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风华不进厨房,就叫过舒简亲切体贴的和他聊天,舒简其实真的不怎么喜欢展风华,因为她觉不出展风华的真情实感,总觉得她的一切情绪都是摆出来给人看的而非是发自内心,舒简其实算个纯粹真实的人,所以他和展风华这种风格的人不太会相处,不过这是郁啸旸的母上,是风华传媒的老板娘,舒简再亲近不起来也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奉承着,那模样看起来比在郁啸旸面前乖顺讨人多了,郁啸旸似笑非笑的打量舒简,舒简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却只能厚着脸皮当没看见,继续扮演温顺好少年。
郁啸旸心里清楚舒简的不自在,便让弟弟妹妹们拉着舒简去打麻将,几个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看过舒简的戏倒是挺喜欢他的,也愿意拉着他一起玩,舒简和郁啸旸打一手牌,因着手气不错居然还赢了不少钱,本来郁啸旸弟弟妹妹的钱他也不好意思要,但郁啸旸却全塞给了他,惹得几个小辈笑的十分暧昧。郁家长辈待舒简也都很是亲切,爷爷奶奶让他有空常来做客,叔叔婶婶叮嘱在公司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去找他们,对着郁家上上下下一片关怀,舒简深深的蛋疼了,他看着这满屋子走来走去的公司老板和股东们,以及公司未来的老板和未来的股东们,总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舒简朝着天花板挥了几拳发泄了一下他的情绪,郁啸旸这王八蛋上辈子居然瞒他瞒的这么严实,自己是左丘辞时候没瞒过他半件事,而他居然一个字也没跟自己透漏过他的身世,舒简觉得要是有苦衷一直瞒着也就算了,反正谁也没想来受这个惊吓,结果现在换了个身份换了个人,郁啸旸居然就带着自己登堂入室了,说好的他最喜欢的是左丘辞呢,怎么不见有舒简这般的待遇,舒简重重翻了个身,发现他居然自己同自己吃醋。
郁啸旸洗完澡收拾妥当走出浴室的时候,正看见躺在床上的舒简朝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郁啸旸擦着头发不明所以的走到床边,低头看着舒简问你怎么了,郁啸旸本来就高,再加上舒简正躺着,莫名就觉得郁啸旸居高临下的模样让他十分不爽,舒简愤怒的一掀被子直接在床上站了起来,然后低头瞪郁啸旸,“你这个大骗子!”
舒简做这件事本来是气势十足的,但是他临时决定留宿没有睡衣,于是就穿了郁啸旸的,他十八岁个子还没完全长起来,再加上拍戏减肥实在是有些消瘦,于是郁啸旸那件宽大的睡衣就朝着一边滑了下去,然后来了个香肩外露的场面,舒简忿忿的将睡衣领子拽回原处,但是之前那点气势就不那么足了。
郁啸旸眼中有淡淡的笑意,他拉着舒简胳膊让舒简坐下,然后才问道,“什么事值得你半夜三更站在床上叫唤。”
听了郁啸旸的话舒简火气又起,“你个骗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风华传媒是你家的。”
郁啸旸在舒简身边坐下,耐心的答话,“我这不是告诉你了。”
嫉妒自己嫉妒的怒火中烧的舒简脱口而出,“那你告诉过左丘辞么,凭什么告诉我不告诉他。”
看着理直气壮指责自己的舒简,郁啸旸垂眸没有言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舒简觉得自己大过年的提左丘辞是不是惹他伤心了,正纠结着要不要把话拉回来,郁啸旸这时候却又看向了舒简,郁啸旸的表情很严肃,眸色幽深的像会吸人魂魄一般,他语气和缓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人、什么模样、什么年纪,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你,你骨子里是暖的,有着我最熟悉的性情,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多少次,我都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你,你说和你在一起要跪着请求,”郁啸旸说着单膝跪地,紧紧握住了舒简的手,郁啸旸近乎虔诚的吻了吻舒简的手,“谢谢你让我失而复得,谢谢你再一次选择了留在我身边,不论你是左丘辞还是舒简,都是我心中挚爱,我爱你。”
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微微的抖着,舒简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手在抖,还是郁啸旸的手在抖,舒简站起身,用力将郁啸旸也拉了起来,他红着眼眶不确信的望向郁啸旸,“你都知道了?”
