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太妙啊,许白想。
可他随即又想起他的粉丝,她们老是嚷嚷着什么舔屏啊生猴子什么的,一张动图据说能反复看一个小时。比起他们来,许白觉得自己的症状算清的。
毕竟他也是傅先生的粉丝啊。
如此一想,许白坦然多了。他很坦然地继续拿了根肉条磨牙,很坦然地点开视频又看了一遍,然后又很坦然地给傅西棠发去了观后感。
克斯维尔的明天:傅先生你会弹钢琴吗?
傅西棠:会。
克斯维尔的明天:先生的手一看就像弹钢琴的手,我妈以前也让我去学钢琴,不过我中途跳去隔壁武术班了。
傅西棠:?
克斯维尔的明天:因为我觉得学武术比较帅。北海先生的书上有几章专门写武侠小说的,他说他喜欢看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侠传》,又写了很多江湖趣事,我就迷上了当大侠……我觉得以前的武林是真实存在的,还有那些绝世武功,什么水上漂啊草上飞啊。因为妖怪会法术,没道理人类出不了几个武林高手,你说对不对?
许白一直坚信千百年前的人类是可以修仙的,说不定现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还有什么隐世门派的传人,谁又真正知道呢?
傅西棠: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并不算全然的假设。
看吧,傅先生就是我的知己。
克斯维尔的明天:所以图鉴上说的埋在秦岭的那本武功秘籍真的存在吗?
傅西棠:以前在,现在被人收走了。
克斯维尔的明天:太可惜了。我原本想当一个武打明星的,像李小龙那样,可是经纪公司嫌我长得太帅了。
一个因为长相耽误了演艺事业的男人——许白。
许白常常午夜梦回,还在为自己逝去的武打明星梦懊悔。
另一边的傅西棠则看着那个“帅”字,忍俊不禁,而后回道——没有去尝试过吗?
克斯维尔的明天:试过了啊,我一开始就是个武替,因为我以前上过武术班,所以还有点底子。结果剧组里有个小配角摔断了腿,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顶上,他们就把我的武替给取消了,让我去演那个特别弱的小配角。你知道吗傅先生,他连鸡都不敢杀,我在剧里被一只山鸡追了一路。
许白没有说出口的是,那只山鸡是只成了精的山鸡,也不知道剧组从哪儿找来的。山鸡说说他只是来剧组打个零工,家里没粮了来混口饭吃。亏许白还很照顾他,结果拍的时候他妈的追在许白后面骂了一路。
大意是“你们这群万恶的蛇妖竟然也有今天”。
好气哦。
傅西棠能从许白的字里行间看出他的怨念,能让许白记这么久,这件事的经过一定很不美妙。但许白不讲,傅西棠也没有追问。
傅西棠:你如果还想当一个武打明星,可以跟叶远心说。
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样“砰”地砸在许白面前。只要傅西棠许可,那以后许白就算想去演哑剧,恐怕叶远心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可许白还是谢过傅西棠的好意,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提议。一方面他现在已经可以自己挑选剧本,也不在乎风格限定。另一方面,要是他仗着傅先生撑腰去公司喊话,显得gay里gay气的。
毕竟他只是把傅先生当偶像罢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许白扫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十一点了。再往前翻聊天记录,他不知不觉间就跟傅西棠说了很多。
这真的有点不可思议。
这时,傅西棠又发了一条信息来。
傅西棠:十一点,你该睡了。
克斯维尔的明天:还早,我再看会儿台词,傅先生晚安。
发完最后一句,许白想了想,把傅西棠的备注改成了“傅先生”。正准备把手机放下的时候,他又不小心划到了那个拼装模型的视频,视频已经自动开始放了,于是他就又看了一遍。
他现在有点理解他的粉丝为什么能盯着他的动图看那么久了。
过一会儿,许白终于放下手机翻出剧本背台词。一直到十二点的时候,才关灯睡下。
那厢爬山虎弟弟看到灯关了,就又嗖的一下跑到傅西棠那儿,看到他家先生正在用那个叫艾派德的东西看电影。
画面里的人好像许白,于是爬山虎弟弟忍不住也凑近了去瞧。
许白扮演的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背着书箱走在小路上,年轻稚嫩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这故事其实就是一个老套的书生与妖的爱情故事,许白扮演的是男主角的前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善良却有点怂的话痨小书生。
