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二十了,白歆大阔步地拉着陆遗桥走在前面,而楚蘅紧跟着他们,白歆说的烧烤摊倒是离这里不远,也不需要开车过去,走个十分钟就差不多到了。
一路上白歆喋喋不休地重复着刚才的剧情,陆遗桥也无比耐心地听着。但十月夜晚的风已经是很冷了,吹得每个人都拉紧着自己的外套,这城区车马流动与霓虹闪烁也已遮掩不住深秋的寒冷了,倒是这风吹着陆遗桥,让他觉得自己的心情渐渐平稳了下来。
到了大排档里,白歆就熟轻熟路地拿着菜单点了烤羊肉、烤牛肉、涮牛肚和一个烤饼,陆遗桥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吃了,自己和陆遗杉跟着白洺川和白歆来了很多次了。老板是个东北人对他们印象深刻,毕竟是常客,一见白歆就知道烤肉类的要烤一半普通辣的,一半要烤变态辣的。
白歆和陆遗桥坐对面,楚蘅坐在陆遗桥的旁边,虽然坐旁边,陆遗桥却觉得总比坐对面来得好的多。只见对面的白歆不停地搓着手,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问了句:“你们喝热豆浆吗?”“吃烧烤喝豆浆?”这种搭配楚蘅也是头一次听,白歆立马指着楚蘅,面对着陆遗桥:“你瞧瞧你楚蘅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去叫一壶,让你楚蘅开开眼。”陆遗桥对这种话也无从反驳,就回了一个白眼给对方。白歆也不在意,就起来到门口去要豆浆了。
陆遗桥最怕楚蘅突然靠过来,但是他还是突然靠过来了,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我想和你做。”陆遗桥刚开始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就一脸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楚蘅却突然笑了笑,陆遗桥连忙倒吸一口凉气:“这里是大排档!”楚蘅听了对方的话,挑了挑眉毛看了他一眼:“我也没说地方啊,明早有课吗?”又问有没有课,陆遗桥正准备说满课,就见对方盯着自己,又想起白天说的话,就只好实话实说道:“没有,但是下午和晚上就是满课了,还要辅导几个学生毕业论文的题纲。”“真巧,我明天下午虽然没课,但是要去附院坐诊,晚上要上大一的解剖学。”楚蘅话当然没说完,他又多看了两眼陆遗桥才继续说:“我说不如去我家?”
去他家?陆遗桥配合他最前面的一句话,当然知道要干什么,他怎么可能同意,就说了句:“别得寸进尺。”这时候白歆也抱着一大壶豆浆回来了,还能看到壶嘴处冒出的白雾。本以为楚蘅不再说什么了,却还是补了句:“能得这寸,我已经很满意了。”
陆遗桥听着这话,却心里紧了一下。“杯子!杯子!”只见白歆不耐烦地催着他,让他把杯子递过去,她给他倒豆浆,他看着白歆,却也有些不知所措,她明明是自己朋友,却一直在帮楚蘅,楚蘅怕自己骗她,就去问白歆,白歆也明明和他一起经历过八年前的事情,她却不选择帮他躲避他,而是拼了命地把他往楚蘅的身边推。
白歆也不知道陆遗桥在胡思乱想,也知道今天把他叫出来,却没告诉他关于楚蘅也来得事情,是她不对,但她却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是在做好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变态辣的烤牛肉分了陆遗桥几根,结果陆遗桥根本都没尝一口,一脸嫌弃地就还给她了。
虽然说是夜宵,但毕竟是烧烤,白歆吃得饱饱的,变态辣吃到她流眼泪,她还是吃完了所有。吃过夜宵后,已经快十点半了,楚蘅便说送他们回家,白歆同意了,陆遗桥就没办法拒绝也只好答应了。
还是走过无数遍的路,先送了白歆,才再去送陆遗桥。“真不去我家?”楚蘅见陆遗桥松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又问了一遍。“不去。”陆遗桥回答的坚决,楚蘅只好耸耸肩:“那好吧。”陆遗桥也不说什么,就拉开车门下车了。“晚安!”陆遗桥关车门的那一瞬间,楚蘅才说了句道别的话,陆遗桥听到了,但是想回应的时候,车门已经关上了,毕竟这种小事也不需要回应吧,他就跑步驶向自己家。
一回家,梨梨已经睡了,陆遗杉正在客厅和陆妈妈看电视,不过也准备要睡觉了,陆遗桥也跟着看了会儿电视,等陆妈妈关了电视,他们就回各自房间了。
陆遗桥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看了会儿书才关灯睡觉,只不过一闭眼睛就是楚蘅,会立马想起他说的话,会想起他做过的动作。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明明离开了那么久了,现在擅自闯回自己生活里,自己却还像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年,生活被他的出现直接打乱,仿佛周遭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有了关联,他到底是怎样的人,离开了这么久,还能让他再次回想起八年前所经历的所有事情,无论欢与喜。
