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真广想到这,猩红的眼眸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随即,他又顺势想起了他的修炼进度,那顺利得有些超乎了他的预料的速度:从初次感应到魔法到现在可以顺利地运行下整个大周天,也不过短短三四天而已。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脚下更为快捷朝着盥洗室走去——
虽然修炼难度也在逐步的增加,可是,就如同他对樱井原脱口而出的那句反问一样,他不破真广会被所谓的困难吓倒?——啧、怎么可能!更何况最近的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满意,记忆也好、修炼也好...唯独有一项。
是的,唯独有一项。
真广打开盥洗室的门,走了进去。在关门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过紧紧闭合的、冰冷的宿舍大门,心底划过一丝落寞的叹息——
呐、吉野,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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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凤君的手榴弹(抱住亲)
这种森森的无力感是肿么回事...
83第二十八幕
天色,依旧如此晴好:墨蓝墨蓝的天幕一望无垠,其间错落地点缀着些许星辰,伴随着微微有些清凉的夜风,明明灭灭闪烁着。
沐浴完的不破真广就趴在阳台的石质护栏上,有些怔忡地看着这星空。
星星是十月末最常见的那种星辰,晚风也是最舒适惬意的那种温度,夜色也是蓝得恰到好处...一切,似乎就是那一天的重演。
他的目光缓缓移到西餐桌旁的那张檀色椅子上:深褐色短发青年正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杯中的褐色液体,姿态从容不迫。青年稍稍显得有些长的额发滑落下来,遮住那人姣好的眉峰,却又牵扯出一份悠长的韵味来。
随即,他看见青年抬起头来,冲他浅浅一笑,语调熟稔。青年说:“不破君,一点都没有变呢。”
...一点都没有变...吗?
如果说,我还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不破真广,那么泷川吉野,你又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我们曾经相识?
没有回答,青年依旧坐在那把椅子上,冲他浅浅地笑着,目光如水。夜风从青年的发梢间穿过,使得那人米色的浅薄衣衫鼓胀起来,像极了一副宁静隽永的画面。真广只是望着青年,良久,良久...最后,他颓然地闭上眼睛。下一秒,再睁开眼,那把椅子上空荡荡的,那里还有什么噙着笑容的青年?他的目光左右扫视了一圈,却只看见清冷的夜风吹起暗红的沙质窗帘,滑出一道寂寥的弧度。
原来...只是幻觉吗?
半晌,真广终止了这种徒劳的举动。他转过头去,继续仰着头,看向与那日别无二致的夜空。——是的,别无二致。
除了那个人...
有开门声从身后传来,在静谧的夜晚显得如此突兀,他却没有回头,依旧趴在阳台上,任凭带点冷意的寒风吹起他的短发。——啧、左右还是幻觉吧。
也不知道吉野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真广按了按太阳穴,——他已经有些厌倦了这种没有止境的错觉了。这些不受他控制的幻觉,除了让他越加清晰地明白吉野的重要性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意义。
耳边,却传来错落有致的脚步声,然后是他记忆中的、那人独有的淡漠气息,再然后是那人风淡云轻却又不失温柔的声音——
“真广,还没睡?”
——该死的!这幻觉还有完没完!
不破真广的耐心终于被耗尽,难得的感伤情怀也被破坏殆尽。他不悦地回头,试图想用现实来破坏那些死死纠缠着自己的空念。眼底所有的暴戾,却在接触到那个米色风衣的身影时,如退潮般消失得干干净净。温柔,一点一点地染上猩红色的眼眸。
还是...对那个人没有办法啊!哪怕...只是幻觉...
只是这幻觉比刚刚那一个更真实了许多,米色身影渐渐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最后,竟和他并肩趴在了阳台上。真广看见那个有着吉野容貌的米色幻影稍稍侧了侧脸,脸上带着他熟悉的浅笑,那双与青年并无差别的墨绿色眼眸深深凝视着他。下一秒,被他认为是幻影的那个存在对他说起话来,语气里竟是自己在心中上演了无数遍的风淡云轻:“我回来了。”
他说,我回来了。
真广怔怔地盯了对面的青年好久,随即他回神,却阖上了他的双眼。再睁开眼睛,映入眼眸的依旧是青年浅笑如初的脸庞,以及那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
没有消失...意味着,一切都是真实的上演?