郁啸旸轻轻的嗯了一声,声音透着微微的黯哑,想必内心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淡定,当得到郁啸旸肯定的答复,舒简觉得他瞬间被许多的情绪吞没了,那些恐惧和委屈,那些不能言表,那些悲伤和喜悦,那些挥之不去和如释重负,舒简紧紧的搂住郁啸旸,将自己和他贴的紧紧的,一个大男人痛哭流涕什么的也不太像话,舒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那么用力搂着郁啸旸,搂了很久才慢慢缓和下来。
晨光渐渐亮起,从厚重窗帘的缝隙里挤进一条淡白的锋芒,似乎想要划破屋子里的黑暗,其实虽然关了灯,但郁啸旸和舒简谁都没有睡着,他们肩并肩躺在大床上,郁啸旸将舒简的手裹在他宽大的手掌里,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他们聊从前的左丘辞,聊现在的舒简,聊曾经的郁啸旸,聊如今的郁啸旸,两个人有太多可以言说的回忆,不知不觉便聊得天都要亮了,舒简困顿的声音渐渐发沉发缓,他呢喃般的说道,“我觉得我很自私,其实当初我不太能接受重生这件事,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都没说过一句话,后来决定以舒简的身份活下去,只是想替那孩子好好的活一次,只是不想让梦鹤知道真相伤心欲绝,可是我现在心里却觉得能重生太好了,如果不是重生一次,我就连你的心意都不知道就和你错过了。”
郁啸旸揉了揉舒简的头发,轻轻的说了一句睡吧,舒简嗯了一声,思绪真的越来越沉,困倦的懒得再开口说一个字,他迷迷糊糊的想起来他还没问郁啸旸是怎么认出他来的,然后又觉得不需要问,郁啸旸怎么会认不出他来,哪怕他掩饰的再好,郁啸旸一定是能认出他来的,问了反倒低看了郁啸旸。舒简在晨光熹微中终于沉沉睡去,而郁啸旸却依然没有什么睡意,他侧头轻轻吻了吻舒简的额头,整个心都被眼前的人填满了,他从前是个无神论者,只信自己不信神佛,可是当他知道左丘辞重生之后,他在心里无比虔诚的将各路神佛都拜了个遍,无论是谁将左丘辞重新带回了他身边,他都是满心感恩,左丘辞重获新生,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
舒简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而郁啸旸已经不在他身边了,舒简下意识的摸了摸床的另一边,发现是冷着的,郁啸旸应该已经起来很久了,舒简觉得在自己老板家里赖床赖到下午他心也是挺大的,然后继续心大的又懒了一会儿才去洗漱,等他将自己收拾妥当的时候发现郁啸旸已经回了房间里,并且还有郁啸旸二叔家的弟弟郁少西,郁少西昨天同舒简混的挺熟稔,见了舒简就扬了下手打招呼,“嗨,我来给你送衣服,我哥的衣服尺寸你穿不合适,我给你挑了身我没穿过的新衣服。”
舒简看到放在床边的衣服,道了声谢,郁少西坐在靠椅上翘着二郎腿表示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舒简有些犹豫当着郁少西的面换衣服是不是不太好,没等他开口,郁啸旸先冷着脸下了逐客令,“送完衣服还不走干什么,等我给你手机转账?”
郁少西性格有些皮,被郁啸旸说了还笑嘻嘻的指责郁啸旸翻脸比翻书还快,当然这不等于他不怕他这位堂哥,虽然嘴上不满,但已经乖乖的起身走人了,快走到门口时候郁少西又停下了脚步,他对着郁啸旸说道,“哥,我还是挺佩服你的,我也就是平时隔三差五带个嫩模什么的回来睡睡,你居然大年三十还往回带人,真是色/欲熏心。”
郁啸旸刚想要发作,郁少西已经先一步开门跑了,郁啸旸重新看向舒简的时候蹙着的眉还没来得及展开,倒是舒简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昨天你们全家对我的出现那么淡定了,看来郁少西经常做铺垫。郁啸旸表情也缓和下来,认真的说了句不一样,舒简不明所以的看向郁啸旸,郁啸旸将他搂进怀里,“我爸让我带你回家过年,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虽然他们可能只是觉得我和你不会长久没必要干涉,但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带你回来过年,是因为对我而言你也是亲人。”
舒简回搂着郁啸旸,觉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他笑着回了句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67
大年初三许多人都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之中,然而舒简却已经拎着不多的行李被送进了程颂歌事先联系好的本市一处军营里面军训,《半世烽火》是抗战戏,里面的角色大多数都是演军人的,所以舒简军训的时候几乎是和小半个剧组的人混在了一起,只不过他没想到连程颂歌老师自己都亲自来了,舒简顿时对程颂歌老师的敬佩之情又高涨了几分。
对于军训一个月这个听起来有些苛刻的安排,程颂歌自己团队的人自然是没有怨言的,比如演连长的那个徐译文,舒简听说他之前他为了演一个乡村基层的干部,自己一个人找了个村子去住了小半年,天天就和当地村民混在一块,结果眉清目秀特时尚一个男演员,最后愣是站在一群村民中间离远了都找不出他来,所以花一个月军训什么的,对程颂歌老师的团队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其实剧组的人之前倒是担心过舒简能不能熬过这一个月,他们听说这些小鲜肉特别能吸金分分钟都是钱,寒冬腊月的陪他们封闭在军营里干耗一个月,没准这孩子吃不得苦耐不得寂寞舍不得钱一个不顺意抬腿就跑了,好在舒简比他们想的要靠谱,一直都很认真敬业,苦字累字从没提过,还天天抱着剧本遇见空闲就抓住和他有对手戏的人讨论细节,那剧本上密密麻麻的加签备注比剧本台词还多,徐译文有一天特别感慨的拍着程颂歌说道,我看小简这气质,是咱们自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