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辜始终都微低着头,余鸩就有点想他抬起来,抬起来见一见他……这种感觉是不是叫做心痒难耐?
他愣住了。
司机被余大少爷叫了声,转过来就看这位大少爷捂着心口脸色怪怪的问他,“你有花露水嘛?”
司机的眼神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想不明白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蚊子会咬余鸩。
余鸩叹了口气,很是惆怅,相似余渊臻的面容连叹气也是那么如出一辙的为同一个人。
余鸩只是费解为什么他心里痒痒又难受呢,怎么人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情绪呢,他为什么已经不能好好地讨厌一个余辜了呢?
这些问题真是费解啊,这要搁从前他铁定还是会对那个人鄙夷不屑,外加以嗤笑。
只要是能让余辜不好过的,余鸩都十分的赞同并且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然而现在余辜的喜怒牵动着他的一举一动,让他……
余鸩不自觉地摩擦着大拇指,忽然想到了那盒录像带。
心除了痒痒以外还下意识的就跟被煮开的沸水似地慌了起来。
都不能好好正视余辜了。
这时候,余鸩注意到余渊臻走了过来,当然不是往他这个方向,手上还拿着早饭,上去了余辜的那辆车。
余鸩这时候还不知道余渊臻的打算是跟余辜好好去游山玩水然后再慢吞吞的回去过年,他成了一个误入的局外人,最主要的是余渊臻实在没想到跟余辜一向不对盘的余鸩居然有一天还会死活要凑上来,看到他不顺眼的人难道就能使余鸩快乐吗?
余渊臻也费解,当然他从不思考让他不值得去思考的问题。反正人一如既往的别乱折腾就成了,不然余渊臻才不管那个人是他的谁。
余辜低头聚精会神的在打游戏,忽然一双手从他手上拿走了游戏机,余辜立马眼睛一瞪看过去了,对上余渊臻含笑柔意的眼眸,“吃早饭了,阿辜。”
车子也在余渊臻到来的情况下发动了起来。
余辜不满的看着余渊臻,不明白为什么行程那么赶。
能不赶嘛。
他怕鱼儿跳出鱼缸里,他担心陈郁还会作弄什么来勾走他心尖上的那个人。
光是想一想,余渊臻就无法接受。
他不是为余辜而活,但他的生活已经渐渐少不了这个人,这并不是出于习惯。
早上的胃口比较小,余辜宁愿喝牛奶也不想再多吃几口,余渊臻由他去,接过他吃剩下的也面不改色的吃了起来。
余辜眼角一撇他,才发现余渊臻只带了他一个人的份,大概早有预料他吃不完。
余渊臻不管是什么都能算计的刚好到位。
车子跟余鸩的那辆车子渐渐开始不平行了起来,余鸩不介意冷风吹扬起的沙尘会飘进他的眼里,总之他是只顾盯着那个方向,大概是知道等会儿别说那眉眼了,只能看见汽车排尾气跟车牌号。
不公平。
没由来的,余鸩脑子里就蹦出这三个字,伴随着酸酸涨涨蔓延开来的情绪,余大少爷意外地发现他似乎回到了幼稚时期的幼稚情绪。
他也同时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额上的那条浅淡的伤痕,随着那一道印记来回的抚摸着。
余鸩敛下眼,觉得手指无端被风吹的有点冷。
不止是他这么觉得,余渊臻也觉得外面风大,于是要倾身过去把窗户给关上的时候,余辜蹙眉不让,“我要透气。”
“那就留一点小的缝隙。”
余辜固执的就要这么开着车窗,觉得敞亮又痛快,余渊臻问他为什么,他就仰着脸道:“车窗被关上,车子会暗下来的。”
他的阿辜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般怕黑了呢。
余渊臻眯起眼细想着,面上却不见什么的牵动起一抹笑,应道:“那好。”
他顿了顿看余辜又重新把那个游戏机拿过来继续兴致勃勃的玩,低头伸手抚摸着他柔软乌黑的黑发,捻起他的头发觉得长得快了些,看样子过不了几天又得再剪一回。
他心里忽然无以言语上了失落跟轻慢的叹息怅惘,到底是年轻人啊,无论是什么都长得那么快,他给余辜买的衣服下个季节再穿的时候都已经不合身了。
他在渐渐地长大,而他却在……
原来就连余渊臻这样的人也会有恐慌的时候。
“阿辜,我想吻你。”
余辜眯起眼靠在了车窗,余鸩这时候看到的就更多了,比如余辜仰起脸来时的侧颜,比如索取安全感的余渊臻,他仿佛没看见那轻微的躲避,很轻柔很轻柔的落下一个吻在这个人的唇角。与此同时车窗也被他顺手按下缓缓上升。
也就是这个时候,余渊臻抬眼冷冷直视余鸩。
