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难一 (软炸团子)

　　他曾经无数次想象再见楚仪的时候会是何种场景，却没有一种像现在这样，礼貌、客套，又疏离。
　　不过，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两人就此陌路，做普通认识的人也挺好。
　　楚仪说了句什么，夏桓一时恍惚没有听清，只听见最后几个字：“……多去医院查查。”
　　夏桓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楚仪还是那副温柔有礼的样子：“趁着现在年轻，疯一点不要紧。可日后老了，得了什么病，恐怕就不是很方便了。”
　　听出对方话中的意思，夏桓的脸色有些发白。
　　可他无法反驳，那天沈绍飞并没有说谎。他躲着楚仪不见，正是为了洗去刚刚被人射到脸上的精液。
　　也是他自作多情，将自己看得太重，却想不到楚仪是何等高傲的人。经历了那件事，他怎么会轻易放过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呢？
　　楚仪，是为了报复才回来的。
　　“对不起。”夏桓只能这样说，“当年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呵。”楚仪笑了笑，似乎只是听见一句笑话，“那件事你并没什么需要道歉的。年少轻狂的时候，人总是有些自以为是。若不是你给了我当头一棒，我现在可能还跟个傻小子一样，一头热地追在别人屁股后面，总也学不会长大。”
　　“我……不，没有……对不起……”
　　楚仪打断了夏桓语无伦次的道歉，笑道：“说起来，昨天冒昧登门，没想到打扰了你们，倒是要好好陪个不是。你们什么时候方便，大家出来聚聚吧。”
　　夏桓想起昨夜的事情，羞愧得无地自容，看到楚仪已经掏出手机查看备忘录，赶忙道：“我、我应该给你接风的，只是这阵子有些忙……”
　　“忙？”楚仪想了想，理解地点点头，“你晚上是挺忙的，白天有时间吗？”
　　夏桓知道他意有所指，可还想维持着一点可笑的脸面，就假装没有听出来，嗫嚅道：“白天、白天也有工作要做。”
　　“哦，没想到沈绍飞这方面还挺行的。”楚仪漫不经心地说完，话锋一转，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只是先弄明白，心里多少能有个底。”
　　夏桓心中念了一句，终于来了。
　　他当年做出那种事情，确实欠楚仪一个解释。真相难以宣之于口，而谎言却已经准备妥当。他看着楚仪，等待他的质问。
　　“他给你多少钱？”
　　“什么？”这问题完全超出意料之外，夏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楚仪的脸上第一次褪下了笑容。他慢慢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夏桓：“难道沈绍飞不给你钱，你每天从早到晚，都是白让他睡的吗？听说你从我家那里捞了不少，欠肏的时候找人陪就是了，怎么就能下贱成这样……还是说，都花光了？”
　　夏桓浑身的血一下子凉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楚仪。
　　楚仪朝他客气地笑了一下：“别多想，我前几天看上个小明星，想跟他玩玩，可不知道该给多少合适。原本以为认识的人里你的经验最多，知道行情，就想顺便问问，可是……”
　　他顿了顿，继续慢条斯理地说：“也是我糊涂了，你又不是什么明星，让人玩了这么多年，供你吃穿已经是极限，沈绍飞未必还愿意把钱花在你身上。”
　　夏桓怎么也想不到，当年会因为一个吻而羞涩的少年，现在竟会这么漫不经心地吐露如此伤人的话语。
　　“你——”他应该愤怒，可事实上，他的嗓子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半天才干涩地问，“你不是有未婚妻了。”
　　“哦。”楚仪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既然这样，就好好对人家。”
　　“哈，你在教训我？”楚仪笑着，风轻云淡地摇了摇头，“我只好好待过一个人，恨不得把一切都给他，满心想跟他相守到老。结果呢？呵。”


第5章
　　夏桓讷讷无言。
　　楚仪展颜笑道：“通过这件事，倒是让我看清了现实。不过我是个念旧情的人，咱们也算相识一场，要是哪天你被沈绍飞玩腻了赶出来，我倒是能给你提供个很适合的工作。”说着，他递给夏桓一张名片。
　　“不好意思，我朋友已经到了。咱们就下次再聊吧。”
　　夏桓僵硬地捏着那张高档名片，也没看上面写的是什么。他不知道楚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司机来叫他，他才慢吞吞地将名片塞进口袋，跟着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出去。
