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飞被他笑得有些悚然。
杜若晟走到杜若飞面前坐了下来,问:“下周,回家?”
……
“哥啊,为什么你和别人都能好好说话,到我这就宛如患了失语症。”杜若飞忍不住问。
杜若晟懒得和他扯皮:“回吗?”
“回啊,老爷子不是说想我了嘛。”杜若飞说。
杜若晟略一点头,又说:“听说你最近在开发新产品?”
“是啊。”杜若飞说:“样品应该快出来了。”
杜若晟说:“资金,技术上有问题的话就和我说。”
杜若飞说:“暂时没有问题。总公司最近效益不是也有些下滑么?”
“这些不用你担心。”杜若晟说。
杜若飞撇嘴:“你别什么事都自己扛。”
杜若晟听罢略略一叹:“老爷子准备病退的消息现在还封锁着,等公布出来的时候,杜氏旗下的企业股票可能都会有波动,你要做好风险控制。”
“嗯,知道了。”杜若飞说。
杜若晟略微犹豫了一下,突然问:“小飞,你认识楚天河吗?”
杜若飞愣了愣,随即答道:“他好像是行衍的旧识。”
“叶行衍?”杜若晟挑了挑眉。
“是啊,他怎么了吗?”
“没,没事。”
杜若晟敛眸回忆起前几日酒会上那个名为楚天河的英俊青年,他用完美的笑容和无可挑剔的礼仪掩盖了转瞬即逝的敌意。
细雨,秋凉。
屋内湿润温暖,冰冷的落地窗上雾蒙蒙的一片,小唐在上面画了个猪头。
楚天河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以资料抽打之。
小唐抱头鼠窜,哀嚎求饶:“楚总,楚总!别打了。”
楚天河停下动作,双手抱胸问他:“我要的消息查到了?”
“查到了!”小唐连忙上前邀功:“这是杜成平的病例报告,据内部消息说,杜成平他似乎在准备病退。”
楚天河翻阅手里的病例,片刻后轻笑:“这可的确是张好牌啊。”
小唐心领会神:“需要我现在去联系媒体吗?”
“不,不急。”楚天河说:“向海明公司订购商品的合同签了吗?”
“签了啊。”提到这个小唐露出了一丝不解:“楚总你不是想要打压海明的股价吗?何必又和海明签下那样的紧急订购合同,我们也不缺库存商品啊。”
楚天河心情不错,难得耐心:“小唐我问你,这份订购合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小唐想了想说:“订货量大,时间紧急,违约金高。”
“没错。但是还有一点,这份合约所订购商品的原材料是具有时效性的。据我所知,海明并没有足够的库存,现在他们主要的进购途径是宏建。而这类原材料的其他途径我已经尽量垄断了……”楚天河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你猜猜若是宏建此时毁约了会发生什么?”
小唐恍然大悟地说道:“宏建毁约,海明缺少制造商品的原材料就不得不违约,信誉必定损坏,还要支付高额的违约金。”
楚天河颔首道:“等到那时候再曝光杜成平病退的消息,海明内忧外患,股票一跌,我们就开始着手收购。”
小唐兴奋起来:“真是够缺德的!”
……
楚天河拿起桌上的材料劈头盖脸地扔过去:“这叫策略。”
小唐被砸得昂面躺倒,从此以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惹谁都不能惹楚总。
大厦将倾前,最怕无人察觉岌岌可危的基石。
当所有一切如楚天河所愿般以排山倒海之势步步崩坏之前,萧楠只是惊异于宏建的言而无信,但当他查完近期的订单后,手便有些抖。
杜若飞听闻消息后,迅速开会做出应对。
海明先是停了所有生产线上交付期长的商品,尽可能地挪出些原材料救急。然后杜若飞与叶行衍即日赶到宏建与负责人进行交涉,奈何对方圆滑无比,软硬不吃,宁可违约也不肯再提供原材料。
交涉失败,萧楠开始费尽心思挖掘其他能够订购到原材料的渠道,却也四处碰壁。
此时杜若飞方觉被套路,分析矛盾所在,究其始作俑者,千丝万缕的线索都汇聚在楚天河这打了一个死结。
杜若飞捂脸长叹:马失前蹄。
叶行衍要去找楚天河谈判,被深谙此道的杜若飞坚决拦下,他不管楚天河的目的是什么,总之他的人他得好好护着,决不放出去低声下气地受委屈。
叶行衍心情复杂,半响只是说了声谢谢。
多年后众人的一次聚会里,杜·若飞夫斯基用了这么一段话来描述这次的事件:这是一场阴谋,是一场战争,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博弈!炮火连天,危机四伏,资本主义的丑陋嘴脸一览无遗,但是人们无所畏惧!全世界的无产阶级联合起来!胜利终将是属于我们的!
