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不知道过了这么久,它是否还能记得他呢?
因为大白狗以往的表现太笨了,所以吴濯瓴也不抱希望,却没想到他才刚一走近,大白狗就立马冲他跑了过来,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一脸求抚摸求抱抱的表情,力气之大,甚至把拴着它的绳子也给扯断了!!
看到绳子断了,吴濯瓴立时就有点紧张,急忙跑过去想要把大白狗抱住以免它乱跑——这里太近公路了!又是转角,车来车往的,太危险了!!
吴濯瓴想要把大白狗抱住,但是它的个头委实太大,又是猛的一下窜出来,冲力太猛太足,以至于吴濯瓴虽然抱住它了,自己却站不住了,被冲劲往后一带,脚下后退酿跄了几步,一个不稳,人就往后面的公路上倒了出去——
吴濯瓴已经预料到自己要摔倒了,但却还是稳稳的抱住了大白狗没有放手——因为他怕自己一放手,狗狗就会乱跑,这里来往的车辆虽然不算很多,但这一放跑,保不准不会出事——狗狗的力气很大,见到他又很兴奋,扑腾个不停,吴濯瓴为了保护好它,也就没有改变姿势,而是打算以自己的身体做肉垫,做好了摔倒的准备——还好现在没有车辆路过,最多摔一下屁股痛痛而已,也还好啦……
——正这么想着,却没想到从他走来的那个方向,在这时突然就冲出了一辆黑色大型越野车,比人高很多,没有车牌,车窗上都贴了单反膜,完全看不到开车的人的样子,而且看到他正往公路上摔去,既不惊慌也没有按喇叭,而是朝着他一路飞快的冲了过来——这辆车无论怎么看,都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意识到了这一点,吴濯瓴赶紧转换了姿势!右脚跟一侧一点,同时伸出右手在地面上一个点撑,想要借助这两个力点,把自己的方向调转回人行道上面去!
——还是要摔!但如果他能摔到人行道上,那至少路面上还有个高低之差,车子想要冲上来,一是角度不对,二是临时变道风险太大,应该是办不到的——脑子在一瞬间里已经计算好了行动与方向,吴濯瓴对自己的身手也还自信,觉得这一摔之后再顺势滚两下用作缓冲,自己是不会受伤的——而只要他没受伤,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想得是好,但事情总有变数,这一次扰乱他的计划的,正是他怀里那只不安份的大白狗!
被抱得太紧,可能是觉得不大舒服,大白狗并不知道此时正在发生着的危险,只是本能的觉得难受了,所以就挣扎了——大白狗的视线正好与吴濯瓴是相反的,所以它挣扎的方向,与吴濯瓴的目的地,也是相反的——
吴濯瓴察觉到了它的乱动,想要把它抱得更紧,以制住它的行动,但大白狗欢脱得很,并没有买他的账,而是扭动得更欢更猛,甚至把吴濯瓴的身体,又给带出去了一点!!
——看似动作很多,但其实也就这几秒钟的事情!而本来都已经能躲过去了,结果因为大白狗的挣扎,吴濯瓴又被带回去了几寸!那辆黑色越野车的速度极快,电光石火间就已来到了眼前,吴濯瓴再也没有思考退路的机会,只能抱紧了大白狗一个用力的拧身!!
——车速很快,幸好吴濯瓴的速度也不算慢!虽然天时地利人合他一条都没沾上边,但是在最后关头,那千钧一发用尽了全身力气的拧身一避,还是堪堪躲过了来势汹汹的黑色越野车!!
