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就不要为难他了。”一旁的许知远终于出来解围:“这个口味别人可强求不来。”
林岸感激的向许知远投去一瞥,这一瞥之下,他的脸色立时又古怪起来。方才还一副谦谦君子的许知远此时怀里也搂了一个小男孩,一边伸手狎弄着,一边用某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林岸。
林岸有些窘然的坐下,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对着两对“狗男男”上演的活春宫,心里有些茫然,他神思散乱了片刻,突然在心里窜出一句话:这特妈的算是怎么回事?
坐看男男全武行的林岸保持着一种近乎入定般的事不关己和心无旁骛,他端起桌上的酒,心事重重的分析着自已今天此行的意义,手中动作不停,一杯杯的往嘴里倒,居然就这么把自已灌了个颠三倒四,天翻地覆。
中途林潮白打来了个电话,林岸有些口齿不清说了两句,就自顾自的就挂了电话。
但是林潮白显然相当的神通广大,没出半个小时,就出现在了林岸面前。
在如此尴尬的场景里,林潮白依旧保持了不动如山的冷静。而林岸的重要客户也定性极佳,就算陌生人林潮白闯进来,也依旧和怀里的小情打得火热,连动作都没有停顿。好在许知远倒没有如此□□熏心,他推开怀里衣不蔽体的人,然后整整衣衫,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形象。
林潮白冷淡的看了一眼许知远,径直走向林岸,然后脱掉自已裁剪得体的西装上衣,一把将林岸兜头裹住,目光有意无意的又瞥了一下许知远。
许知远气息平稳,面色平静道:“你就是林岸的哥哥?”
林潮白没有回答,静默的看着醉倒在沙发上的林岸,面目一片空白。
酩酊大醉的林岸还留了几分神智,他慢腾腾的扒拉掉头上的障碍物,从衣襟下露出半张脸来,然后吃力的眯着眼愣愣的看了会林潮白,方才声音不清的叫了声:“哥?”
他冲着林潮白笑了笑,然后慢慢的向林潮白伸出手来。但是林潮白根本就没有给他接近的机会,扯过衣服,又罩过他的头,迅速的俯下身,一把抱住了他。
“我先带他离开了。”林潮白转过头来,对着许知远礼貌地点点头,然后将林岸打横抱起。
按说林岸作为一个一米八的成年男人,体重是相当有分量的,但是林潮白抱着他,步履稳定,面容平静,丝毫没有吃力的样子。
林岸又有了那种感觉,仿佛被毒蛇盯上的感觉。黏腻,冰冷,带着恶毒的死亡气息,萦绕在他身边,激的他四肢冰凉。那种近乎窒息般的痛苦让他忍不住的想要挣扎,然而四周似乎有看不见的绳索束缚着他,无论他如何挣动都逃脱不能,就像他兵荒马乱到只顾抱头鼠窜的过往,狠狠地打压着他,追逐着他,将他裹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宿醉的痛苦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厉害。
林岸早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脑子里面乱成了一锅粥。他捂着脑袋足有半分钟,昨天那近乎荒诞的记忆才缓缓回拢,他记得他好像看到了林潮白。
他缓缓的扫了一圈周围熟悉的卧房,低头看了看身上干净的睡衣,又注意到了散落在枕头边的湿毛巾,顿时确定他确实是被林潮白给弄回来的。
林岸下了床,穿着拖鞋走到客厅,发现家里静悄悄的,有种空旷的死寂。
“哥?”林岸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喉咙火辣辣的。
没有任何回应。
林岸抓抓脑袋。平素习惯了早上起来看着林潮白在厨房忙碌的景象,今日一旦没人反倒不适应起来。
他对着空落落的客厅愣了会神,而后慢悠悠的晃荡到了洗手间,开始洗漱。
他走马观花的洗了把脸,觉得嗓子火烧火燎疼的厉害。他用手揪了揪咽喉处,觉得有些刺刺的痛,拨开睡衣的衣领,他发现颈间有细微的青紫瘢痕,看形状就像是谁掐的似的。
他奇怪的用手抹了抹,有些纳闷,难不成在他喝醉的时候,有人想要谋财害命不成。
他慢腾腾的关掉水龙头,觉得林潮白和林潮白的早饭不在,心里就没着没落的。
象征性的擦了几下脸,他一边随手推开了洗手间的门,一边苦着脸想着他还没有着落的早饭,但是还没等他回过神,便被一束目光吓得立刻跳了起来。
“哥?”
