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氓眉头皱着,看着已经坐在对面的侄子,有话也不知道怎么讲,就在这时候,门被敲响了。
三人顿时警觉起来,兰蓝反应飞快,立刻带着井元绕到卧室窗台,指着窗台道:
“旁边有个小通道通往楼下,楼下也是我的,你现在立刻下去。”
说完兰蓝没有废话就回了客厅,井元跨过窗台,一只手攀着窗户的不锈钢窗,一只脚踩在承重很轻的空调外机上。
他紧张的额头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此时手指冻的僵硬,再不爬下去,自己估计要从九层楼掉下去。
井元努力用脚去够下一层的窗台防盗窗,够了好几次终于勉强踩到,手一松,身子猛地下沉,他一把抓住防盗窗的杠子,用最快速度从防盗窗上的小窗钻了进去。
兰蓝去开了门,表情不佳,面前是四五个穿着警服的人,她皱眉道:
“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
为首的警察定定的看了眼兰蓝,闷不做声的就带领其他几个人进了家,兰蓝快步跟上:
“哎哎,你们干嘛呢?强闯民居啊。”
齐氓从餐桌上起身,不说话的看着在屋子里的几人,声音沉沉的,但气势比起那几人只强不弱:
“怎么了?”
为首的民警看着齐氓:
“听口音你不是泽京人。”
齐氓眨了眨眼:
“漓州人,有事吗?”
警察听到他自曝家门立刻警觉起来,语气也变得严肃:
“身份,姓名,现在我们在查逃犯!”
兰蓝上前挡在齐氓面前:
“哎警察同志,这是我先生,跟我在泽京开面馆的,你们查逃犯也不能查到我们良民身上啊,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呀。”
齐氓抿嘴,渐渐皱眉:
“我叫齐氓。”
不姓井,而且年龄和身形与通缉犯也对不上,民警点了点头,看桌上摆着两份餐具,估摸着也是两口子准备吃晚饭,简单搜了一下这个公寓,就离开了。
民警刚一离开,兰蓝立刻跑去卧室,对着下面喊:
“井元,快上来!”
不知道这些警察是从上往下搜,还是从下往上,所以还是谨慎一点好。
齐氓跟着去了卧室,从阳台向下看,下面没有人回应,齐氓闭上眼,睁开时眼底涌上怒气和无奈:
“他跑了。”
井元躲在八楼听到楼上有中气十足的问话声,还有齐氓和兰蓝与民警的对话,他手心里沁出冷汗,生怕下一秒,这群人就下来,将自己当场捉住。
这时,钟鸣的鬼宠忽然从窗口进来了,井元心下大喜,这么快回来,肯定找到了顾伯天的行踪。
鬼宠示意井元跟他走,井元没有任何犹豫的立刻跟了上去。
出去之后天已经半黑,特别是在这种大冬天,不出半个小时,天就已经漆黑。
井元身上没有钱,所以只能步行跟着鬼宠,他将高领毛衣往上提,遮住自己半张脸,将棉袄自带的兜帽戴上,像每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一样。
他跟着鬼宠一直走了将近一个小时,鼻头冻得通红,泽京的冬夜将近零下十度,井元走到护城河河边,哈出一口寒气,不自觉抖腿,想取暖。
“你说顾伯天在这里?”
他看着飘在半空中的鬼宠道,鬼宠下降,在井元的手心重新化成一颗珠子。鬼宠只有完成任务才会化珠。
井元沿着漆黑的河道往前走,河道一边是灯火辉煌的夜景,一边是层层叠叠的防护林,井元在的是靠近防护林的那一边。
“顾伯天?”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小心翼翼的喊着。
已经走下去一百多米,可是周围除了低级的小鬼,还有凛冽的寒风,就什么都没有了。
井元伸出手,看着手心里的玛瑙珠:
“你是不是查错了?”
珠子没有什么动静,井元疑惑的盯着手心,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井元还没来得及回头,整个人就被箍着脖子和腰往防护林里拖。
“谁!”
身后的人比自己高大,井元怎么使力都没办法挣脱,他被箍着嗓子很难发声,只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
“放...开我…”
很快井元被迫拖进防护林,身后的人松手,井元立刻就想跑,下一秒,那人却飞快绕到井元面前。将井元压在粗壮的树干上,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井元一下子怔住,张了张嘴,眼里都是震惊,半晌,才开口:
“顾伯天……”
不怪井元愣住,现在的顾伯天,怎么都和过去见过的意气风发的、一表人才的顾伯天搭不上边。
天色太黑看不清他穿着什么衣服,但他脸上好几道脏污,不知道是灰尘还是泥土,头发里夹着枯枝败叶,就一个下午,顾伯天就变得这么狼狈了。
“发生了…什么…”
顾伯天用力按着井元的肩膀,目光比起刚刚更加凶狠,但却死死抿着唇,不发一言,时不时狠狠的甩自己的脑袋,睁开眼的时候眼里的情绪才会柔和一点。
井元伸出手抓住顾伯天的手臂,眼底也带了慌乱,却还是保持镇定的问话:
“他们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顾伯天,顾伯天!”
