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司睿说得那样,岑川配得上祈南,社会地位,家世门第,经济实力,年纪岁数,审美品位,甚至他们还是青梅竹马,简直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现在他还发现,岑川对祈南的喜欢也完全不输给自己。
他有什么比得上岑川的?年轻吗?可他的年纪就是祈南不接受他的重要原因。
郁嘉木靠在椅子上,拿着岑川的私人名片,呆呆地看着上面的手机号。
最让他伤心的是,岑川真的是个好人。
——
“你又来了啊。”岑川笑了笑问。
司睿心怦怦直跳,紧紧抓着高尔夫球棍,说:“我后来好好练了练!这次不会再出丑了!”
岑川和气地说:“那好啊,给我看看你进步了多少。”
司睿挥杆,球飞出去。
岑川拍手表扬他:“不错不错,一次就打中了。”
司睿特别不好意思,红着脸说:“打歪了。”
“已经很厉害了,进步很多了。”岑川夸奖他,就差摸摸他的头再给颗糖了,“这个运动是不是很有趣?”
司睿用力点头。
岑川也不和他说别的事,就一直很热心地教他打球,司睿觉得这个叔叔特别亲切友善,仿佛当年他第一次见的祈南,但是又有点不一样。
岑川陪他玩了以后会笑眯眯地说:“不过和你爸爸的那个合作我还在考虑,我带你玩不代表别的意思哦,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而已。”
司睿是真的对岑川叔叔很有好感,当初祈南和郁嘉木在一起他都不服气了好几年了,这回却是马上就心服口服了,甚至觉得岑川远比郁嘉木好得多。
所以司睿不忍心瞒着岑川,对他说:“郁嘉木……郁嘉木最近好像在调查你。我怕他有什么坏心眼,他喜欢祈南喜欢疯了,这过了好几年他也没有放弃,都执拗了,你要小心点。”
岑川愣了愣,说:“谢谢。我知道了。没关系,让他查吧,我平生不做亏心事。”
司睿觉得岑川淡淡地说出这个话时那个泰然自若的样子真是帅炸了……崇拜地望着岑川。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岑川自己也不是不安的。
祈南一对上那个郁嘉木就会变得很奇怪。
那些细节……一直让岑川非常忐忑。
司睿是个傻孩子,不像是在骗人,那那个郁嘉木是在策划着什么呢?无非是想撬墙角吧?他会出什么招呢?
岑川还在琢磨的时候,某天下班后接到了个陌生来电。
“你好。我是郁嘉木。”郁嘉木开门见山,“你是岑川吗?”
岑川觉得这小子也挺厉害的,他都没有告诉过司睿自己的私人号码,郁嘉木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家里完全没有背景,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岑川不慌不忙地回答:“你好,有什么事吗?”
郁嘉木也不多说废话了:“我想我不用再介绍自己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我想和你好好谈一次,地点你订。”
这么单刀直入的邀请。
一下子岑川也分辨不出是福是祸。
考虑到郁嘉木还是个学生,岑川约的地点是个普通的茶馆。
郁嘉木已经提早了二十分钟到,但是岑川三十分钟前就先到了,郁嘉木心事重重地入座,一下子不知道该从什么话题开始说起。
“我听说你和祈南是打算年底订婚?”郁嘉木问。
“提前了。”岑川说,“三个月后。我们的订婚戒指还没做好。”
他打量着郁嘉木,上次他觉得郁嘉木长得像傅舟,现在再多看几眼,似乎又没那么像了。
郁嘉木心如刀绞地问:“你喜欢祈南哪儿?”
岑川倒是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怔忡了下,回答:“你突然问我,我也没办法马上回答出来,他的优点太多了……”
“是啊,他是世界上最好的。”郁嘉木慢慢地红了眼眶,强忍着泪水,当他真的和岑川面对面坐在一起,只是几句话而已,他就敢说岑川是个很有教养又成熟可靠的男人,比他可靠多了,如果他能早出生二十年多好,哪怕是十年都行,他根本追不上祈南,“他在家的时候还是喜欢穿那件绿恐龙的T恤衫吗?天气冷了,让他记得多擦手霜,他经常偷懒的,画了画洗了手就懒得擦……有好好吃饭吗?他画起画来没人催他还会忘记吃饭,外卖盒子也乱扔……就算是这些,我也都喜欢。”
岑川听着有点傻眼,他从不知道这些,这让他心情非常微妙,但还是装成都知道的样子,不过即使他不装,郁嘉木也不会注意到,他一副快要崩溃的模样。
“你是个好人。”郁嘉木红着眼睛,哽咽着,艰难地说,“我要是早生十年,我都不会把祈南让给你。”
说完他自己又笑了,“对,祈南也不是我的,我有什么资格说让呢?”
