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群众纷纷表示被蒋龄圈粉,点进微博主页观光一圈后,很多人甚至表示愿意和这位总裁坐车坐到长江口。
顺便打打电话拉拉手,生个孩子踢皮球。
蒋龄见自己微博底下一水喊老公的评论,忍不住开了个小号把这些夸他的都赞了个遍。
剧组公布了孟泽试镜时的片段,和一个三十秒左右孟泽单独表演的镜头,孟泽表现细微,张弛有度,比起很多年龄相仿的明星、演员来,演技已经可圈可点,花瓶一说又不攻自破。
孟泽戏里风流,戏外谦虚认真,加上蒋龄又说明了他销声匿迹的三年的原因,很多人对他是既爱又心疼,一时间好感度迅速上升,《世家》剧组微博底下全是卖萌撒娇让孟泽开通微博的。
而之前大肆给孟泽贴以“衣冠禽兽”、“花瓶”、“潜规则上位”的网民,此时纷纷偃旗息鼓,等待几分钟后,又摩拳擦掌,转而对姚芃芃进行言语上的攻击和谩骂。
说到底,骂来骂去,也只是同一拨人而已。
任它网上硝烟弥漫,这一切似乎都与徐更和孟泽无关。
二楼卧室的床紧紧贴着一扇大窗户,白色的窗棂将外界的景象分割开来。
孟泽打开窗,好让屋子里浓烈的情欲味道散去一些。
和徐更在床上被翻红浪,又在洗澡的时候做了一次,却还不知餍足,便被徐更赶了出来。
孟泽将弄脏的床单换下来,然后坐在床上仰头看星星。
徐更洗完出来,一身带着热气,新准备的沐浴露有一些椰奶的味道,闻上去有丝丝甜味。
他喝了口水,问孟泽:“明天跟我去见见你妈妈好吗?”
徐更这句话来得太突然,孟泽愣了一下。
原来之前的那种熟悉感不是错觉,他应当是来过这里的。河的对岸,那些远山,当年他把母亲送到了那里一家疗养院。偏僻而安静,不被外界所打扰,对于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的孟泽母亲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休养之地。
孟泽摇摇头,他很认真地看着徐更:“别去。”
40
“是我的问题,”孟泽见徐更被拒绝而沉默,不忍他胡思乱想,“我父亲的死是她精神崩溃的直接原因,而我长得几乎和我父亲一模一样。”
“每一次我去看她,都相当于对她精神的一次很大的刺激,我只能尽量不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是医嘱。”
孟泽的语气很平静:“所以不打扰就是最好的,我明白你的苦心,可我不希望她再崩溃一次。”
听他无波无澜地说话,脸上是懂事又坚定的表情,徐更的心里浮起一丝苦涩。
孟泽的家庭和徐更完全不同。
他的父母都是很温柔的人,夫妻间举案齐眉,也将同样的爱给了孟泽。他在物质上是不如徐更如此的优渥和富足,可他无时无刻都是被爱着的。
单是如此,就已经让徐更无比艳羡。
如果说徐更是一株随意栽在肥沃土地的树苗,长势如何全靠运气,那么孟泽就像是被悉心照料着的兰花,有爱的涵养,连同叶子也被细细擦过。
孟泽的家人,更强调“家”字。
所以徐更明白,他一定是很想和妈妈见面的。哪怕医嘱是正确的,可它对于孟泽来说却有些残忍。
于是徐更退让一步:“见见吧,不让她知道。”
孟泽还想拒绝,徐更态度强硬了一些:“孟泽,你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也许她比你想象中的状况要好,精神分裂是可以治疗的。”
“但无法治愈不是吗?”孟泽道,“我不能拿她的痛苦来满足我自己。”
“你又怎么知道她痛苦呢?”
“她是我的妈妈,我不能那么自私。”
徐更像是被孟泽的话刺中了一般,他垂眸,轻轻笑了一下:“你说得对,她是你的妈妈,是我太自私了。”
是他自以为是,手伸得太长。
他想修复孟泽和母亲之间破碎的关系,其实根本就不存在破碎不破碎之说。因为这不是单纯靠一次见面、一场游说就能解决的问题。
见徐更突然消沉下来,又说出了自我贬低的话,孟泽心里一疼:“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更好半晌才说:“不用道歉,我理解你。”
可是看上去压根不是理解的样子。
孟泽叹了口气,这个人又在逞强。他走过去半蹲在徐更面前,仰面看他:“用不着理解我,我说话伤到你了就是伤到了,”他抬手摸摸徐更的脸颊,“我跟你去看妈妈,但我不会和她相见,你陪我妈妈说说话好吗?”
