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魏林和燕池都有问过他要不要人照顾,老周则后知后觉,问他谢锦要休业几天,沈一岑坐在休息区一个一个电话报了平安,看到这消息简直是要掬一把辛酸泪,没对比没伤害,他们这些没良心的和默默行善的孟先生放一起简直不要天差地别!
是的,大好人孟先生正开车行驶在前往旧苏的高速路上。
魏林还是不放心,又打了个电话:“我这回不是开玩笑的,你都摔残废了,还能把自己照顾好?还是我去你家住几天吧。”
沈一岑:“你知道通常这种以私人原因占用正在爱河中游泳的死党的人,会被你家那位醋缸十米深的主心里插刀多少回么?”
“嗯……我想这痛恨程度大概仅次于谈恋爱的时候旁边有一盏被一个供电站养着的永远不断电的灯泡吧。”
“我好像听见有人笑了。”
“那个醋缸可能不止十米深,他差点要去游一圈回来。”魏林顿了顿,说,“如果你答应我过去住的话,他当场发飙也不是不可能,现在办公室就我俩。”
“偷听电话都做得出来,他是不是一边偷听一边在你耳朵边上吹气啊?”沈一岑震惊了,觉得魏林刚才的话透露出了点不得了的信息,要是他哪句话说的不好,可能有辆车会被楚柯那个丧心病狂的开上高速。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公然秀恩爱啊。
可能是这话太过暧昧,魏林也不好意思了:“你活着不要喘气啊?不过他其实也挺关心你的,就是不大乐意。”
“哦,口嫌体正直,那你到我家住几天?”这话说完沈一岑就莫名觉得脖子后头一凉。
电话那头就换了人,楚柯轻咳了几声,说:“小老板伤得怎么样?”
“我说我需要人文关怀,你肯定不大乐意。放心,我很上道的。我就是逗逗魏林,你可别把醋缸掀了,隔着电话那脑电波都能腐蚀我的神经。”
楚柯阴测测地笑了:“其实我倒是愿意收留你这个伤号,带着魏林一起,住到我那个江边小别墅里,一百八十度苇花洲绝景,自带玻璃温室和自然花园,楼顶还装着露营设备,煮饭师父我从五星级酒店聘来的,高级护工也随你点,怎么样?”
“卖房的,你就是想体验一下饲养单身狗的生活,呵呵,不去。”
电话挂断,楚柯看着魏林:“他居然说我是个卖房的,我明明是画房的。”
魏林只是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这边医院大厅,沈一岑挂了电话,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悲愤之情,于是拿着手机翻出通讯录,给燕池发了一条短信:单身狗崛起的日子不远了!
燕池:“……嗯?”
孟余忘赶到医院,见到的就是这样微微气鼓了脸的小老板,他坐在一排休息椅的最边上,拿着一瓶水放在右脚脚踝边冰着,应该是很疼,看起来他整个人都是发白的。孟余忘一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沈一岑就坐在这里等他?怎么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孟余忘心里发胀,赶忙走了过去。
“等久了?”他走过去蹲在沈一岑旁边,柔声道,“我来了,你还好么?”
倒是沈一岑被他吓了一跳:“这么快啊,你这简直就是飞过来的!我没事儿啊,就崴了脚,没伤着骨头,医生看了说不严重。”
“很疼吧。”
“那倒是。”说着他肚子就找着救星一样开始叫唤,沈一岑倒是神色自如,说,“早上出门就叼了块面包,真是又饥又疼,咱们去吃饭吧,你也还没吃呢吧?”
孟余忘听了点点头,把他扶起来往外走,问:“你家附近有买菜的地方么?等会儿给我指个方向,我把你送到家然后去买。你喜欢吃什么?”
沈一岑没听明白:“你买菜,你做饭?”
