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廷安没说话,也没动;杜暄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黑暗中,杜暄看不清林廷安的脸,但是那双晶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林廷安闭了一下眼,又闭了一下眼,再张开时眼睛里烧着火:“我日啊,不管了!”林廷安低吼道,“杜暄,我他妈不管了。”然后,他的手滑了下去,握住了杜暄。
杜暄清清楚楚地看到,一簇艳丽的烟火在黑暗中乍然绽放,他头晕目眩地靠在身后的大树上。现在,已经不冷了,或者说,身体里的火已经把整个世界都烧成灰烬了。
“杜暄……”林廷安的声音飘在某个未知的维度,杜暄用尽了全力才在一片耳鸣中抓住一点儿声音。林廷安焦躁不安,又可怜兮兮地央求,“杜暄,杜暄,杜暄……”
杜暄用力堵住林廷安的嘴,手掌终于握住了某个炽热如火,滑腻勃动的东西。
两个人贴得太紧,紧到寒风也无法钻进两人之间,敞开的羽绒服交叠在一起,轻柔地裹住两人。所有的气息都被拢在对方的唇齿间,所有的心跳都只能让对方听到,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只有对方的手指和唇舌是真实的。
太快乐了,幸福大概就是这样:对一个人毫无保留地交托,用自己的整个心灵接纳一个人,自己在他的心里可以自由地飞,而他可以在自己的掌心安然度过一生。
……
杜暄抱着林廷安,让寒风冷却两个人,然后忍不住笑。
林廷安舒服地蹭一蹭:“笑什么?”
“我觉得……咱俩都应该进派出所。”
“哼,合法的,我都过十七了。”
“不,我的意思是有伤风化。”
“风化算个啥?活个百八十年,是个人都要风化。”
杜暄听着林廷安胡搅蛮缠曲解“风化”,忍不住笑。
林廷安叹口气:“杜暄,生日快乐。”
杜暄虔诚地在林廷安额头上印个吻:“有你的日子天天快乐。”
第九十五章
林廷安跑进家门时脸红得厉害, 马静瞥他一眼问:“你跑什么,看你喘的。”
林廷安只敢盯着马静的脑门,支支吾吾地说:“冷。”
“把牛奶喝了, 还热着呢, 暖和暖和。”马静把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杯子推过去,“今天怎么回来晚了二十分钟?”
林廷安端着杯子的手有点儿抖:“哦……晚了……是因为杜暄过生日, 大家一起吃了点儿东西。”
“小暄生日啊。”林毅说,“还真是, 今天29号, 小暄过生日呢, 十八了吧?成人了。”
“啊——对。”林廷安听到“成人”两个字,手一哆嗦,几滴牛奶洒在了手背上, 他低头想要抹掉那几滴牛奶,目光凝了一下,脸却更红了,眼底都泛起一丝血色。
马静一拍巴掌:“对啊!杜暄生日!我就说我记得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呢。”
林廷安手抖得更厉害了, 他不得不把牛奶杯放下,掩饰地把手拢在嘴前呵了口气。
马静看看林廷安,心疼地说:“你看你那个脸, 冻得通红,你围巾呢?”
林廷安摸摸脖子,围巾给杜暄用了,而杜暄的围巾……林廷安羞愧地想起, 那时在一片灵魂出窍一般的漂浮感中,自己神志不清地把手上的那点儿东西全抹在了杜暄的围巾上。
“丢了?”马静追问一句。
“落学校了。”林廷安定定神,两只手捧起杯子把一杯热牛奶全都灌了下去,然后一抹嘴,“我去写作业了。”
“去吧。”马静又把目光转向电视。
林廷安急匆匆跑进自己的卧室,把书包往床上一丢就开始给杜暄发微信:“我到家了,你呢?”然后又在后面附了一颗小小的爱心图案。想想感觉不够,索性附了一串。
杜暄:你先吃片感冒药预防一下。
林廷安崩溃地回:你就不能浪漫一下?先说点儿好听的再说葯的问题?
杜暄:今天舒服吗?
林廷安瞪着手机屏幕,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又烧了起来,他异常焦躁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吐出一口气,回复:咱们还是继续说感冒药吧。
杜暄:今天我没忍住,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你。
林廷安:为什么?
杜暄:天寒地冻的,我本来没想做什么的,但是……
林廷安:以后可以想想。
杜暄:太冷了,又是在外面。对不起。
林廷安实在是不耐烦,直接把电话拨了过去:“你有完没完,我又没说什么。”
“可你那么怕冷。”
“不冷,其实那个旮旯还挺背风的。”
杜暄沉默了一会儿,听筒里只有他的呼吸声,半晌他有点儿难过地说:“我本来以为,第一次会很……好。”
林廷安笑着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渐渐浮出杜暄的脸,他说:“挺好的,特别好。”
“真的吗?”