　　回去之后，夏桓还没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醒过来。面对一片空白的文档发了会儿呆，随便按了几个字符，又全部删掉。他一个人在屋里，没有开灯，只有屏幕的亮光照在他脸上。
　　今天窗外有月亮，却没有很好的月光。四处都灰蒙蒙的，像极了他此时的心情。
　　这样默默坐了一会儿，夏桓无意间瞥到轩辕的头像，竟然是亮着的。
　　“在吗？”很久之后，他终于忍不住跟人倾诉的欲望，点开了对话框。
　　对方的反应很迅速：“大神！！！”
　　又紧接着说：“今天遇到喜欢的人，还跟大神说了话，难道说今天就是我的幸运日吗？”
　　夏桓想了想，回了一个笑脸：“恭喜。原来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喜欢那个人好多年啦。”轩辕飞快地回复，“可惜对方身边一直有个很讨厌的家伙纠缠着。也不知道那家伙有什么好，年纪比我老，长得没我好看，性格更没有我活泼可爱。”
　　夏桓发了个汗：“女孩子不一定在乎这些的，真心待她，照顾好她，比年纪长相、是不是活泼可爱都重要。”
　　“大神谈过恋爱吗？”
　　“谈过，不过结果不好。我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其实没资格说你。”夏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别叫我大神了，听着别扭，直接叫幻享吧。”
　　“嘿嘿，幻享大大，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这个问题让夏桓愣住了，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好半天，才慢慢地回答：“长得好看，有朝气，有点脾气，偶尔有些孩子气，关键时刻又比较会照顾人的吧。”
　　“哈哈，这不跟我一模一样吗？你要是不小心爱上我，那……那我是不是能天天提前看到更新啦？”
　　夏桓还想回复，门口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他心里一跳，先找了根高尔夫球杆攥在手里，才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大门是开着的。
　　夏桓打开灯，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坐在门口，头深深地埋在双手中，佝偻着背，散发着一种寂寥落寞的气息。
　　“……沈绍飞？”夏桓丢下球杆，几步走过来拉他。
　　沈绍飞使劲低着头，无论他怎么扯都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松了力气，露出一张明显不高兴的脸来。
　　夏桓从没见过这样的沈绍飞，忍不住猜测着最糟糕的情况：“你破产了？”
　　这话点着了汽油桶，沈绍飞一下子直起腰，瞪着眼睛质问道：“你想得美，要是我破产，你是不是就——”
　　话没说完，他就自己猛地站起来。只是似乎蹲太久弄麻了腿，晃了两晃，才像个巡视领地的帝王一样，迈着步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夏桓面前。
　　他比夏桓高一些，锻炼得当的身材很有压迫感，夏桓有些不适地后退两步，却被他扯着领口拽住。
　　“想逃？”沈绍飞贴近夏桓的耳朵，低沉的声音听得人全身发麻，“你想逃到哪儿去，嗯？”
　　“我……”夏桓微微失神，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已经从他上衣下摆伸进来，带着男性掠夺的气息，凶狠地摩挲着他的腰侧。
　　“门、门还没有关好。”他小声说，却没有反抗。
　　“开着门才好呢。”沈绍飞的手摸了上去，准确地寻到一个小小的突起，恶意地拧弄着，“咱们很快就会有个新邻居，你猜是谁？”
　　夏桓猜到了，却有些无法相信。
　　“要是楚仪真敢搬进去，我就天天把你压在窗户上操。”沈绍飞声音顿了顿，“你说，他看到会不会后悔当年一走了之，没有把你肏够？”
　　夏桓闭了闭眼，主动拉开自己的衣服，邀请对方进一步的侵犯。
　　沈绍飞呼吸变重了几分，随口骂了一句，低下头亲吻着夏桓白皙纤长的脖颈。夏桓脖子到肩膀的线条很精致，锁骨也生得十分好看，便是画家都描摹不出这样的魅力，沈绍飞每次都要仔仔细细啃上半天，总让夏桓觉得自己是他口下的一块肉骨头。
　　“你别、别提楚仪了。”夏桓结结巴巴地说，“他是真的很讨厌我……”
　　沈绍飞这一次没有因为夏桓提到楚仪而生气，他停下来，仔细看着夏桓的衣服口袋。
　　夏桓心下一惊。楚仪给了他一张名片，他浑浑噩噩地回家之后，换衣服的时候随手将它放进了衣袋。现在，就要被沈绍飞发现了！
　　他下意识地侧身一躲，沈绍飞立刻明白过来，也不多话，直接将他的衣服扯下，就去摸口袋。第一次没摸对，第二次才用两指夹出一张薄薄的纸片。他看了一眼，脸色就彻底阴沉下来。
　　“这是什么？”他甩了甩，怒气以目力可见的速度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