“咻——”的一声,是车身飞速从身旁刮过的声音,靠得太近了,那种冰冷的钢铁与风速相撞的冲击,轮胎与地面摩擦产生的尖锐的利响,让人不禁觉得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吴濯瓴危急之中用尽全力避了过去,却是再也没有半分力气控制自己落地的姿势了,然而到了这一步,他却还是舍不得让大白狗出半点差错,稳稳的抱着它侧身摔到了地上后,才终于放下心来的放开了手,让它自己先去逃生——车是冲着他来的,如果不是他,狗狗也不会牵扯其中,所以只要离开他,狗狗就是安全的。
喘了口气坐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力用光了的缘故,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什么都看不到,但周围的声音却告诉他,这辆车并没有对他穷追不舍和赶尽杀绝,而是毫不停顿的就直接开走了,根本没有多做停留——从开车那人的镇定与行事稳妥的作风来看,估计他惹到的还是挺麻烦的人呢。
“你没事吧?!哎呀!你流血了啊!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一阵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从便利店的方向跑来,然后停在了吴濯瓴的前方,声音很近,也有点耳熟,说话的人应该是在半蹲着观察他,再加上旁边几声不甘寂寞的“汪汪”,想来这人就是便利店的老板了——大白狗还算有良心,还懂得回去叫人帮忙。
——等等!老板说他流血了?他流血了吗?怎么好像没有感觉,连痛都不痛的……
“谢谢。”道了声谢,抬手往自己身上摸了摸,没断没伤,正诧异间,突然就停顿了一秒,然后才像是反应了过来般的,把手放到了左边头侧——
手刚放上去,就感觉到了一股粘腻的液体,正在缓缓流出,速度很慢,看来伤口并不算大。只是血液带着的黏稠感与湿润感,让沾上了血迹的手掌感觉好不舒服,好想要赶紧把手洗干净,以摆脱掉血液特有的那种微妙的凝重感——
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得一笑,心想吴濯瓴你真是无聊过头了,这种时候居然在意的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不过手上那种粘重的濡湿感,的确让人觉得很是难受。
把手拿了下来,放在自己眼前,吴濯瓴盯着自己带着鲜血的手掌看了好一会儿,才纳纳的轻声说了一句:“啊,麻烦了。”
——他发现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才出院没多久,就又回来了,吴濯瓴坐在病床上,乖乖的任由着护士帮他处理和包扎伤口。
伤口是在躲过车身的最后一刻从耳朵上方擦过去的——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完全躲过去的,可没想到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身手终归不行呀,怪不了别人。
而之前估计是因为速度太快了,所以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直到现在放松下来,所有的痛感都已回拢,无论是伤口自身的疼痛,还是酒精引起的刺麻,都一股脑的快速涌上,疼得他直抽凉气,却又不敢有太大的表现——
面前或坐或站着的那几个人,虽然看不到,但此刻他们表露出的不快的气息,却是熟悉无比的,不用想,也知道是爸爸爹地还有靖轩叔叔他们了……
——爸爸向便利店老板道谢后便派人送他回去了,所以老板并不在这里。
“除了头部左侧和眼睛,右边手臂和大腿还有一些摔倒时导致的淤青。头部的伤口为擦伤,面积不大,不用担心。眼睛是由于擦伤的位置过近,而伤到了视神经,造成了暂时性的失明,因为还有些细小的血块在里面,所以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是否会造成真的失明。等一个星期后再复查,看看有没有自行恢复的迹象,他这个情况一般是可以自己恢复的,伤情也不算严重,无须住院,所以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放松心情也有助于恢复。”(注解①)
医生念完了报告,就和护士一起出去了。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似乎又回到了他上次住院时的那个情形……
“爸爸,你在生气吗?”把整个过程复述了一遍,病房里还是很安静,吴濯瓴不安的瑟缩了一下,觉得气氛太压抑了,让他有一点点害怕……爸爸不说话时的样子,真是想想都寒毛直立!
“是有一点,”看到儿子瑟缩的举动,吴总走近了过来,轻轻的抚过他包着纱布的眼睛,语调很是奇怪,上一句明明说的是“一点”,但是下一句,却又带着满满的恶意了:“不过比起我,小闻应该会更生气吧?”没有保护好自己,居然弄到失明这么严重,难道不该生气吗?
“那是意外……”被父亲这么一吓,吴濯瓴缩得更厉害了,霸王龙要是知道他失明了……简直不敢想像……
“没事,他会收拾你的。”吴总到底还是心疼他的,小瓴太乖了,自己下不了狠手教训他,但是闻少爷嘛,呵呵……
“爸爸……”自然是听得懂父亲话里的意思的,吴濯瓴有些欲哭无泪,但自己这回的确伤得重了,终是理亏,也不知道该怎么求饶才好,顿了顿,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便转口问道:“您打电话告诉他了吗?”
“还没有,我是想等医生的报告出来后再告诉他。”
“那多等两个小时后再打给他吧,还有先不要告诉爷爷奶奶了,省得他们又担心的跑回来。”吴濯瓴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差,然后提了个小小的要求。爷爷奶奶才刚回去不久,就不要折腾他们跑来跑去的还要为他担心了。
“为什么要等两个小时?”若影不解的插嘴,不告诉爷爷奶奶还能理解,等两个小时就猜不出来了。
“现在他们那边才七点,九点之后应该已经起床吃完早餐了,不想影响他的胃口。”我怕他急着回来,会没有心思吃早餐,那样对胃不好——吴濯瓴的心里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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