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了!”谢无意面无表情道。
“这才几日,好了也必不是痊愈,还是快回去歇息。”莫陵肃说完便走过去,想扶谢无意肩膀,却被人一个侧身落了个空,只好尴尬的收回手。
“你说过我好了就会放我走的。”谢无意侧着身子道。
“我是说过,可是你的身子并未痊愈。”莫陵肃道。
“我说我已经好了。”谢无意眉头一皱道。
“好没好脉息痊愈才算,明明昨日夜里你睡着时我为你把脉。。。”话说一半莫陵肃突然闭嘴,赶紧去看谢无意神色,果然,谢无意已经黑了一脸。
“莫陵肃,我骗过你,你也辱了我,你我就算扯平两消,往后江湖永不见。”谢无意说完便迈开步子开始往庄外走。
“无意,你等等。”莫陵肃见谢无意是真的要走,赶紧几步过去拦在谢无意身前,勉强挤出个笑容来。“这是罗家村村民送来的粽子,明日便是端午,你就尝个味再走也不迟。”
“不必。”谢无意说完用剑柄格开莫陵肃,便再也不看莫陵肃一眼,径直往庄外走。
莫陵肃想再去拦谢无意,可是他知道不能,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谢无意一步步走出莫家庄,消失在前方,而莫陵肃的那颗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回到庄里,莫陵肃将手中装着粽子的布袋随便交给一个庄丁,便双眼无神的一步步往花园走。
“陵肃回来了,可是那罗家村又。。。”莫锦儒此时正煮着茶,远远见莫陵肃过来,便为其备茶,却一眼瞧见莫陵肃不太对的神色。“小鱼走了?”
“父亲猜到了。”莫陵肃此时已经走到莫锦儒面前,就着莫锦儒所放茶杯方向坐到了那石凳上,瞅一眼那茶,拿起来便是一饮而尽。
“这是茶不是酒,焦不了愁。”莫锦儒虽然口中如是说,还是为莫陵肃又续上一杯。
“父亲,孩儿是不是做错了?”莫陵肃抬起眼睛看着莫锦儒道。
“你对小鱼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吧!”莫锦儒道。
“孩儿一时冲动。”莫陵肃道。
“情之一字害人啊,害了我也害了你。”莫锦儒叹着气道。
“父亲当年就没想过对柳鸢这般么?”莫陵肃突然眼神一暗道。
莫锦儒被莫陵肃这话问的一愣,不过也很快坦然,自嘲一笑。“想过,但是我不敢。”
“孩儿倒是敢了,可是孩儿后悔了!”,莫陵肃沮丧着脸道。
“天下无后悔之药啊!”莫锦儒说着抬头看看天上浮云。“但是陵肃比为父好,陵肃还有机会,我却念想都无。”
“父亲的意思是?”莫陵肃惊的抬眼看向莫锦儒,唯恐听岔。
“既然惦记他,便去找他,小鱼还小,我儿也才弱冠之年,不试试如何知道不行。”莫锦儒轻笑道。
“父亲。。。”莫陵肃嘴唇张郃,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不介意无意是男儿身?我与他。。。莫家后继。。。”
“当年为父与鸢儿无缘,本也是打算终身不娶,只是家里人见我伤神,便擅自做主为我安排了你娘亲,等我知晓时,木已成舟,总不能坏了人姑娘名节而不负责,无后,我两位兄长虽然与我天各一方,但是如今都儿孙满堂,莫家不缺后继香火。”莫锦儒说完一拍莫陵肃肩膀。“往事有悔无用,明日还看自己去争。”
“父亲,孩儿。。。”莫陵肃这次是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眼角有些热,半天不知该如何言语。
“人生苦短,能任性的年月也就那些。”莫锦儒说完站起身。“小鱼应该也还未走远,为父当日那一掌伤了他,现下也是有些担心,你便去替为父照顾他些,莫叫小鱼沿路有什么闪失。”
莫陵肃有一瞬间的微愣,半响反应过来,一下站起身来。“是,孩儿这就去。”
莫陵肃迈着急切的步子离开,莫锦儒便那般静静的看着也不阻止,过了许久,莫陵肃早已消失不见,一点无奈的笑容这才漫上莫锦儒的脸,自愈道:“惟愿我儿莫如我,求之不得,落下终身遗憾。”
第28章 二十八
谢无意自离开莫家庄之后,虽然身体不适,但是还是一路能不停就不停,急着往谢家堡赶,也不知道为何他近日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事情发生,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能叫他牵挂的也就一个义父一个二哥,会令他心神不宁的自然也就这二人。
算算日子,他在莫家庄身陷囫囵已经半月有余,他是不信莫陵肃所说,谢家堡完全对他不闻不问,即使谢应恭事忙顾不上他,谢云尘也必不会将他置之不理,可这许久时间过去,谢家堡那边却是一点消息也无,这很不正常,尤其莫陵肃当初说过最近谢家堡各处店铺受损,进来岁月并无战乱天灾,何以就突然出现此种状况,他在去莫家庄之前还很正常,这不得不让他想到些不好的情况,比如,有人从中作梗。
脑子里想的多,谢无意这脚下的步子便走的越急,即使他现在身子还有些虚,药力未全去,但他不想等,早日回去见到谢家堡无事才能安心,也想过去买一匹马代步,可是他自莫家庄出来并未多要银钱,此时身上仅有的也只是当初去时所带的那点,勉强够一路盘缠,根本无余钱买马,无奈只好一路步行往淮南方向走。
转眼谢无意已经徒步走了有一日,随意找了间客栈住下歇了一夜,便准备继续赶路,可是他方走到客栈门口,却被客栈掌管唤住脚步,不禁疑惑回头看向那掌柜。
那掌柜几步自柜台后面绕了出来,满脸堆笑的走到谢无意面前,然后道。“客官你且稍等片刻,您的马在马厩,小二已经去牵了,马上就来。”
谢无意有些不解,他并没有马,何以这掌柜会说牵马与他。“我并没有马,掌柜是否认错人了?”
