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参加骑射较艺的众武士上前!”掌令官举起了手中的令旗。
武士们齐刷刷的排作一行,这时迹部发现,青国派出的是目露凶光,神情狠悍,身材精瘦,长胳膊长腿,瞅着颇有几分像蛇样的少年,在一旁为他掠阵的青国武士中,没有看见手冢的身影。
大概还在主擂台前瞧热闹吧,凤和慈郎也在那边,迹部没有多留意,而代表立海出赛的,则是莽撞小子切原,此刻正兴奋不已的哇啦哇啦直叫嚷。
立海的阵营中也不见真田弦一郎,想来伤势不轻,要不要回头去看看他呢?
这个念头一动,很快就被迹部自我否定,去,是他自己多事,那种暗器本大爷怎么可能会躲避不开?白白送上来但肉盾,真是傻的够可以……
幸村精市骑着一匹神骏的大白马,身上也是一袭白绸劲装,眉宇间英气勃勃,唇边的一抹微笑,又说不出的风流蕴藉,和迹部的目光一碰,立时眉眼如月,温柔的让人心都要飘起来了。
可惜迹部回应他的,是鼻梁一耸,送出老大一个白眼。
掌令官指着身边的一只沙漏,宣布比赛规则,“以一壶沙为限,每个回合两名武士,各领十支箭,须在沙漏流尽之前,沿地上划好的马道,驰奔校场一周,命中东西南北中五个靶子,不得漏靶子或者奔出马道,命中率高者胜出,可参加下一轮较艺,最终的优胜者,可获得天皇陛下御赐的紫金七宝弓!”
在沙漏背后,放置了一个檀木架子,上面果然卧了一柄金光灿灿,镶珠嵌玉的大弓,比之主擂台上的短剑,更加夺人眼目。
武士群中,有人不淡定的发出各种艳羡的声音,尤其是比嘉那边,不知是谁嚷了一句,“哇哇,这张弓怕是要值很多钱吧?”立马引来一阵哄笑。
各国武士一拨一拨的从眼前跑过,拉弓控弦,互有胜负,迹部丝毫不急,只是据坐在马上之上,态度傲慢而悠闲的欣赏着,直到只剩下他和甲斐还未出赛,才不紧不慢的松了缰绳,任马匹踏上马道的起点。
“二位准备好了么?看我令旗!”掌令官令旗高举,准备发令。
“没有必要。”迹部手掌一立,横眉斜视甲斐裕次郎,“本大爷让你先出发!”
掌令官一愣,“迹,迹部殿下,这恐怕不合规矩啊?”
“哼,这是本大爷和他的事,只要本大爷自己乐意,就和规矩无关。”
“啊哈,既然迹部殿下承让,我要是再客气,岂不是辜负殿下好意?”甲斐自然乐的捡个大便宜。
已经决出的成绩里头,最优的是立海的切原赤也,但也不是全中靶心,只要自己加把劲,或许真有希望得到那柄紫金七宝弓,那时节,我可就是比嘉国最富有的人了!
掌令官令旗压下,沙漏开始流淌雪白的细沙,甲斐毫不谦让,大力在马臀上猛拍一记,抢先奔上了马道。
甲斐果然身手不凡,飞驰到第一个靶子前方,弓弦响处,羽箭翩飞,正中百步之外的红心!
他又飞快的向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目标进发,马不停蹄,箭无虚发,不仅比嘉的人鼓噪不已,即便他国武士,也忍不住叫起好来。
迹部景吾还是噙了冷笑,岿然不动,直到夺夺两声响,第四个靶子的两支箭也命中红心,他才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嘹亮的嘶鸣声和密集的踏蹄中,众人只能看见疾风掠影,听见弓如霹雳,一支支羽箭闪电一般飞向靶心,不仅命中了红心,还将甲斐已然射中的箭支直撞下来!
“竟,竟然可以这样?不是耍赖皮么?”田仁志嘴里骂迹部耍赖皮,却惊的下巴直打颤。
这话刚好被忍足听见,马上悠悠的回了一句,“如果各位也有这般本事,尽可以耍赖皮哦!”
“可恶啊,怎么做真是太不光明了!” 不服气的还有切原赤也。
眼看第一轮比赛结束,自己稳操胜券,没想到,最后除了那个比嘉小子,迹部还有这么一手?!幸村不轻不重的在他脑后拍了一记,“大胆,他可是本世子未来的夫人,你怎敢不敬?”
虽然他训斥下属,却是一副心驰神摇的表情,目光更是无限欣赏的紧紧跟随迹部。
切原委屈的抱了脑袋,低声嘟哝,“可,可是,代表立海国的武士,是我才对吧……”
转眼间,迹部已经追上了甲斐,这时,令众武士彻底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
迹部怀抱强弓,原本正对前方的靶心,却突然改变方向,瞄准了甲斐裕次郎!
