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被风吹起窗帘的客厅,午夜的风越发肆虐起来,夹带着无边无际的寒意,直直地朝着他们的方向扑来。他再次将视线投掷到吉野身上,不知什么时候那人已经蜷缩成了一团,——这么冷,果然还是要去卧室睡啊。
真广走到吉野身边,就想要抱起青年。只是鬼使神差地,手却忽然中途改道,抚上那人的额发。——那里,似乎也带着青年独有的温度。他轻轻拨撩开去那深褐色的发梢,露出那人浅淡的眉峰来。像着了魔似的,他描摹着这眉峰的形状,一遍又一遍,——如此熟悉的感觉,那样...令他眷恋。
下一秒,他的视线接触到青年的脸颊:不正常的潮红,略微有些苍白的唇瓣,以及微微有些隐忍的神色...
——是梦靥了吗?还是赶紧将他抱到床上去吧。真广听到自己的低叹,他的手离开青年的额头,猛地将那人抱在了怀中。
这一瞬,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手心再次触碰到那份温暖,就像...空落落的心有了归属。真广为这种感觉所惑,无意识间,他低低呢喃出声,近乎呓语:“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在乎你了。”
“唔,真广?”吉野的睫毛扑闪了几下,终于睁开眼来。
——真广?刚刚他叫他...真广?
耳朵敏感地捕捉到这个称呼,不破真广猝然惊醒,猩红的眼眸里飞快地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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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其实某个无良作者忽然灵感一现,想着如果醒来的这个吉野是三年前的吉野,事情会凌乱成什么样子...那三年后的吉野是不是该回到三年前了呢?时空对调?...于是更加绝园的推测风格了么?ORZ,我决定不手贱,还是老老实实按大纲写感情剧吧...
PS.我要完结啊啊啊啊!【跪地ing
79第二十四幕
“唔,真广?”
吉野睁着一双无神的墨绿色眼眸,望着自己正上方的那张俊脸,一副还在梦中的迷蒙状,像是完全搞不清状况。心底的疑问顺着含糊的声音倾泻而出:“发生什么事了?”
真广微微低了低头,便将吉野迷糊的表情尽收眼底。那双失神的墨绿色眼眸,更是吸引得他再也移不开视线来。
——真广...真广吗?
耳畔回响的还是青年脱口而出的称呼,那话语间毫不掩饰的亲昵,他感受到自心底伸出反馈上来的愉悦,抱着吉野的手禁不住也紧了一下,更为用力地将那人抱在怀中。
——呵呵、我很中意哦...
心底,隐隐鼓掌着的,究竟是什么?这一瞬,真广有点困惑。随即,他开口,声音格外的低沉:“你喝醉了。”
“喝醉...?”
吉野迷糊的意识渐渐恢复,思绪倒带着一点点补全,——散乱的餐桌、空空如也的啤酒罐、被真广接住的身躯...原来真的是喝醉了呢。呵、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没用了呢?因为那该死的病,这副身体已经变得这么虚弱了吗,虚弱到连这么低度数的酒精也无法承受?
这样的自己...究竟还有什么用呢...
他的视线接触到上方之人的面庞,眉宇间隐隐透出的关心。——这样能近距离看着你的时日,又还剩下多少呢?
等等,近距离...?
吉野猛地意识到这个词语的不对劲,瞬间神智清醒了大半。透过薄薄的衣衫,他还能感受到不破真广手臂的那种温度,还有这种强势的姿态...——他现在是在真广怀中!那人是要把自己抱到那里去?他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随即,吉野撇过头,涩声道:“放我下来。”
闻言,真广当真把吉野放到了沙发上,动作竟是连他也没觉察到的轻柔:“你自己能走吗?”
“嗯,差不多了吧。”
——他躺得也够久了,是时候回去了,明天还要出远门呢。
说着,吉野摇摇晃晃起身,眼前却不自觉地掠过大片大片的黑暗,就像繁复的黑色花朵,绚丽地绽放开去。他知道这是因为太久没有起身而导致的缺氧,便强压下不适,试着迈动脚步向前走。可没走几步,黑暗却越发蒙住了他的双眼,使他看不甚清楚。右脚不意踩到了左脚,身体便因不稳而猝然向前倒去。
“当心!”