“没认错没认错,昨夜有位公子牵了马来,让我今早上牵了给你的。”那掌柜道。
“有位公子。”谢无意眉头一皱。“他作何穿着?”
“那公子一身白衣,相貌可是好的很,想来是客官的朋友吧,才会如此用心送马来。”那掌柜道。
“不是,我不认识他。”谢无意说完就要走。
“客官您可等等,那马就牵来。”那掌柜不明白谢无意为何就要走,赶紧上前去拦着人。
“非我之物,不可取。”谢无意道。
“可是那公子已经指明是给你的马,客官你要不肯要可让我如何向那公子交代啊。”掌柜一脸为难的看着谢无意。
“你就说我不要就是了,让他自己将马牵走。”谢无意说完将掌柜格开,径直离开了客栈。
谢无意离开了那客栈自然是继续往淮南方向走,休息了一夜体力恢复不少,走的也能快些,便想多赶些时辰的路,可是天不遂人愿,就在谢无意正赶路的时候,却见前方迎面跑来一半大少年,一见谢无意二话不说便跑到谢无意面前拉了谢无意袖子就开始哭。“这位大哥,您行行好,帮帮我爹,救救他。”
谢无意不知道这少年是何来历,本是不想搭理他,可是见他实在哭的可怜,又拽着他袖子不放,只好问道:“你爹怎么了?”
“我爹掉下悬崖了,现在抓着树枝还没掉下去,可是我力气小,拉不上来他。”那少年抽抽噎噎道。
“带我去看看。”谢无意说完便让少年带路。
少年也不含糊,见有人肯救他爹,赶紧前面带着路快步往他爹所处的悬崖那边去。
谢无意随着那少年没走多远,果然就见一方悬崖口在那里,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便问那少年:“你爹在那下面?”
“是是,我爹就在那下面,抓着那边树枝的,大哥你快救救他。”少年说完几步跑到悬崖边上,趴在那里。“爹你别怕我找了个好心的大哥来,马上就能救你上来。”
少年话音刚落,就听下面一个中年男人有些吃力的声音。“三儿别哭,爹没事。”
谢无意听见下面的人声,知道下面确实是有人也赶紧过去,一眼便看见下方不远处一中年男人抓着一根垂下的树枝悬在那里摇摇欲坠,转身对旁边少年道:“你们可有随身携带绳索之内?”
“有有,马车上有。”那少年说着赶紧跑去马车拿了绳索跑回来递给谢无意。
“这位先生,我稍后将绳索一段垂下,你可用力抓着些,我拉你上来。”谢无意说完也不等那中年男人回答,便走到一旁将绳索一端栓在了旁边一棵大树上,然后引着绳索到崖边,照着那中年男人方向丢下去。
绳子垂下到了那中年男人身侧,那中年男人倒也矫健,一把便将绳索拽在手里,拉了个结实,谢无意见状便开始拽那绳索,不多时便将那中年男人拽了上来。
中年男人终于脱了陷,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显然方才这一下也是吓的不轻,此时有些脱力,而那叫三儿的少年也赶紧跑过去扑到男人怀里,开始哭个不停。
“三儿,爹没事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哭成这样算什么样子!”那男人拍着少年的背道。
“以后三儿再也不乱跑了,爹爹你吓死我了。”少年却不管他父亲说的那些,继续哭,哭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