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席来州盯着他喝,捏着他的下巴来回晃晃,觉得差不多了,说:“吐吧。”见萧一献没有吐的预备,他立马掐住他下颚,强行打开他的嘴,往下压,这样来回几回,总算消停了。
席来州帮萧一献洗洗手,才自己洗手,帮他擦擦嘴,心疼的目光在被掐得发红的腮帮上徘徊,嘴里嫌弃说:“看你喝得。”
“哦。”
“好臭。”
“娇气。”席来州拉着他走,他这回倒顺从了,捂着胃。
保安笑问:“你弟弟啊?”
席来州估摸着萧一献肯定喝断片了,就回头跟保安说:“不,男朋友。”
这个称谓一呼出喉咙,席来州整个人都飘飘然,就好像真的是萧一献男朋友一样,他掰过萧一献的脸,啄了一口。
路上又吐了一回,这才到家。席来州打电话让Alyssa去买粥,Alyssa说家里有材料可以煮,席来州很直接地说:“你煮得难吃。”其实是萧一献不爱吃。
萧一献捂着胃,张着腿坐地板上,两条大长腿伸得老长,很挡路。
席来州看他捂着胃,哼一声,问:“不吃药了吧,胃痛不痛?”
“哦。”
席来州盘腿坐在他腿的包围范围内,捏他下巴轻轻晃一晃,试图将他脑子里的酒晃掉:“我问你胃痛不痛?”
他觉得喝醉酒的萧一献很可爱,像个小傻瓜,但是,是最好看、最讨喜的傻瓜。
萧一献眨巴眼睛,眼眸湿淋淋的:“痛。”
“那以后还吃不吃药?”
席来州牵过他的左手,放手心里捏捏,然后又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摸,很满足。
“哦。”
席来州将话再问一遍。
萧一献右手往上摸,摸到心口,说:“那里不痛,这里会痛。”
这是什么歪道理?
席来州心想,改天要带萧一献做个全身检查,别心脏有什么问题,他问两遍:“难道胃痛,心脏就不痛了?”
“就感觉不到痛了嘛。”萧一献开怀地笑。
席来州虽然听不懂,但有点心疼,扑棱一下萧一献的脑袋。
席来州看萧一献的手指甲有点长了,捧他的手上下抛,跃跃欲试:“我帮你剪指甲?”
“哦。”
“指甲钳在哪里?”席来州问两遍。
“那里。”
萧一献指着电视柜,手脚并用爬了过去,被萧一献双脚夹了一下的席来州:“……”
电视柜是烟灰色的,款式很简洁,左右两个柜子,萧一献打开左边的柜子,“轰”的一阵声,一堆东西争先恐后滚下来。
“……”席来州发现萧一献真会自欺欺人,他既不请佣人,也不自己收拾,东西通通一股脑塞在一个柜子里,柜门合上,就可以说服自己,自己整理得很整洁。结果每次打开柜门,都会呈现这样的场景,显得更乱,也更容易受伤,他似乎从来没想过要改变。
其实只要将东西一一归类,刚开始可能有点困难,但整理好了,东西拿起来容易,也不容易受伤。
上次萧一献找球服给自己穿也是这样,衣帽间里看起来干净整洁,但柜门一推,乱七八糟。找出一套球服,地上掉一堆东西,还是他洗完澡出来帮忙塞回去的。
看柜子里不少东西滚下来,砸到萧一献的脚。席来州也爬过去,准备给他收拾,顺便从这堆东西里找出指甲钳。萧一献在一旁捣乱,席来州怕他被这些棱棱角角割伤手,就推他往后挪,自己收拾。
指甲钳找到了,他就将东西放回去,决定改天帮萧一献收拾一下柜子,这么乱很危险的。
这堆东西最底下是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张蛮有艺术感的风景照,相框表面的玻璃已经碎了,席来州拿起来,相框后底也掉了下来,里头的照片散在地上,竟然不止一张。
他好奇地拿起来看,基本都是萧一献小时候或少年时期的照片。他将碎玻璃抖干净,蹭到萧一献身边,一张张看。
有一张是萧母抱着萧一献坐在沙发上拍的照片,年代有些久远,萧一献还是个小正太。
现实生活中,席来州见过萧母一面,在一个电梯口,当时他要和萧一献去旅游。当时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是个中老年妇女,现在看这张照片,她年轻时很漂亮。席来州看了萧母的手一眼,断定萧一献的手是遗传她妈妈的。
有几张是萧一献同李以均的合照,他们都笑得很开心,哥俩好的样子。席来州觉得照片里的李以均比现在要讨喜多了。
“怎么没有你爸的照片?”席来州问两次。
萧一献说:“因为他病了……”
席来州没听懂。
“我也病过,”萧一献笑得很帅气,“后来病好了。”
席来州又问两次:“什么病?怎么好的?”