叶行衍挣脱了爱人的怀抱,扑过来恨不得抽死他这个身价千万上亿的无产阶级。
第11章 【十一】
回首可付诸一笑,过程却艰辛无比。
杜若飞不得不停了手里开发新产品的进程,整日奔波于材料周转,尽量减少公司损失。只是忙碌如此,他也坚持接送苻容继上班,下班,买菜,做饭。
同居的生活好像一汪幽深的潭水,呈现在表面上的,是克制,是隐忍,是波澜不惊,而深藏在底的,是秘而不宣的暗流涌动。
杜若飞活了二十七年,格外擅长插科打诨,嬉笑人生,可唯独将感情拎得清清楚楚,每一次被人告白,全部都认真拒绝,丝毫不给对方任何回寰的余地。有的时候连叶行衍都不知道,杜若飞到底是真糊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又或许,是活得太清醒了。
若是没有铺好康庄大道和后路的话,杜若飞就不会做任何逾越的事。
但是苻容继却不一样,他并没有给自己任何希望。因为没有希望,所以对杜若飞的爱慕就变成了绝对禁忌的事,可是,正如伊甸园的禁果,潘多拉的魔盒,越是禁忌的东西就越是诱人,亚当和夏娃最终会吃下禁果,而魔盒也最终也会被潘多拉打开。
如果说杜若飞是在步步为营攻城掠地,那么苻容继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相互暗恋这种事,亦或南辕北辙,亦或殊途同归。
此时的杜若飞并不能知道这么多,这几天他都累得像只阿黄。
苻容继心疼却也无可奈何,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晚上吃牛肉炖土豆好不好?”苻容继问。
“好啊。”杜若飞松了领带,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阿黄摇着尾巴迎过来绕着人转了几圈,杜若飞左手拎狗粮,右手拿菜叶,把两只小家伙一块儿喂饱了。
苻容继用高压锅将肉炖下,又煮了汤,炒了青菜,端菜上桌时,抬眸看到杜若飞窝到了沙发上小憩着。
那人似乎就这么睡了过去。
临近傍晚,略有些晦暗的光模糊了杜若飞原本线条明朗的五官,他微微张嘴,呼吸平稳。
苻容继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别样的情绪,这份情绪来得太过突兀而激烈,震得他有些头晕目眩。
他想尝尝杜若飞的味道。
念一至此,冲动宛如洪水猛兽,以理性铸成的千里之堤,溃败得一发不可收拾。
苻容继轻唤:“杜总?”
没有回应。
“若飞……”苻容继脚步飘忽地走到沙发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杜若飞的容颜。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尖叫着:喊醒他!别碰他!你不应该有这种龌蹉的念头!
另一个声音却魅惑低语着:他睡着了,不会醒的,你可以低头吻吻他,一次就好,给自己留份念想,他不会知道的。
苻容继曾以为是因为性向与家庭的缘故,所以自己能够在二十年的人生里始终克己复礼,谨慎世故。
直到遇到杜若飞,他才明白,从前所有的克制只是因为没有遇见一个值得自己飞蛾扑火的人。
苻容继俯身,阖眼吻了上去。
唇齿相碰间,犹如一场风光旖旎的梦,又犹如风花雪月下,听闻有人吟诗曰今朝玉露一相逢,却胜人间无数。
嘴唇反被轻轻地舔了一下,苻容继仿佛被铁烙般骤然睁眼弹开。
杜若飞正满脸震惊地看着他。
于是梦一触即碎,风停,花谢,雪冷,月缺,吟诗声戛然而止。
那个魅惑的声音嘲讽般地低笑着让他下地狱。
苻容继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冬夜,他费力地寻找着父亲,声声呼唤再也不会得到回应。他只得无助茫然地在黑暗里摸索着,求救着,好不容易熬到太阳升起后,却听闻到了惨烈的噩耗。
生活从来不给他希望,他也不应该觊觎光明。
“对不起……”苻容继在颤抖地往后退,想要逃避一切。
杜若飞站起了身,走过来攥住苻容继的手腕。
苻容继惊吓不已,猛地甩开了杜若飞,逃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了房门。
“容继!你逃什么?给我把门打开。”杜若飞在外面砸门。
“对不起,对不起……”苻容继抵在门后,声线发抖,不住地在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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