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在房里,今日没有人报告她出金风细雨楼。”
“唤她来。”
苏梦枕道,“别让别人知道。”
杨无邪闻言,应了一声便亲自去了。
温柔到得很快。
她一身的火红色衣衫,春风桃花面却有些憔悴,眼圈微红,似乎昨夜没有睡好。“师兄。”
温柔见了苏梦枕,低低的唤了一声,再不说话。
苏梦枕神色却平常,甚至带了一丝疲惫,丝毫不见之前的思索之时的摸样。
“你该回去了。”
苏梦枕沉声说道:“再过几日,我便要去前线,再也无暇顾及你。”
温柔黑白分明的眼眸慢慢的看向苏梦枕,她犹豫了一瞬,却还是跟那日进了象鼻塔一样的答案:“我不回去。”
苏梦枕看着她,眉目不动:“你必须回去!”
“白愁飞跟我去战地,王小石必须看着楼子,你在这里没人护着,你父亲、我都不会放心。”
“白愁飞也去?”
温柔却一下惊讶的抬起头来,问道。
“对。”
苏梦枕道。
温柔的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她的面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焦灼担心的神光。
“他为什么会去?”
苏梦枕闻言,淡淡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什么?”
温柔惊讶的抬起头。
“你昨天进了他的房间和他说了什么?”
苏梦枕眼里似乎燃着寒火,温柔在这样的眼眸注视下,不由自主的说道:“我没说什么,只是说你这一生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收复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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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状态不佳,凑合看……
75无责任番外
被锁章节~~与正文无关,不影响阅读。
76章
收复中原。
这话一出,温柔就眼见着苏梦枕眉眼一动,顷刻间就敛了寒火刀影。苏梦枕默默沉思片刻,方道:“你去罢。”
温柔的心里疑惑焦急担心混在一团,但是看着苏梦枕的面容却完全问不出来一句话来,最后只得应了一句,出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面部线条刚硬,肌肤苍白的男人,无端端的沉寂。
白愁飞。
白愁飞。
苏梦枕默默的念了两遍,眉眼微敛。
我倒要看看你要干出何种事情来。
一倾春水东流去,清风非料峭,却吹得人孤寒。
苏梦枕和白愁飞于三日后离了金等细雨楼,顺流东下。
这一路,便是数日悄然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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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前,金兵犯境,一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轻而易举的就连下两个城池,有识之士无不叹息痛心,
昔日赵匡义宋太祖陈桥兵变,金戈铁马,逐鹿天下,收天下于囊中,何等帝王心胸英雄气度,可惜子孙后代竟是代代不如人意。
到了如今这一代,更是沉迷旁门左道,宠幸奸臣,无半点帝王铁血,枭雄骨气,致使国力日渐衰微,士民颓靡,边境荒凉之地更是饿殍千里,伏兵无数。
宋时明月多照颠沛流亡人。
这是何等的悲哀。
京师以北,毗邻荒原。
一座城池坐落于北地狂风之中,万里冻土之上。
城池非极大,不过中等,四方城墙高高屹立,兵卒手执长矛笔直站立于城楼之上。
青天白日里,城门却是紧闭,城中更是家家门户紧关,路上几乎无一行人。
此番情景当真是荒凉寂静之中,犹带诡异。
如此到了晌午时分,街上终于有了人气。
十四人从街角拐出来,却是十三个劲服兵卒簇拥着一名中年将士。
中年肤色黝黑,面部线条冰冷刚硬,身穿盔甲,脚踏军靴,行动如风,自带一股子行伍之人的煞气。
这十四人走过长街,直接上了城楼。
中年人的脚步刚刚落地,城楼之上的兵卒轰然行礼。
“李大人。”
中年人目不斜视,他径自走过兵卒,到城楼中央之处,
那里正站着一位文士。
文士见到他来了,恭恭敬敬的低下头一拜:“大人。”
这位李大人点了点头,负手远望。
长风落日,冻土万里,极目所见,渺渺不知何处是归路。