“胃不用痛了。”萧一献云里雾里地说,“病就好了。”
最后是一张三人合照,萧一献,李以均,还有一个高挑的漂亮女人,有别于萧母的温婉。席来州估摸着大概是李以均的妈妈,就问萧一献:“这是李以均的妈妈?”
“哦。”
“这是李以均的妈妈?”
“是李妈妈。”萧一献拿过照片,眼珠子湿湿的,手指摩挲着。“我很喜欢她。”
席来州想调侃萧一献几句,忽然发现有水珠滴在照片上,他惊讶地看向萧一献,发现他哭了,他说:“我想做她的儿子。”
“诶诶诶,”席来州第一次看到别人醉酒哭的,他给萧一献擦眼泪,哄道:“别哭啊。”
萧一献哭得像个小孩子,一边哭一边抽泣,就好像、好不容易在沙滩上堆砌好一个看似完美的堡垒,却被突如其来的海水冲刷掉了一样,只能哭。他的眼睛里有源源不断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席来州心里很难受,有点手忙脚乱地将他拥在怀里。
“以均,我妈妈骗我。”萧一献抱着席来州的脖子连连抽泣,哭腔让席来州鼻酸,“你说我喜欢自欺欺人,是学她的,原来是真的。”
萧一献哭得很难过,让席来州都不忍心生他喊错名字的气。
第三十五章
萧一献哭了很久,到最后一边抽泣一边打酒嗝。
席来州看他眼睛都哭肿了,进浴室给他拧了一条湿毛巾。萧一献头低低地,席来州给他擦脸,他就头仰一下,不擦脸,他就又低头打嗝。
席来州看他手里还拿着照片,怕他看着看着又要哭,全部收起来,塞回柜子里。
席来州的衬衫都被萧一献的眼泪沾湿了,黏糊糊地很难受。他看萧一献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就问:“洗不洗澡?”
“哦。”
他就给他脱外套,萧一献呆一下,自己也开始脱起来。
席来州发誓自己最初的建议是很纯洁的!
但看萧一献自己脱衣服,他总有种在看脱衣舞的悸动。
上衣脱完了,萧一献要站起来脱裤子,他长时间坐地上,不免有些踉跄,席来州忙扶住他的腰,手自有主张地摩挲他的肌肤,滑滑的很舒服……
“哈哈哈……”萧一献缩着腰躲,喷出来的气息都是酒味。
席来州真怕自己擦枪走火,快步走进浴室给他放洗澡水,又疾步往玄关走去,他拿走萧一献鞋柜上的钥匙,不看他:“我回去洗澡,你自己洗。”
席来州没有听到萧一献的回应,只听到很暧昧的衣物摩擦声,仿佛是萧一献脱了裤子,他落荒而逃。
席来州在性事这方面并不是个有定力的人。
可他又真不敢对萧一献怎样,就怕一时贪欢,再次被发配边疆。
边疆苦寒,受一次罪就够了,他实在不想回去。
他回家洗了个冷水澡,给自己卸了火,穿了睡衣出来整理衣服。他准备收拾一行李的衣物,放萧一献的衣帽间,以后就不用怕没衣服穿了。
阿言打电话来:“怎么样,一炮过了吧?”
席来州说:“没给他吃。”
“不是吧?”阿言惊讶地问,“你还是席来州吗?当柳下惠啊?”
席来州脸和肩膀夹着手机,一边扔衣服,一边叹气,他也觉得自己怂。
“你不打算追他了?”
也不是,追还是要追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追。他从来没有追求过别人,身边也没有一个合格的军师,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
“不是吧?”阿言没听到席来州回应,以为他要放弃了,激励他,“你不是最喜欢挑战极限吗?恐同掰弯多刺激啊,你要放弃啦?”
席来州现在觉得,比起刺激,和萧一献在一起,会更让他开心。就先这么着吧,走一步看一步。
阿言又追问两句,席来州叹气道:“刺激是很刺激,比登顶悬崖还刺激。但如果萧一献是那座悬崖,我会担心,我攀岩的过程中,会不会凿烂上面的岩石,会不会折断峭壁上的树。”
阿言呐呐无言,半响回一句:“没想到你还是个有环境意识的人啊。”
要一年前,喔,或者是遇到萧一献前,席来州也没想到自己是这种人:“当在乎悬崖的美时,你就会有这种的意识了。”
挂了电话,收拾好行李,席来州下楼,嘱咐Alyssa明天九点前,送五套西装到萧一献的公寓,西装怕皱,他没给塞行李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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