徐更没想到孟泽会如此坦然,又这么快妥协,眼神中有些不解。
他凑上前去,轻轻地亲了亲徐更的嘴唇,小声地说:“盖个章,她现在也是你的妈妈了。”
徐更的心里翻江倒海。
当初孟泽债台高筑,公司出于人道主义和补偿,承担了一部分供孟泽妈妈治疗的费用,她的情况才不至于持续恶化下去,却也到此为止了。
疗养院所在之地,绿水青山,与世隔绝。
孟泽和徐更前去拜访的时候,沈沁独自坐在休息区柔软的沙发里,桌上小小一杯荞麦茶散发出袅袅热气,她身体消瘦,但体态优雅,脖颈修长。
时间还很早,沈沁却像是在那里坐了很久。
明明她手里还做着自己的事,徐更却有隐隐有种她在等什么人的感觉。
孟泽不再走过去,上一次看见沈沁还是去年的春节,她像是比那时稍微胖了一些,至少不再瘦骨嶙峋。
遥遥一眼,见她气色还不错,孟泽心里宽慰了不少。
徐更的脚步很轻,沈沁还是发现了来人,她抬起头来,徐更这才看清她的脸。岁月没有留下什么苛待的痕迹,可凸出的颧骨和略微凹陷的眼窝还是让她看起来到了年纪。
右眉尾处的一粒小痣,是母子俩唯一相像的地方。
“你是?”
“我叫徐更,是孟泽的朋友,”徐更面色友善,仔细观察沈沁的反应,“听说您在这里休养,来看看您,您这是在做填字游戏?”
沈沁眉毛一挑,却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嗯,闲着也是闲着。”
如今的报纸很难找到填字游戏的版面,疗养院方面也是花了一番心思才找到这样供她消遣的东西。
徐更笑:“我小时候也喜欢玩填字游戏,可惜太笨,尤其是和诗句相关的,总是填不上来。”
“没有笨孩子,”沈沁的声音很温柔,“只是有的东西不知道罢了。”
沈沁看上去不像是一个罹患精神分裂的人。
她更像一只孤独的,被困在这顶巨大笼子里的鸟。可她生了病,辨别不清正确的方向,孟泽也不能给她一个更好的去处。
“您说的对,”徐更道,“我知道您以前是雕刻家,现在还有再继续吗?”
他问了个蠢问题,沈沁知道徐更是想挑起话题:“刻刀那么危险的东西,我现在是接触不到,”她填完最后一行,“但做做陶也是可以的。”
沈沁曾经作为珠宝雕刻设计师而名噪一时,早年也获得过国际设计大奖。在徐更尚年少的时候,也是听过沈沁这个名字的。
只是没有想到那是孟泽的妈妈。
沈沁见他有兴趣,折叠好手中的报纸:“我带你去看看吧。”
沈沁带他走到制陶的工作室。一个木架上陈列着这些年来她做的陶器,都是小件,方便在这样的环境里烧制。数量其实不多,因为她的病情好转也只是近一年来的事,在此之前,她常常出现各种幻觉,难以分清幻想与现实。
她一件件地跟徐更讲创意和制作的故事,像是找到了一个久违的可以倾诉的人。
徐更认真地听着,其实以沈沁现在的精力,捏不出来什么出彩的东西。
线条又粗又笨,几乎没有美感可言,和她从前繁复精细的雕刻设计大相径庭。
她拿着一个不过掌心大小的陶艺,“其实你不是小泽的朋友吧。”
徐更原本出于考量,所以对沈沁选择了隐瞒,但还是被她看出了些什么,他只能点头承认:“不算是。”
“小泽这些年过得很苦,我都知道,”沈沁捏紧了那块陶器,“他每次来看我,其实穿的衣服都不一样,但是那却是很久以前的旧衣服了,他生活过得窘迫,再想要认识身份显贵的人,应该是不容易了。”
徐更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心里一动:“您记得他每次来看你?”
沈沁笑了:“当然,我只是精神不太稳定,不是失忆症。”
“您不是因为他父亲的事……不再能接受孟泽吗。”
提及孟父,沈沁晃了一下,她笑得释然:“自我麻痹了那么久,也该面对孟铎不在人世的事实了,小泽是和孟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我不会将他错认成他父亲。”
“原来他这两年来都没有再来过,是因为怕我受到刺激吗?”沈沁觉得荒唐,但思及孟泽的性子,却也觉得是可能的,“你把这个给他,下次也让他来吧。”
沈沁将手掌里捏着的彩陶递了过去,徐更伸出双手接过。
那是一颗陶制的上了朱红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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