文士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忽而一叹:“日前来信,今日他便会到。”
李大人闻言面上虽无表情,一双手却是暗自握成拳,几可见青筋。
这位李大人全名李延,字自清,二十三岁入伍,战场之上摸爬滚打近十年便得来了这一大人的称谓,周遭人皆道他为人刚正才华内敛,是天生的将种兵雄,却不知他能到如今这一地步,尚且不被奸臣蛀虫坏了身家性命,全赖背后势力的扶持打点。
点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何况如此大恩。
李自清一张面孔冷硬如刀,深呼一口气。
总共不过一条性命,护他周全便是。
金乌渐偏。
李自清背脊不动,立在城楼上,恍若松青。
远处却渐生人烟。
马蹄轻叩,一队骑兵拥着两驾马车远远而来。
李自清的眼色忽变,抬手间,立刻有数名兵卒手执长弓严阵以待。
过了片刻,骑队渐进,楼子上的人方得看清其具体面貌。
二十三名筋骨刚强,肌肉壮实的青年骑士,个个都身穿亮甲披风,眼光到处,几乎如刀砍斧劈。
这些兵甲骑兵呈护卫之势将两辆马车团团围住。
马车以二头骨肉精壮的宝马拉动,车厢通体泛着黝黑黯淡的光,约是掺了精钢,所过之处,车壑深深。
这两车二十三人到城下一里之处之时,领头的骑兵举起手示意,马队肃然停滞。
竟是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格外声响。
李子清眼色微动,立马明白这二十三名骑士只怕跟他一般是行伍中人,甚至是精英。
马队停下,领头的骑兵抬头看向城楼上高高站立的李自清和起身后举捡而立的兵卒,一双眼里滴点波澜也无,竟是无端的让楼子上的兵卒生出些许刺骨寒意而来。
“来者何人?”
李自清厉声问道。
那领头骑士不卑不亢,神色比极北之处的冰雪山岗还要冷硬。
“京师中人。”
“京师何处?”李自清又问道。
“细雨金风山里。”
“可有证明?”
骑士闻言,伸手入怀取出一间方方正正的物事,手腕轻动间,一道灰光已然从他的手里呼啸射出,直冲李自清。
李自清递出手腕,稳稳一接,将那物事握入掌中,打眼一扫,立马定了心。
“开门!”
他沉声道,转身向楼子下走去,只留那中年文士镇守城楼。
一声令下,数人高的漆红铁门轰然中开。
领头骑兵一个手势,骑队不慌不忙的踏进来。
李自清从城楼上下来,站在门洞前,看了一眼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马车,道:“跟我来。”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去看众骑兵的神色,接过身侧兵卒接过来的马缰,翻身上马,径自而去。
领头骑兵依旧面无表情,却是让骑队跟了上去。
二十四名骑士加上两辆马车浩浩荡荡的从街上踏过,马蹄踏地,惊起阵阵尘土涟漪。
他们一路穿过街区,直入城中心,停在一处宅邸前。
青黛瓦,朱户门,石狮咆哮,兵卒守门,正是城里唯一的一处官家宅邸。
李自清勒马于缰,喝道:“开门!”
门前兵卒应声开门。
一队骑兵护着马车堂而皇之的踏进官邸后,朱红色的门扉立刻紧闭,再无一丝痕迹。
李自清在门前甬道上翻身下马,立在马车前。
“李自清恭迎。”
他恭恭敬敬的低头道。
话语刚出口,李自清便见第二辆马车上踏下一个人来。
流云履,白锦衣,发色漆黑,面如冠玉,柳眉如刀,眼角高挑,神情带着天生的尊荣,不灭的骄傲。
这人感到李自清的目光,拿眼角瞥了他一眼。
伤人的剑,催人的刀,刀光剑影中偏又带着十足的冰寒滋味。
只让人觉得,无端端的矮了半分。
李自清心里感叹,面色却不变。
却见那白锦衣人冷声道:“拿下来。”
骑兵中的二人应声下马,从精钢马车的一处抬下方方正正的一张椅子。
椅子下有轮子。
他们将这把椅子放在第一辆马车的下方,悄然退下。
白色锦衣人伸出一只手,轻声道:“大哥。”
帘子里稍微有了动静。
李自清听着,心里竟是无端端的生起来些许紧张意味。
说来好笑,他受人大恩,却从未曾亲眼见到那人的面貌,对他的全部印象不过是坊间流传字里行间的英雄形象无敌威名。
他究竟是何等人物?
在这一刻,饶是李自清自诩心志坚定不为外物所动,也忍不住心里生出奇妙的期待意味来。
一只手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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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等的辛苦,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