林潮白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洗手间门口,死死的盯着他。他的眼睛黑漆漆的,带着幽邃的深沉在林岸脸上停留了片刻,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林岸一瞬间的抵触了一下。
“原来你在家啊,哥。”林岸平复了一下:“吓我一跳。”
林潮白沉默着转移了视线,没有说话。
林岸自讨没趣的挠了挠头皮,踟蹰了片刻,决定坦白从宽,主动认怂:“哥,昨天晚上,那什么,你别生气,你听我解释。”
面对林岸的示弱,林潮白根本无动于衷,他面无表情的转身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几样清淡的小菜放进微波炉,对林岸视若无睹。
“哥,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林岸又想到昨天那难以言表的一幕,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如果是他,见到自已弟弟在那种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地方鬼混,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的腿。而现在作为大哥的林潮白不仅没有打断他腿,反而回来各种伺候他,简直是模范好哥哥。林岸想到这,恨不得掏心挖肺以示清白。
“哥,你别生气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林岸一把攥住林潮白正在盛粥的手,哀求道。
林潮白猛然一僵,目光盯着林岸抓着他的手,眼神幽幽的。
林岸一惊,连忙松手。这么久的相处以来,他知道林潮白有着某种近乎病态的洁癖,尤其是不喜欢别人碰他。
林潮白面无表情的端菜上桌,对着林岸点点头,示意他闭嘴开始吃饭。林岸兀自想要辩解,林潮白的眼神淡淡的落到他身上,让他禁不住打了个机灵,于是便乖乖的闭嘴坐好,拿起了筷子。
林潮白虽然平时表情淡漠,无动于衷,但是林岸对他的眼神却颇为忌惮,每次看见便如走进未知的黑暗,那种幽暗的深邃让他本能的感到危险。
第14章 十四章:罗川之
林岸今天感觉很不顺心,面对林潮白单方面的冷战,他觉得有些委屈,他明明在诱惑面前守身如玉,却还是被大哥误会,而且看林潮白的表现,似乎一时半刻还好不了,真是分外愁人。
许知远敏锐的注意到了林岸的心不在焉,亲自端了杯咖啡给他,挑着眉道:“你哥哥对你挺好的。”
林岸愁眉苦脸的喝了口咖啡,入口一片苦涩,觉得这味道正是自已此刻心情的最佳写照:“是啊。”他幽幽叹了口气。
许知远浅啜着咖啡,不动声色的望着林岸扭曲的疙瘩脸,眼中突然划过一道光,闪过古怪的神色。
“你和你哥哥......”许知远不着痕迹的靠近了一步,语气与平常无异:“是什么关系?”
林岸正在发愁怎么化解林潮白的怒气,对于许知远的问题想也不想的就答道:“什么什么关系?兄弟呗。”
回答完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诡异性,顿时转过脸诧异的反问道:“许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知远又笑了笑,挑着眉高深莫测的望着他,倾身向前伏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真的不是?”
他清浅的呼吸带着微润的热气吹拂在他耳边,林岸像受惊的兔子,砰地一声跳出好远,他惊疑不定的望着他,瞬间明白了他口中的不是到底是哪个不是,随即脸色“唰”的一下全红了:“我当然不是。”他面红耳赤又强装镇定的望着许知远意味深长的笑容,又接了一句:“我哥也不是!”
“不要那么激动。”许知远后退一步,安抚似的笑了笑:“逗你玩呢。”他说着眯了眯眼:“这种事总归是隐私了些,宣扬出去是不大好的。”
“我哥他......我哥他不会说的。”林岸肯定的点点头,内心笃定精英冰山林潮白是绝对不会对这种半路的桃色新闻感兴趣,更加不会出去乱说。
“不要紧张。”许知远伸手在他肩上拍拍:“我看你今天心神不宁的,所以想逗你一逗,没想到......”许知远在心底笑道:没想到看到了那么让人感兴趣的一幕。
林潮白的喜怒哀乐从来都是引而不发的,似乎他所有的悲喜在到达面目之前便半途隐了身,留下的只是不惊不喜的平淡和漠然。
所以林岸虽然知道林潮白的愤怒,但是他无法判断林潮白目前的心理状态,更无从把握他的想法。就这样到最后,还是林岸先认了怂,怂货林岸为了力证清白,还主动承诺以后尽量不会超过十点晚归。
于是林岸只能自作孽的按本照做。
被限制了时间的林岸在外面逗留的时间骤减,就连许知远请他吃饭,他都不得不向上报备之后,速战速决。
但是许知远却对林岸越发的好了起来,他以一种年长者和过来人的成熟稳重照拂着林岸,而林岸也将博学儒雅,做事凌厉果断的许知远视作知己和人生导师,对其尊重有加,就连一开始让林岸稍微不舒服的性向问题都被忽略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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