
陈近南使出全力,一剑砍向冯锡范的头顶,冯锡范连忙把剑格挡开,却没有发现陈近南右手潜了过来,一掌拍到了冯锡范的胸口。这一招又快又隐蔽,便是陈近南的绝招,凝血神掌。
冯锡范吐了一口血,捂住了胸口。陈近南又是一剑刺向冯锡范的脖子,冯锡范拿着剑想要击开,却没有跟上陈近南的速度,这一剑刺中了冯锡范的脖子。
冯锡范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陈近南,他被刺中气管,喉咙里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慢慢倒下了。这才是陈近南极限的速度,比与速度着称的冯锡范快上了一丝。
另一旁,韦小宝与郑克爽的武功本在伯仲之间,可郑克爽一开始就被削了武器,拿着半支剑被韦小宝打得节节败退,只勉强支撑,等着冯锡范打败了陈近南又来救自己。转眼之间,只见陈近南一改局势,两招便把冯锡范杀了,他心头大震,被韦小宝擒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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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安排
陈近南冷冷看着郑克爽,道:“把他绑了,关起来。”
郑克爽瞠目结舌地盯着冯锡范的尸体,听到陈近南的话,大喊道:“陈近南,你敢以下犯上?”
陈近南盯着他道:“难道我要伸出头来让你砍吗?”
天地会众人七手八脚把郑克爽捆了个严严实实,他们刚刚死了个兄弟,动作故意粗糙,弄得郑克爽连连吸气。
众人走到大厅,韦小宝拉开陈近南的衣袖,看了看伤口道:“师傅,我这里有药。”那海公公药箱里的伤药,韦小宝一直带在身上。
陈近南点了点头。韦小宝便小心翼翼地给陈近南处理伤口。
刘成声道:“总舵主,二公子与大公子争位,那是众所周知的。咱们天地会向来秉公办事,大公子居长,自然拥大公子。二公子早就把你当作了眼中钉,这次更受了冯锡范的挑拔,想乘机除了你。今日绑了二公子,可不能再放回去了,只怕王爷也要信他的谗言了。”他此时已过了刚刚那个初见陈近南的紧张期,此时说话倒有条有理,看起来颇为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