——原来真的是那人回来了!
猝然间,他的胸口卷起一股激荡的情感,来势汹汹,只片刻之间就侵袭了他的全部身心。他伸出手,试图想要去拥抱青年,却在双手快要触碰到那人的时候又生生地停顿在了那里。——那些感情来得快,退得更快。如同烟花,在褪去之后,只留下一地的冰凉和...怯意。
不破真广的手在空中徒然曲张了几下,像是试图要抓住些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抓住,颓然地放了下来。他微微垂下头,死死地盯着垂落到身侧的手,——明明、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抓住那人了,为什么事到如今反而不敢了呢...为什么...
“怎么了?”
吉野将之前那一幕尽收眼底,有些担心地问。——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真广的反常。
“没事。”真广不着痕迹地撇过头去,语气依旧平静,“倒是吉野你,这么多天去哪里了?”
“有事出了趟远门。”
“哦。”
“真广这是在干什么呢?”吉野顺着真广的目光移向深蓝的天幕,略略有些疑惑地询问,“赏星星吗?”
“啊,是啊,我在赏星星呢。”真广顺口应承了下来。——他才不会承认他刚才是在想某个性格又恶劣、又不肯对他坦承、又善于伪装的某人呢!
“这可不符合不破真广的风范啊。”
“啧、不符合又怎么样。我真广大爷乐意!”
真广斜着眼看了眼有些揶揄的青年,语气张扬。他的嘴角轻轻上扬,彰显出他现在的好心情。
“真广。”吉野顿了顿,还是将从进门起就藏在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刚刚有谁来过吗?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说着,他又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宿舍四周。——绝对错不了,这是魔法的痕迹。这么浓郁的魔法残留,必定是高等级的魔法,而且肯定是不久前才施展的。
有谁来过宿舍?是来找他?还是...?
想到这,吉野的瞳孔微微一凝,他有些紧张地放开精神力去感应这些魔法的痕迹。片刻之后,感觉到没有什么异常才收回精神力,放松下来。
——不是陷阱类魔法,也不是精神类魔法...没有恶意...吗?
“我一直呆在宿舍,没有人来过。”真广皱了皱眉头,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会儿,这才肯定地回答道,“到底是什么味道?我怎么闻不出来?”
...是吗?
听着真广的回答,吉野不再发问,只是淡淡地拢下了眉眼,将疑问暗自藏在了心头。
他不可能感觉错的,而且,这魔法的痕迹,怎么越探查越觉得熟悉呢?也就是说,是他认识的人吗?——究竟是谁?又到底是在哪里见识过这种魔法?
下一秒,吉野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含糊地应答了一句:“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啧、真是...让人无比火大的态度啊!
“吉野,你老实告诉我。”不破真广望着随意敷衍他的吉野,眼底飞快地闪过一道不悦。他逼近身侧那个人,目光紧紧攫住那人,——他想以这种姿态逼迫吉野面对他,“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他,不破真广他,知道了些什么?
吉野看向用威势逼迫他的真广,墨绿色的眸子里全是无辜,他的脑子里却在这一瞬闪电般地转过各种念头。——是三年前的事情?是他身体状况的事情?还是...?
这么一想,原来他没有几件事是对那人坦白的啊。明明那么爱眼前这个男人,却一直对那人说谎...
“...你在说什么?”吉野的嘴角渐渐泛上一抹嘲讽的弧度,他的语气却依旧无辜,“我怎么听不懂?”
“樱井原都告诉我了。”
“樱井小姐?她说了什么?”
“三年前,你和我认识吧!”真广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些话,他的表情因着吉野的不松口而有些阴沉下来,血红的眼眸里满是火焰,那种名为“求不得”的愤怒熊熊地燃烧着他的理智。他甚至连名带姓地喊起吉野的名字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泷、川、吉、野!”
“原来是这个么。”吉野脑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他觉得因真广的突然发问而流失的力气,此刻又重新流转回他的体内了,——还好,还好...。他在庆幸,下一秒,他轻轻一笑,再次开口,淡漠的口吻,说着最残忍的话,“因为,不重要啊。”
“...不重要?”闻言,真广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他不可置信地反问着,“你说...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