他先是被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野山鸡一路追着误入山中,然后又碰到了女主角和反派大妖怪,几乎是毫无意外地被绑进了妖怪的老巢。
于是许白接下去的戏份,都是被绑在山洞里劝说大妖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怕啊,但是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了,于是就不停地说、不停地说,之乎者也说了一大堆,一边哭一边说。
怂,是真怂。
可是配上许白二十出头的年轻稚嫩的脸,还有那喋喋不休的话痨架势,却不让人讨厌。毕竟这是一个能被山鸡追到掉进河里的小书生,这会儿怂得眼睛都不敢往前看,还要不停说教企图能感化妖心,天真得有些可爱。
许白的戏份一结束,男主角正式出场。
傅西棠缩小了窗口,余光瞥见下面的评论,一水的许白的粉丝。什么“抱抱我家阿仙”,“哭得姐姐心都要化了,太可爱了”,还有“嘤嘤嘤我家小可爱到姐姐怀里来哭”,之类的。
傅西棠对此不做评价,只是默默地把电影看完了,看完之后他只有一个观感——书生转世时过奈何桥的时候大概又摔到河里去了,脸砸歪了。
第20章 跳楼
自从那一晚后,许白与傅西棠的距离好似拉近了不少。同在餐桌上吃饭,许白也会自然而然地跟傅西棠说话,傅西棠虽仍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可偶尔也会回他一两句。
许白也养成了每天早上起来煮咖啡的习惯,一杯给傅西棠,一杯留给自己。再热一杯牛奶给阿烟。
默默喝着牛奶的阿烟表示,呵呵,你们开心就好。
大晚上的让爬山虎在我窗前来回晃,吓谁呢,老子是吃了砒霜才会管你们的破事。
“傅先生,你的咖啡。”许白将咖啡放到傅西棠手边。随着他的脚伤逐渐好转,他对傅西棠也不再用“您”来称呼了。
只是现在许白有一个烦恼——他的脚差不多好了,不该继续赖在傅西棠家里。可他已经习惯于多睡一会儿,走两步就能到达片场的舒适生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而且留在傅先生那儿的人质还没要回来呢。
就这么烦恼着的许白,迎来了杜泽宇的杀青。
大家一起在小楼前拍了张合影,杜泽宇捧着花站在中央,笑得看似腼腆实则尴尬。许白知道他还为屁股上的伤耿耿于怀,觉得丢脸。
毕竟那伤看起来就像被人那啥了一样。
让许白没想到的是杜泽宇会在临走时过来跟他道谢,虽然他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还挑许白落单的时候来,可态度还算好。
就是有点别扭。
“那天的事……谢了。”杜泽宇道个谢,把自己道成了劲椎病患者,左看右看就是不肯看许白。
“你脖子又扭了?”
“谁脖子扭了!”杜泽宇转头瞪着他。
“哦。”许白送给他一个关爱和鼓励的眼神。
“总之我道过谢了,我走了!”杜泽宇临了还被许白气到,一下跑出老远。不过他大概是跑得太奔放了,屁股又疼起来,忍不住用手护着上了车。
许白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失笑,正好顾知发信息来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庆祝他脚伤痊愈外加他写了一首新歌。两个人好久没见,许白当然应了下来。
于是当晚,北街10号的餐桌上,只有阿烟和傅西棠两个人。
没了许白跟阿烟说话,餐桌上静得只有筷子碰到瓷碗的声音。阿烟忍不住说:“先生,许白的脚好了,他就要搬出去了。”
傅西棠淡然地抬眼,“所以?”
“就留他在这儿住到拍戏结束呗,搬来搬去多麻烦啊。”
“你很喜欢他?”
“就是聊得来呗,反正他住在这儿也没给我们添过什么麻烦。”阿烟认真劝说。
傅西棠没有表态。
阿烟再接再厉:“先生你看,他是四海的艺人啊,老板关照员工不是理所当然的嘛!而且他的脚刚好呢,这样来回走也不太好,万一又扭了怎么办?就跟前几天一样,现在的小妖怪都不懂得怎么保护自己,哪像我们那时候……”
傅西棠拿起手帕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问:“我有说不让他住吗?”
阿烟:“……”
那你不早说!
另一边,许白和顾知租住的小公寓里开着空调吃火锅。这时顾知的习惯,每写完一首新歌,必定吃顿火锅犒劳自己。
可是两人吃不到一半,楼上就开始吵闹。有男男女女的笑闹声,还有高跟鞋踩地的声音,特别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