“不然我架着你在厨房忙活?”孟余忘笑了,“我安排好休假了,这几天还是被抓去连轴转,平均睡眠时间都不到五个小时,项目要结尾了,我不干了,罢工!你收留我呗。”
笑的时候说话就更好听了啊。沈一岑偷偷咽了口唾沫,不敢说这个人是不是在撩他,就说:“你不住秦老爷子家?我现在可是个伤号,轻度残废,站也没法站,你到我家来就得被使唤了。孟大老板到时候肯定要埋怨我不尽地主之谊,不要我这个朋友了。”
说到“朋友”,沈一岑心里还抖了一下,有种莫名的滋味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说伤得不重,我也不放心啊。”
倒也是,他要是不回家里住,一个人是有些不方便,没准就二次伤害了。
沈一岑忽然觉得脸很热:“我很不讲理的,你得,你得交伙食费。”
他就突然很别扭,这话出口,虽然挨不上“脾气古怪”,但是足够“小肚鸡肠”了。
“一岑啊。”孟余忘根本忍不住笑,掐了掐自己手心,才克制住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这个小可爱,“我人都哭着喊着要交给你了,你要是肯收留,当然是你说了算。”
这下他又觉得很晕了,微张着口不知说些什么,那些好口才仿佛被吞在了肚子里抵饿,半响,才道:“你说了照顾我,就可以了。”
孟余忘心情愉悦地仿佛周身开满了花,要是秦老爷子在,又得说他在释放粉红色泡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笔名由“徵央”改为“燕九虞”。
第17章 第 17 章
这天的午饭是在回家路上解决的,还不到饭点,客人不多,面馆的老板娘很是热情,教了沈一岑一些治脚伤的土方子。解决了肚子饿的问题,沈一岑继续做人工导航,又是去了趟超市,又是去了春谢里的小菜场,日常用品和晚上的食材一并买了,沈一岑拄着拐杖,孟余忘大袋小袋的,就这样回了家。
相识不久,他们俩相处的时候都挺客气的,只是从初见时候就带着些微的小心思,沈一岑自己没觉察出来,现在在心里挑明了,少女心总算是活跃了一回,捡了些他少年时候的任性回来,可是看不透孟余忘心里怎么想的,蹦跶了一会儿便又回了平常心。
平常待人,顺其自然,总没有错的。
孟余忘则是想着好好表现,日久生情,故事里都这么写。
不然怎么说有些人就是天生一对呢,这俩人互相有了感觉,又还颇有默契地互相都没提起,当局者迷,说的可不就是这样的么?
等回了家,孟余忘把人放在沙发上,回头一看这屋子的布局,忍不住摇了摇头。沈一岑在春谢里的住处背靠锦荣街,十多层,视野很开阔,一边阳台装成了休息区,开窗就能将春谢里的小白楼建筑群尽收眼底。文青韵味的一排小白楼从上面看各有风格,有些人家的屋顶上种了菜,有些院子很大,老人家陪着三两小孩在玩耍,临近楼下的一块地方种的全是李子树,花期已经过了,但满树紫红的叶子,从上往下看去的景色也很是赏心悦目。
然而他自己的屋子就看不出那么讲究了,大面积的黑白灰铺陈开来,看不见一个圆润的拐角,冷硬而寂寞,唯有厨房那块摆着的瓶瓶罐罐还给人点温馨的家的感觉,楼梯下一块格格不入的儿童地毯,倒是让屋子有了些人气。
沈一岑被孟余忘“嫌弃”地一通打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说:“也不是小姑娘,喜欢大红大紫的,干嘛嫌弃我家的风格?”
他这房子不瞒说,就是个精装样板房的模样,搬进来就没改过,一是不想花那个冤枉钱,二来他也没觉得这样式不好看。就是一个住处,讲究的不是舒适么?这装潢有什么高低之分呢?
“我带你参观下吧,选个喜欢的房。”沈一岑蹦跶过去扶着孟余忘伸过来的手,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楼上有一个书房和一个小阁楼,阁楼倒是能住人,但没装空调,等过段时间要是真像天气预报说的那样下雨的话,你可以住几晚试试。书房这段时间我在睡,现在上楼麻烦,就拜托你帮我把被子枕头弄到下面来吧。楼下卧室有三间,带你去看看。”
然而看了和没看也没啥两样,装修都差不多,不一样的就是主卧明显大一些,带着一个卫生间,次卧里有一间装着一整面墙壁的书架,另一间放的是游戏机和影碟。
孟余忘想都没想,选了主卧边上的房间,沈一岑就坐在床上看他把东西拿进来。他看得出神,脚踝处时不时的疼痛都没仿佛没感觉了,就是看着衣柜里挂满的自己的衣服微囧。
“我有时候打游戏就睡这儿了。”
孟余忘笑了:“有时候?”
沈一岑死不承认。家里房间多,主卧虽大,但他没动过加装某些设备的念头,反倒是两件次卧搞得休闲娱乐两不误,前两天他还睡在这间房里呢,可是一时兴起挪到了楼上——他的菜谱和收集来的秘方都放在楼上书房里——哪想到“好学”一回也能倒霉了。
因为沈一岑时常换房间睡觉,所以往每个房间的衣柜里都放了几件衣服。他自己对时尚要求也不高,到了夏天就是白衬衫、T恤和牛仔裤,花纹图案根本不讲究,也就不需要挑出个喜欢,所以孟余忘就随便捡出了几件,空了自己需要的位子出来,把自己带来的换洗衣物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