从最初就一直紧张地看着他的真广,这一刻再也顾不上什么了,快步向前几步,在顺势接住那人的同时又紧紧将他搂进怀里。
“谢谢。不过我真的该回去了。”吉野在真广怀里踹了几口气,终于算是缓过来了一些。然后他开始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真广的禁锢,——因为喝醉,他的力气变得越发小了起来。最后,他只得低声恳求,“请你放开我。”
“放开?”不破真广玩味似的念着这几个字,微微挑高的音调里隐含的不知是嘲讽还是怒火,“当然要放开。”
话音刚落,他便猛然松开怀抱。此时的吉野却因醉酒,反应比平时慢了不止半拍,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松手,——映入真广眼帘的便是青年呆怔的神情。于是,真广眼眸里的颜色——那红到妖异的颜色——越发暗沉下来了,他的手顺势攀上青年的肩膀,然后猛地一推,青年便稳稳当当跌落到沙发上。
“只是——”紧接着真广欺身上前,并不给青年一丝反应的时间。他单腿跪上沙发,再次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他的眼神危险而狂暴,而吉野却因为酒精的缘故意识再次迷糊起来,自然也察觉不到这份危险。看着青年依旧有些怔忡的神色,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就这么不愿意呆在这里吗?嗯?!”
“因为时候不早了啊,我们该回去了。”吉野被这强势而又熟悉的音调惊醒,他晃了晃脑袋,努力甩掉一些昏沉,再次解释道。然后,他看向真广。这时,他才发现他们的距离近乎暧昧,他甚至能隐隐闻到那人口中的酒味。——糟糕,真广也喝了很多酒吗?
他不动声色地微微向后退了退,直到将彼此拉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这才得空环顾四周,然而他的视野里没有如期许的那样找到锁部叶风。他只好再次对上男子的眼睛,询问:“叶风酱呢?叶风...唔...”
“泷川吉野,和我独处的时候,”下一秒,吉野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一下子被打破。他的唇被不破真广的唇瓣堵住,唇齿间消融的是男人不悦的质问,“谁给你权利去想别的女人了?”
真广的亲吻,一如既往的狂暴,带着野性的征服,令他不自觉之间便会缴枪缴械,深深沉沦其中。被迫微仰着抬头接受男人恩泽的吉野,此时感觉到头脑越发晕眩了。然而却正又是在这片晕眩之中,他品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甘甜。如同罂粟花一般的味道,带着蛊惑人心的芳香,侵入他的体内,甚至开始腐蚀起他的神智来。
这是漫长的一个亲吻,延续了很久很久,却又如此短暂,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至少对于一直沉迷于亲吻中的两人来说,只希望就此持续下去,不管天荒,亦无所谓地老。他们自然也不会发现,在二楼通向一楼的楼梯口,有一个金黄色长发的女子长久地伫立在那里,她死死地盯着接吻的两人,将他们互动的全过程尽收入了眼底。她的身躯尽数隐没进黑暗里,那些阴影成功地遮去了她脸上的所有狰狞与扭曲。
——是林美森。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看着那贴合的唇瓣似乎毫无分开之意,终于还是决定离去。——现在过去打扰那两个人,虽然能逞一时之快,却只会让不破真广对她更为不耐烦。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干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
这样想着,林美森终于压下眼底心里的疯狂,收起所有外泄的情感,面无表情地、机械地朝着来路走去,却不意高跟鞋猛地撞在了拐角处扶梯的铁栏上,“嘭”的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这声音虽低沉,对于四周的静谧而言却又太过突兀,猛地惊醒了沉醉中的两人。他们倏然分开,真广回头望向声源,一双血红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愈发显得暴动不安,里面酝酿着午夜的暴风雨:“谁?!”
没有人回答,四周静悄悄一片。
“错觉吗?”好久,真广才收回视线,略带疑惑地说了一句。
楼梯口的黑暗之中,林美森蹲在原地,一手按着被狠狠撞到的左腿,一手死死捂着嘴唇无声地哭泣。她不敢起身,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唯有豆大的泪水掉落下来,落在地上,打湿了一片尘埃。
这一侧,吉野咬紧了下唇,稳了稳心绪,努力压下喉间的颤音,故作淡然道:“不破君,可以起来了吗?”
“不破君”这个称呼突兀地响起,令他觉得刺耳起来。心情如同过山车一样,又变得无比烦躁起来。真广的视线被青年的声音拉回来,随即他的目光移向吉野的唇,——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在此刻显得越发艳丽起来。下一刻,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刚刚,你叫我什么?”
——该死的!这家伙怎么可以随便换称呼,问过他同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