林廷安闭了一下眼:“跟你在一起,怎么都好。”
屋外的马静跟林毅说:“我今早起来就觉得今天是个什么日子,结果一直没想起来,原来是杜暄的生日。也不知道小安送没送人点儿礼物”
“瞎操心,他们哥俩关系那么好,这些会用你说?”
马静哼声说:“杜暄过生日,也不知道杜建成还记不记得!哎,对了,听说他要结婚了?”
“结什么婚啊,人家女方根本不想嫁。”林毅带着嘲讽的口吻说。
“杜建成不就是为了她离婚吗?”
林毅:“那姑娘比他小将近二十岁,肯定等着捡高枝飞呢。哎,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做做美容,陪他见见客户吃吃饭,啧。”
马静叹气:“哼,真是白瞎了小暄跟着遭罪。”
第二天,马静上了五点半的闹钟,结果早饭做好了,林廷安还睡得像小猪一样。马静恶从胆边生,瞬间有种泼一盆冷水上去的冲动。
林廷安揉揉眼睛,迷迷瞪瞪地问:“妈……你那么早叫我干吗?”
“你不是要去开班里的门吗?”
“开什么门?”林廷安闭着眼睛把脑袋扎进被子里,“再睡半小时。”
马静带上门出去了,一种朦朦胧胧的疑惑袭上心头,她说不好是哪里不对,但是凭着母亲的直觉,她觉得儿子一定是有问题。
其实,林廷安不但有问题,而且“问题”大了。自从杜暄生日之后,他似乎就患上了“肌肤饥渴症”,杜暄是他唯一的药。他几乎像个猥琐的痴汉一样,在校园里寻求一切机会碰触杜暄:课间跑操时,他会利用站队前的混乱轻轻碰碰杜暄的手;中午吃饭时,他会利用餐桌或是孙睿、郑子岩的遮挡悄悄摸摸杜暄的脸、碰碰杜暄的腿;结束训练后……
林廷安觉得自己一定会被三中开除,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学校综合楼的声控灯被他焦急的脚步声触发,在一片光明中摄像头拍下他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吻住杜暄的场景。多年前,他想要退学的冲动如今又来了。
他抱着杜暄,靠在墙上,轻轻地在他耳边说:“我退学好不好?”
杜暄笑着说:“你发什么疯?”
林廷安委屈地说:“我有罪恶感啊,但是我又忍不住,我想亲你。”
杜暄的手循着林廷安的衣摆摸上他紧实的腰,留恋地停留在柔软温暖的腹部。杜暄慢慢地说:“等我们上大学了,周末可以不回家,谁宿舍没人就去谁宿舍过夜。”
林廷安:“去我宿舍吧,听说北航食堂的饭好吃。”
“可北医的宿舍新装修过,住起来会比较舒服。”
“万一咱们宿舍里都有外地同学呢?宿舍里岂不是天天都有人。”
“傻啊!”杜暄在林廷安的耳朵上亲一下,“那时你都满十八了,我们可以去开房啊。”
“开……开房?”林廷安结巴了一下,感慨一声,“开房啊。”
那声音满是向往!
杜暄说:“你看,白天我们上课。晚上一起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可以去打一会儿篮球,也可以去图书馆看会儿书,然后回寝室洗澡,然后……”
林廷安搂紧杜暄的脖子,在他的耳后蹭了蹭,轻声说:“然后我要整夜整夜地抱着你。”
杜暄:“还有两年。”
“一年半!”林廷安闷声说,“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考北航,我死也考上,我就守着你,就住你对面,每天过条马路就能看到你。”
林廷安发了狠地学,为了集中注意力,他几乎每节语文课和英语都站着上,以至于有一次他崴了脚,没有站在教室后面,许老师进班第一句话就是:“林廷安上哪儿去了?”
全班笑得不行,林廷安也笑,笑完之后喝了一杯咖啡。
课间那几分钟,他要么趴桌子上睡一会儿,要么就背背单词、诗词,要么就刷一道理科题。音乐课和美术课对于林廷安来说就是自习课,他把卷子加在音乐书中间,唱首歌的工夫就能写完两道题。
杜暄给他制定了严格的学习计划,每天复习什么,预习什么,用多长时间做几道题,清清楚楚一张表贴在写字台的边上。马静每次进屋给他擦桌子,看到那张北航的照片和这张学习计划表都觉得眼睛热辣辣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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