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鸣嘴角一勾,出口就是大新闻。“去你发小家了。”
“什么?”张東一愣,今天大早上又挨了蔡之昀几拳,现在他想事就特别的费脑子。“你去我发小家干嘛?”
“不告诉你~”沈鸣贱兮兮地朝听筒那边小声说了一句,然后迅速地转移了话题。“蔡之昀他们三个是不是在你那儿,还没走呢?”
“蔡之昀?在这呢。”
张東咬牙切齿地看着被自己用皮带捆了丢床上的暴力分子。感情这家伙原来叫蔡之昀,妈的,这性格还真是配不上这么斯文的名字。光是看蔡之昀一眼,张東都觉得自己的脸快要从自己脑袋上边脱落了。
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玩意,偏偏打不得骂不得。随便整一下,就摆出一副要跟他鱼死网破的样。就那疯狗一样的个性,跟杨詹平差远了。
沈鸣解释道:“嗯,我以前的同事。”
“十八线吧。”张東不屑地回了一句。
“得了,你那么小心眼干嘛。他们没事就成,我马上过来。”
“嗯,拜拜。”
挂了电话,沈鸣拿着早上老妈子附体邵天行塞给他的二块钱,去了公交站台。这会儿上班的人多,他又去的晚,走过去公交站台连个站脚的位置都没有。夏日炎炎,即便现在才不过是早上七点半,太阳已经热得人受不了了。
沈鸣转身在公交站台的后边,找了一块阴凉处蹲了下来。他打开手机,屏保已经换成两个龙飞凤舞的签名。正当他打算登上微博,把被自己取关拉黑的邵天行从牢里放出来的时候,手机一阵震动,一个陌生的号码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号码下边,显示着前海市三个字。
放以往这电话他是绝对不会接的,可今天不一样,他心情好。沈鸣划开电话,“喂,哪位?”
那边没人出声,安静的能让他听见对方的呼吸声。沈鸣皱了皱眉,压低声音又喊了一遍。许久没有得到应答的他有点上火,“再不出声我就挂了。”
“别!”几乎是在他说完的同时,对方的略微急促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
沈鸣身体一僵,手一滑差点把手机给摔在地上。他稳住身形,动作迅速地挂了电话,并把这陌生号码拉进了黑名单。短短的一个字,足够让他今天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十年来积累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激烈到让他手脚发麻。公交车来了一辆,又走了一辆,原本满当当的站台,现在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他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抓着站台边上的不锈钢杆子慢慢地站了起来。
沈鸣双眼放空地看着公交车来的方向,脑子里的情绪要比他表露出来的更为猛烈。他搞不懂,为什么周舟会突然打电话给他,为什么还用那种语气。他突然想起之前那个给他泼脏水的十八线,前段时间跟中邪了一样给他买头条平反。
现在看来,无非是某些人计划好的。
回去吗?
这不可能!
沈鸣手紧紧地抓住放在裤兜里的手机,以后只要是前海市打来的电话,他一律拒接。反正,除了蔡之昀之外,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裤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沈鸣却丝毫没有反应。直到公车又走了一班之后,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把手机拿了出来。
电话是邵天行打过来的,趁着还没挂,沈鸣赶紧点了接听。“喂。”
“怎么了,我刚刚打你电话怎么不接。”邵天行的声音有些含糊,像是用手在捂着嘴一样。
沈鸣说瞎话,“没干嘛,坐车上睡着了,没听见。”
“是吗?”邵天行怀疑地问。他平时胆大心粗,沈鸣这情绪泄露的有点明显。但他没继续问下去,再亲密的人也得有个自的秘密。
“你声音怎么那么奇怪,跟带防毒面罩一样,难听死了。”
邵天行汗颜,果然这不老实的家伙又开始转移话题了。对此他也没办法,只得顺着沈鸣回答道:“我现在在厕所,邹虎那小王八蛋在解大手。”
“噗......”原本心情沉重的沈鸣一听立马就笑了出来,而且笑的跟癫痫病发作一样,把站在站台边上等车的路人吓得够呛。
邵天行刚想继续说,便被沈鸣给出声打断了。
“车来了,我先上车。”
☆、表弟
上了车,沈鸣习惯性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有了邵天行刚刚那通电话,他之前激烈的情绪平稳了不少。
小城市不像大城市,整体的生活节奏都是慢悠悠的,就连公交车也一样。沈鸣从坐上车,再到下车,平时他开三轮能半小时就到的地方,今天花了一个小时。
大清早的酒吧没什么人,酒保赵小武昨天听了张東吩咐,一看见沈鸣便立马迎了上来。“沈先生吗,老板在三楼一号房等你。”
“嗯,谢谢了。”
循着赵小武所指的线路,沈鸣很快地就找到三零一。上了楼梯,左边拐角的原木门上挂着一块深色木头。木头上边歪歪扭扭的用刀刻出三零一这三个字,木门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两个木框,长着青色嫩芽的绿萝从木框上面垂了下来,看上去倒是有点格调。
张東很早以前有学过一段时间的室内设计,平时买个房,开个店都是自己亲自操刀。在这一点上,张東和他的审美出奇的相似。
还没等沈鸣敲门,张東跟有心灵感应似的,自己把门拉开来。
“你来了啊,快进来吧。”张東恹恹的,一张脸肿的跟个猪头似的,完全不复之前那种贱里贱气。
沈鸣被他这操心给逗笑了,“你这上哪儿跟人打架去了,挺激烈啊。”
不问还好,一问张東立马就激动地指了指床上被他裹得严严实实地一坨。“还能有谁,不就你那十八线的同事么。”
话音刚落,被裹成一坨的蔡之昀的声音便从被子里传了出来。“你他妈说谁十八线。”
“哎,就你!”张東接话。
“我□□大爷!”