井元觉得顾伯天似乎是魔怔了,他自己想逃开这个魔,但因为对方太厉害,所以他的最后一丝理智只能让他逃走,却不能逃远,也不能正常对话,甚至对任何人都带着敌意。
井元松开顾伯天的手,在他身上不停化着解咒的符,却不知道别人给顾伯天施的是哪一种咒,所以只能一个一个试,在试到第三种的时候,手却被顾伯天一把抓住。
井元抬头,看到顾伯天皱起眉头,眼里充血,满满的红血丝,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井元鼻子一酸,他努力把眼泪逼下去,声音带着坚定道:
“你等等我,我一定能救你。”
说着想继续画符,顾伯天把他的手攥紧,摁到自己胸口,然后强忍着不适靠近井元,将嘴凑到井元耳边,井元一把搂住顾伯天,调整着呼吸听顾伯天说什么。
顾伯天只是堪堪张口,却不能发出太全的话,只是费力的发出几个音节:
“g u…g..u…”
井元似乎是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他颤抖着声音问:
“蛊......你被下蛊了?”
顾伯天从他耳边退开,眼里尽是灰败和痛苦,他松开井元的手,退后几步,长长的呼了口气。
井元瞬间不知所措,心疼而迷茫的看着几步外的顾伯天,他不会解蛊,怎么办?
不仅井元不会解蛊,几乎所有阴阳家都不会解,下蛊算是巫术,而巫师和阴阳家相当于两个极限,阴阳家从小没办法研习巫术,而一旦学习巫术,也与阴阳无常沾不上边了。
井元瞪眼看着顾伯天咬紧牙关忍受痛苦的样子,恨不得替他去承受。因为顾伯天一靠近人会更难受,所以才会在告诉自己中蛊之后立刻退开,顾伯天顺着树干坐到地上,仰着头费力的呼吸,因为离蛊母越远,体内的蛊虫会越不受控。
可是他没办法,他必须逃跑,如果一直呆在那里,他不知道会被控制的做出什么事。
井元慌忙掏出手机给齐氓打电话,齐氓那边很快接了:
“井元?!”
“氓叔!”
井元的声音里透着焦急无措,齐氓怀疑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让井元安静下来,慢慢说。
井元前言不搭后语的把找到顾伯天和顾伯天中蛊的事说了:
“氓叔,有办法吗?有办法解蛊吗?”
齐氓在那边安静了片刻,以他对顾伯天的了解,顾伯天是不会轻易做逃跑这种事的,没想到是因为被下了蛊,还存着一丝理智的时候,做了逃跑的决定。
可是解蛊,虽然不难,但阴阳家是根本没办法做的,蛊虫会扰乱阴阳气脉,按很多人的说法,这是邪术,非常恶毒,除非是从小研习蛊术的人,普通人贸贸解蛊,或许会被蛊虫反噬。
但在过去,又听说过一种阴阳家解蛊的方式,齐氓不确定道:
“他体内的蛊虫…可以被冲出来…”
井元眼中燃起希望,安抚的看着顾伯天:
“怎么冲?氓叔你说。”
齐氓顿了一下,让井元做这件事,他不放心:
“你们在哪,我过去,这件事,你不太好做。”
井元皱眉,他心有芥蒂,他怕齐氓来了把自己绑走,不救顾伯天,思考再三,却还是开口了:
“在护城河边上,氓叔,你先告诉我,要怎么冲。”
齐氓一收到地址就出发了,他在电话里跟井元大概说了一下怎么把蛊虫冲出体内,但依旧让井元不要轻举妄动,等他来。
井元挂了电话,眉头纠结的看着紧闭双眼却费力呼吸的顾伯天,语调温柔道:
“顾伯天,你等等,氓叔很快就来了,你再等等。”
他想上前,却害怕顾伯天更加痛苦,下一秒,顾伯天倏然睁开双眼,眸中盛着巨大的凶意,井元心一颤,讷讷的喊:顾伯天……
顾伯天眸子里是井元从未见过的恨意和可怖,他一步一步上前,井元有些呆滞,愣愣的看着顾伯天靠近,顾伯天走到离井元还有一步的距离,表情凶狠,眼神陌生,井元伸出手,想安抚他,不料顾伯天却一把抓住井元的手腕,猛的将他甩到铺满落叶的地上。
“顾伯天!”
井元惊恐的喊,却还是无法控制的被甩到地上,顾伯天回过头,迅速坐到了井元身上,井元仰躺着看顾伯天陌生的脸和陌生的表情,从心底涌上一阵恐惧,他瞪大眼睛,手胡乱的挥舞着,却被顾伯天一把摁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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