陆遗桥皱着眉头还是睡不着,便翻了个身,突然睁开眼睛,从床头摸过来手机,点开了微信,点开了那个在秋游里刚刚加的新好友,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半天,但还是打了两个字‘晚安’,他摁下发送时,就像是了却一桩心事,那边倒是秒回,手机振动的时候,他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只见对方也回了同样的话,他才把手机锁了屏,重新放回床头,拉了拉被子,盖住了半张脸,才闭上眼睛,就这样睡着了。
第16章 第十六章
那一天开始后,一个礼拜里两个人就没有在校园里遇到过了,就算是在同一栋楼的课,不知道为什么也会巧妙地避开互相。但每天晚上的‘晚安’,却未曾断过。
生活就算有了微小的变化,但主流的节奏还是没有大的改变,比如每个周末的相亲依旧是雷打不动。陆妈妈总是乐此不疲地向小儿子介绍着她相中的姑娘,而陆遗桥也是听着她的话,会去乖乖地见那些女孩,然后应付了事,每一个女孩是能再次见到陆遗桥的。
这个周末也一如往常,他要去见陆妈妈安排的姑娘。这次陆妈妈直接跟着去了,并且一直在夸今天要见的而这个女孩。
按照两方母亲的约定,这次的约会地点是在离家不远的一个法式甜品店里。陆遗桥和陆妈妈早就到了,陆遗桥一直盯着手机,而陆妈妈一直叮嘱着一大堆事情。作为相亲界的老司机,套路比陆妈妈深知得多,他也明白如何在保持礼貌地同时,委婉地告诉姑娘这段感情不可能开始。
“哎呀,你们已经来了啊,让你们等半天了吧。”陆遗桥正在看关于一本新书的预售,身后突然就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尖锐的嗓音,他还来不及反应,陆妈妈就连忙拍着他胳膊,让他起来。
他也连忙收了手机,站了起来:“阿姨好。”对面的中年女儿打扮很时尚,她身边站着的姑娘,就是她的女儿了,很漂亮,眉眼秀丽无比。
“这是你杨阿姨,这是她的女儿,秦媛。”陆妈妈连忙向陆遗桥介绍对面的年轻姑娘。“妍妍,这就是你邱阿姨的儿子,陆遗桥。”秦媛的妈妈也向她介绍了陆遗桥。
陆遗桥冲她笑笑说:“你好。”秦媛也微微偏着头笑着说:“你好。”四个人都坐下后,两个妈妈就各向个的孩子讲着对面人的好。陆遗桥听到杨阿姨讲自己都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夸得有些过分了。
陆遗桥点的美式咖啡和秦媛点的冰果茶端上来后,两个妈妈就笑眯眯地说:“我们先走了,你们继续聊。”见自己的孩子同意了,两个中年妇女就窃笑着一同离开了。
陆遗桥倒是觉得有点尴尬,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腿,然后拿起咖啡杯,抿了口咖啡然后稍微抬眼看了看对方,秦媛正笑着看向他。
“好久不见啊。”倒是秦媛先开了口,这时候陆遗桥才松了口气,果然自己没有认错,毕竟长这么像,名字又是一样,不可能认错,于是他也回了句:“嗯,好久不见。”
是啊,他们是相互认识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因为彼此是彼此的初恋吧。他们曾经相遇在最青春的年纪,如今在历尽世事后再次重逢。他们是高中同学,是老师心目中最优秀的学生,他们当着所有老师的面谈恋爱,也没有人能管住这份萌发的青春悸动。他们两个曾许诺一起考S大,最后却因为秦媛在高考数学上的失误,她没有兑现诺言而是去了南方的F大。
那青春的感情,很难经得起距离与时间的挑战。两个人的分手也是平平淡淡,就像是与旧友一样,就随着时间的推移,话题越来越少,讲的内容越来越少,后来会不再说话,会不再联系,然后消失在彼此的生活中。
现在再次的相遇,倒是让两个人想起了彼此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倒是想起,当时地中海劝我们分手时给我讲,要是我们一起考上了S大,并且还要结婚,他就给我们一人一个一万块的红包。”秦媛提到了当时的班主任兼任副校长的化学老师,一个半秃的中年男人。
当时,除了两人的家长,基本学校所有人,上到校长下到热水房烧热水的大爷,都知道年级最优秀的两个人在早恋,还怎么都挡不住。陆遗桥也不知道当时喜欢秦媛什么,大家都说他学习好,她也学习好;他长相出人一等,而她在那个还不懂打扮的年龄就比普通姑娘漂亮很多。他们就应该谈恋爱,两个人也就真的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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