“啊啊啊,他想做什么?”整个整个校场,连带远处的彩棚都哗然了。
幸村面上的笑容僵了,不会吧,难道景吾为了替冰帝和弦一郎出气,竟要伤了比嘉武士?
“殿下,不可!”观月也骇然惊呼出声,可双方距离如此之近,他要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只有忍足,仍然松松的提了缰绳,面带慵散的微笑,毫不紧张的望着迹部。
“哇呀呀呀呀——”甲斐惊恐的尖叫贯穿了校场。
眼前这个漂亮的花儿似的迹部殿下,骑射技艺惊人就不说了,没想到心地也这般狠毒!
哎呀,自己才十七岁而已,人生三个愿望:扬名、发财、娶老婆,还一件都没有实现,就要死在他箭下么?
甲斐的叫声未落,迹部的箭便贴着他的头皮掠过,插/入了发髻之中!
咦,不疼?甲斐怀疑的伸手到头顶一摸,果真箭上的白羽还露在头发外头,颤巍巍的抖动。
幸好幸好,他只想戏弄一下自己吧?甲斐才稍稍定了惊魂,忽然瞥见迹部又开弓引箭,寒光四溢的箭尖,对准的赫然是自己的心口!
眼看性命只在须臾之间,甲斐连尖叫的余裕都没有了,手掌在马头上一按,身体借力腾空而起,同时听见嗖的一声,迹部已松了手。
侥幸啊,躲开了胸口要害!
慢,慢着!眼皮刚因放松而垂下,甲斐又吓简直连心跳都要停止了——那是一个比心脏更要害的要害!
嘶的裂帛声中,羽箭不偏不倚的,射入了甲斐裕次郎宽松的裤裆之中。
“哄——”这下所有人不是惊骇,而是恐怖了,对于男人而言,还有比这更灭绝的事吗?
甲斐直直的从半空衰落尘埃,比嘉的爷们俱都面如土色,甚至没人敢上前察看他的惨状。
过了好半晌,才见他慢慢的撑起来,颤抖着探手到裤裆处,握住箭杆,往外一拔——
这,这是怎么回事?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在箭尖上,锃亮的不见半点血迹?
甲斐也顾不上丢脸不丢脸了,伸手到那里一掏,确实自己的兄弟还好端端的挂着,只除了裤裆多了个大破洞……
“哈哈哈哈——”迹部畅笑着,把手里的弓箭抛在地上,掉转马头,便要离开。
对他而言,能不能在这个校场拿第一并无所谓,只要吓惨了比嘉那群混蛋,顺道让各国武士开开眼,就足够他开心了!
“呼,还,还真是乱来啊……”幸村总算吐出憋着的一口浊气。
他这位未婚夫人的确是有够乱来,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箭术堪称出神入化,刚才那一下子,只要有些微的偏移,或者时机上的拿捏不准,甲斐只怕就……
“你等,等一下!”甲斐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护住裆部,狼狈的叫住了迹部。
“啊嗯,你不服?还要跟本大爷比过?”
“不,不是的,迹部殿下你弄坏了我的裤子,难道不要赔偿的么?”
“赔偿?”迹部连连眨眼,他真是想不通了,差点丢了命根子,这家伙还有心情要赔偿?
“当然,这条裤子,是我为了参加‘春射大典’新作的,不赔怕说不过去吧?”甲斐重重的点头,说的极为认真。
“好吧……”迹部从怀里掏出个钱袋,顺手抛给了他。
他发现,以自己的天纵英明和绝世眼力,也没法子弄明白这伙人的思路……
夫人的贴身之物
不二裕太本来和观月初一道,打算同随迹部一起回到主擂台那边。
这时,不二周助走过来,颇有兴致的问:“裕太,不打算下场跑一圈吗?我很想看看,这几个月以来,你的技艺精进了多少?”
裕太平生第一志愿,就是要胜过他这位被人称作“天才”的哥哥,他之所以离家出走,就因为受不了无论走到哪,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说那是“天才”不二周助的弟弟,仿佛自己就没有一个叫不二裕太的大名!
现在一听不二说这话,立马把他心中的斗志撩高了三丈不止,当下对观月说:“我要留在这里,跟他比试!”
自从相识以来,裕太对自己是无比崇拜,言听计从,而此刻眼中的神光,却是无比的坚定,观月稍做考虑,便微笑点头,“你们兄弟切磋一下也好,只是莫伤了和气,让迹部殿下和手冢大人为难。”
“哎,观月,你不想看我的比赛吗?”
“呵呵,我是应该追随迹部殿下的呀,嗯,我相信裕太你会赢的。”
“那……好吧。”
裕太略略有些失望,在他的心目中,观月除了本事大之外,还另有一股高贵气度,他根本没有必要追随迹部景吾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