岑川……岑川给他递了纸巾。
郁嘉木诚恳地问:“我想再见他一面,最后一面,我想好好和他道个歉。我以后就再也不骚扰你们了。”
岑川想了好一会儿。
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这次真的不是在表演……莫方,真不是be,这招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59章
周日要去见祈南。
郁嘉木一早就起了,他昨晚上根本没睡好,宿舍的床又窄又硬,硌得人生疼,刚放假,学校这两天停电,又是周末,修理工不肯上门,没电没法开空调,夜里冷的他无法入睡。
只能用冷水洗脸,冷的刺骨,瞬时就清醒了,郁嘉木擦干净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算整洁,他换上这周为了去见祈南特意买的西装、大衣和皮鞋,花了他大半的积蓄。虽然就算他一身行头加起来可能也抵不上祈南袖子上的一颗纽扣,但起码不能穿的太落魄穷酸,叫人看着都可怜。
学校种了梅花,枝头已经缀满晶莹可爱的花苞,有些已经开了。
清冷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
郁嘉木踏过早晨的小径,遇见几个还没回家的学生,和他打招呼:“郁老师,早上好。”
郁嘉木微微笑着颔首:“早上好。”
上回岑川提早半小时到,那他就提早一个小时,总不好叫祈南等他。
可是也去的太早,等在那,无事可做,茶都凉了,郁嘉木反复地想该和祈南怎么说,思来想去,都想不出来,遇见再复杂的化学式子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唯独对着祈南,每个字他都要斟酌过去,还不敢轻易开口。
过了大约四十来分钟,郁嘉木远远看到了祈南的身影……身边陪着岑川,祈南是和岑川一起来的。
唉,也是了,祈南哪会乐意一个人来见他。
到了这一桌,岑川善解人意地说:“我在是不是不方便,我回避一下让你们单独说话吧。”
祈南拉住他:“不用了吧。”
郁嘉木被他这个提防的态度刺得难受了下。
岑川便说:“那我坐在那边,那里应该听不到你们说话的,有什么事了你就叫我。”
祈南索性直接问了,一副随时想走的样子,不耐烦地问:“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郁嘉木见他看都不想看自己,伤心至极,低声说:“你不要这么怕我,祈南……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说不定这是我这辈子和你说的最后几句话了。”
祈南难得见到郁嘉木打扮得这么正经,实在是英俊逼人光彩焕发,他觉得自己又老又难看,根本不敢直视郁嘉木,待听到郁嘉木这句话吓了一跳,才瞪大眼睛直视着郁嘉木,骇然反问:“你干什么?你要做傻事?还是拿这来威胁我?你别乱来,就算你……就算你威胁我,我也不会吃这套的,你听到没有?”
郁嘉木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还想着挽回呢,挽回什么啊,他随便一句话,祈南就怕成这样……是完全不相信他了啊。
祈南看他难过的模样,心里跟着酸涩起来,也在想自己说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不是在逼你,你别害怕了。”郁嘉木说,“我的意思只是,这次和你说了话,我就不再缠着你了。”
祈南低下头,闷声问:“那你还来找我干嘛?真要那样,你就别再来找我了。”
每见郁嘉木一次,他的心情都会好几天乱七八糟的,吃不香,睡不好。
郁嘉木深吸了口气,把涌上眼眶的泪意给压下去:“我就再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要生气,都好好回答我,好不好?”
祈南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你问吧。”
郁嘉木问:“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是真的打算和我过一辈子,是不是?”
他们之间的往事对于祈南来说,就像是一道道伤口,在时间的治愈下,旧的血结成了暗色的痂,这下又被郁嘉木给硬生生揭开,流出新的血来。
祈南点头:“……是。”
尽管努力遏制,郁嘉木的声音还是变得哽咽起来:“他们说你年纪比我大,笑话你包养小白脸,你说你不介意,其实你很在意,很难过,是不是?”
祈南眨了眨眼睛,眼眶微微地泛红,硬邦邦地说:“是。”
“你那时候一直很不安,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