站在一边的沈鸣差点要被这场盛战给闪花眼。他一脸懵逼地拉着要往床边跑的张東,“这是咋回事儿?”
“没事。”张東有些烦躁地摆摆手,径直走到床边把栓在蔡之昀身上的绳子皮带给一股脑地解开。
好不容易得了解放的蔡之昀,赶紧从床上弹起来,一脸狰狞模样盯着张東。猝不及防看见沈鸣那张脸,他一下就失了斗志,赶紧焉巴巴地转身背对着沈鸣跟张東。这么丢脸的事,他才不想让沈鸣看出什么端倪来。
两个成年人之间的事情,沈鸣没有过多想要了解的欲望。闲扯了几句之后,他开口问了问坐在一边气得跟个龟孙子似的张東。
“邵天行他表弟你把他安排在哪儿了?”
张東睁大眼睛,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表弟?”
“他说叫杨言。”
“要死,昨天气急了我都忘了这回事了。”张東懊恼地拍了一下大腿,趿拉着拖鞋就要往下边走。
张東和邵天行自幼一起长大,对方十里八乡的亲戚都了解的差不多。这个杨言是邵天行他姨妈的儿子,因为上头有个优秀的哥哥,打小就不受家里人喜欢。长大之后又性格孤僻,亲妈一年都跟他说不上几句话。
唯独邵天行能跟那小子谈上几句。邵天行自小就是一个老妈子和木头相结合的性格,平时没少对这个表弟好。
张東急吼吼地下了楼,拉开昨天给蔡之昀他们的包厢门一看。
好险!
桌子上趴着两个人,一大一小,大的是夏付一,小的正好是杨言。张東动作有点大,一进门就吵醒了浅眠的杨言。
“東哥。”杨言站起身,给张東弯腰九十度鞠了个躬。
“别别别。”张東一脸黑线地把杨言拉了起来。
看见对方没事,张東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他这张脸算是保住了。“我让人带你们去洗漱,洗漱好就下去吃早餐。”
杨言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眠不怎么样的原因,他的唇色略微苍白,给人一种不太健康的感觉。
等杨言和夏付一他们洗漱完毕之后,张東又把他们带到之前的包厢里吃早饭。沈鸣特地坐在杨言边上,趁着那家伙偷偷摸摸打量他的时候,把写了邵天行家地址的纸条跟钥匙递了过去。
“这你表哥家地址,他早上让我把钥匙带过来给你。”
沈鸣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其他四个人脸色跟调色盘一样,一人一个色。
坐在他边上的杨言愣了一下才收起放在自己手心的钥匙和便条。眼前这人虽然他不混饭圈,但也知道这个相貌出众的人是娱乐圈曾经的影帝。最开始知道这人,还是他无意间看到表哥房间里的海报才知道的。
现在这人居然还有自己表哥家的钥匙,听他刚刚说话的语气,想必和邵天行关系还不错。
杨言抿了抿唇,心想,难道自己的表哥上位成功了?
而张東则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虽然这几天他看出了邵天行跟沈鸣之间的端倪,可他心底还停留在邵天行单相思的猜测之中。现在猛地沈鸣蹦出这样一句话,让他一时间有点接受无能。
蔡之昀一脸了然,沈鸣这不要脸的绝对是跟那个城管勾搭上了。虽然他还是有点为周舟感到遗憾,但架不住自家发小自己作。这下把沈鸣作没了,再心急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