背后的冷汗缓缓渗了出来,那一记冰冷的眼神在无声宣告着他的所有物以及暗含着血腥的警告。
余鸩终于知道在他心上攀爬蔓延着的是什么了。
滋生出来的不甘跟嫉妒。
嫉妒。
第39章 我们
一路上的行程慢的磨人,余鸩饱尝了作为一个单身狗看人秀恩爱的苦楚,偶尔还时不时被余渊臻投来一记警告的眼神。
警告着他蠢蠢欲动的觊觎。
这个时候余鸩应该当做懵逼茫然的样子,但他的确是怀有了不可告人的心思,以至于对上余渊臻的眼神时,他能充分的完美理解对方的意思。
理解有什么用。
余鸩敛下眼想着,反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努力的去把自己变得不那么奇怪。不那么日思夜想着那个人。
为此,余鸩烦躁过,恼怒过,恼羞成怒过。但不管他怎么暴躁,依然无法阻挡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总是一觉从梦里惊醒之后,习以为常的绝望的掀开被子爬去洗内裤。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倒是不假。
余鸩的痛苦也很明显的开始表达在了外在,形容憔悴出了黑眼圈,脾气也愈来愈装不出斯文有礼来的开始暴躁起来。
尤其余渊臻一向是把他隔离透明化的,对余鸩的异常视而不见恍若未闻。
他想的很简单,只要人没死就好了。这条宽容的标准仅仅只是针对余鸩而言,面对余辜他的每个脑细胞都为对方积极活跃的跳动着,争先恐后的去为他而亡。
余渊臻只对余辜那么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的去讨好。
晚上下榻到一家酒店来,余辜照例是不问世事什么都抛给余渊臻干,自己捧着鱼缸上了房间。余渊臻黑漆漆的瞳眸盯着余辜离开的背影,又忽然被醋了一口。
他有些怀疑自己买来的其实不是用来讨好对方的金鱼,而是一个情敌。
余辜抱着鱼缸走路的时候,里面的绿色水藻一晃一晃的,鱼缸底下的五彩假石发出碰撞的声响。鱼儿甩着摇曳而动的尾巴惊吓的掀起微小的水花,每当这时候余辜总会贴近鱼缸,小心安抚道:“没关系,不用害怕。”
余渊臻还在外面处理着一堆琐事,余辜先回到了酒店的房间里,他刚放下鱼缸准备去洗个澡,忽然看了浴缸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又重新跑回去问他的小伙伴,“你们想不想洗澡?”
他的小伙伴静静地吐了个泡泡表示认可。
余辜就高兴的重新捧起他的鱼缸走到浴室里去。
余渊臻终于安置好一切回到酒店房间,一推开门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没看见余辜。还没细想人去哪儿了,继而就听见浴室里水流动的声音。
他眉头微蹙,心想着对方回来那么久怎么澡还没洗好。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余渊臻心下一紧,走过去推开浴室门,看着眼前的情形,讶异道了句,“阿辜?”
余辜正背对着他蹲在浴缸前,聚精会神的不知道正在看什么,就连余渊臻唤他,他也充耳不闻。
余渊臻狐疑的走过去瞧,三两成对的金鱼在浴缸里欢快的游动着。他顿时就哭笑不得了,“阿辜,你澡都不洗就盯着鱼看——”
他声音低柔下来,“这怎么行啊。”
余辜依然聚精会神的不理他。
余渊臻也蹲下来陪着余辜看了会儿,始终没在这堆游来游去的鱼里找到什么不一样,很快就觉得无趣的转头盯着余辜看。
他的眼神陡然就转变温柔了下来。
余辜的脸色总是气血不足的苍白,即使在浴室泛黄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的打照下来,也依旧能从那昏黄的颜色中依稀辨别出那苍白,那令人心颤的艳丽。
余渊臻的心尖也顺势微颤,只觉雪落枝头霜打树上,心头欢喜满涨一沉。他不自觉伸手去撩起余辜的耳际碎发,后者一动不动的没有闪躲。
手指划过细腻的肌肤,柔滑的触感让余渊臻眯起眼不自觉手指间留恋的摩擦了一下,带起一层更深的眷恋跟渴望。
蠢蠢欲动驱使他的所求,余渊臻呼吸延长了那份渴求,极轻极轻道:“阿辜,我们先去休息好不好?”
淡粉色的薄唇微抿,余辜摇了摇头,手轻轻的没入水中,追逐自由嬉戏的鱼儿。
这落在旁人眼里自然是一副好的景象,面容苍白的介于少年跟青年间的人,眼眸含着孩童般的天真,鱼儿也自由自在的嬉戏游玩。
男人侧头眸含宠溺的望着他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