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没有动，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床，何崇远觉得自己这些年脾气好了不少没准像黎箐说的那样还真的和养了这个小孩有关，“好好好，”何崇远说，“我马上换床单。”
谢羽还是没有动。
何崇远真的觉得自己脾气不能再好了，“放心，我一定洗好澡再碰你。”
谢羽放心了，拿起自己的衣服进浴室。
被留下来的何崇远认命地从衣柜里翻出床单换上，不由地苦笑了一下，谢羽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这些破毛病记得一清二楚，明明连自己名字都忘了，却还是记得坚持回家先洗澡。
何崇远把旧床单放到一边，本想坐到床上，又想起来自己也没洗澡。
何崇远想了想又看向一旁的浴室，单向的玻璃门只能看个不甚清楚的模糊影子。但凭着何崇远对那人的了解，脑子里已经自动绘出那人的身影了。
何崇远不禁有些意动。
何崇远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没一会儿浴室便传来一声惊呼，接着是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等到何崇远再抱着谢羽出来的时候已经两个小时后了。
何崇远把谢羽放在床上，自己穿上衣服出去。刘妈已经做好了谢羽喜欢的海鲜粥，何崇远尝了一下温度还可以就拿了进去。
之前何崇远怕谢羽睡着没有让他躺在床上，而是让他靠坐在枕头边，可等他回去的时候，谢羽还是半闭着眼昏昏沉沉的模样，他的头一点一点的，若不是何崇远对他说过不要睡估计早就睡着了。
他还是很听话的。何崇远想。
“吃饭了。”何崇远靠近小声道。
谢羽半睁开眼睛，看见何崇远把一勺粥伸过去，于是迷迷糊糊地张嘴吃。
若是在谢羽还清醒的时候他是不会这么配合的，清醒的谢羽就像只随时炸毛的小猫，只要何崇远接近他就一定要挠他一下。但是迷糊的谢羽就不一样了，这个时候的他收起了利爪，就像一只吃饱了在午后晒太阳的猫咪，可以让何崇远随意抚摸。
何崇远没忍住凑过去在谢羽嘴边亲了一下，那是一个浅浅的吻，没有任何欲望，却带着一股温情。
谢羽有些好奇地看过来，那场病对他影响还是有的，比如说现在半睡半醒的时候，他就没有思考能力，只有简单的反应。
何崇远对他笑了笑，“不闹你，还吃吗？”
谢羽已经吃了一碗了，他本来就不想吃东西，听何崇远这么一说就摇了摇头。何崇远点点头，把碗放到一边，又喂了他半碗水才算完。
这个时候谢羽已经困得不行了。
何崇远看得出来他想睡，但还是把他抱怀里，不让他睡。他是不喜欢谢羽出去的，谢羽若是一定要出去那他则一定要跟着，不然怎么也不放心。
今天谢羽估计就是抓着昨天的事借题发挥然后偷溜地出去。
何崇远了解这小孩的性子，虽然说在家里呆得闷了是其中的原因，但一定还有别的什么理由让他非要出去。
“今天去哪了？”何崇远问他。
谢羽在他怀里微微动了一下。
“好玩吗？”何崇远摸摸他的头。
谢羽没有说话。
何崇远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答话，他低下头，谢羽已经睡了，长长的睫毛像偶尔微微颤动一下，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动作。
谢羽长得真的很好看，何崇远从第一次见他就知道那时何崇远还是一个少年。
还是个少年的何崇远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中看到了小小的谢羽。那个小小的孩子坐在草地上疑惑地抬头，然后在和何崇远对视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
——就像一个精灵。
或者是从油画上跑下来的小天使。
何崇远至今想不通自己当初第一眼见到这个孩子时有什么想法，但现在，这只长大了的天使安安稳稳地在自己怀里，在被被子遮住的白皙的皮肤上还留着自己的痕迹。
而此刻那些隐秘的不能让别人看到的痕迹仿佛都在告诉何崇远——
那是自己的东西。
那是自己的人。
所以至少此刻他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
那就够了。
“睡吧。”昏暗中，何崇远轻声道。
第3章 第 3 章
第二天是周末，谢羽醒的时候何崇远也在。
谢羽睁眼的时候听见何崇远低低笑了一声，“醒了？”
谢羽哼了一声坐起来。
昨天何崇远没有给他穿上睡衣，只是简单地盖了一层杯子。所以谢羽坐起来的时候被子滑落后便露出了他还赤着的身体。
十八岁的谢羽的身体依稀还带着股稚嫩，少年的纤细和成人的性感在这个处于界限的年龄体现了完美的融合。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似乎是上帝精心打造的作品，连每一根手指头都得到了细心的打磨，仿佛生来就是为了诱惑别人的存在。
何崇远就那么着迷地看着，明知道这种时候就算自己看出反应谢羽也不会替自己解决，何崇远还是不想移开目光。
谢羽此刻背对着何崇远换衣服，还不知道身后的何崇远如狼似虎的目光。
等到他快穿好的时候明显察觉到后面何崇远呼吸加重的声音。谢羽只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本来今天起来的时候谢羽就觉得身体不大舒服。这两天何崇远都没有放过他，虽然没有弄伤他，但谢羽还是觉得浑身难受，昨天就已经不大舒服了，今天早上起来更像是给车碾过了一般。
谢羽本来心情就不好，此刻看到何崇远这样脸更是直接黑了。
谢羽瞪了何崇远一眼直接出去。
楼下早餐已经备好了，刘妈和福伯听到声音有些担心地往他这边看，昨夜何崇远除了出来拿点吃的外没说过别的，而谢羽更是没有露过面，他们又担心又无奈。
谢羽冲他们摇摇头表示没事，洗漱完后走到桌边吃早餐。
刘妈和福伯放下心，开始各做各的。
谢羽早上吃东西的兴致一般不高，磨磨蹭蹭地才喝完一杯牛奶。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就要下桌。
哪知刚站起来被一只手摁回去重新坐好，谢羽抬头，何崇远低着头打量桌子，“才一杯牛奶？再吃点。”
谢羽拍开何崇远放在自己手上的手，脚一伸就要出去。
“既然你喝流食就够了，明天早上刘妈也别辛苦起来做早餐了，给你一杯牛奶一杯苦瓜汁再来个胡萝卜汁怎么样？”何崇远笑道。
谢羽瞪他。
“刘妈辛辛苦苦给你做的早餐，浪费了多可惜。”何崇远放软口气。
谢羽磨着牙拿起了一个包子。
何崇远看了他一眼满意地摸他的头，被谢羽用手拍掉也不生气，拿起自己的那杯咖啡慢慢的喝。
再等两人吃完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谢羽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想了想又停住回头：“我要出去。”
“好。”
“…………”谢羽没想到何崇远这么干脆。何崇远这么一干脆起来谢羽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谢羽琢磨了一会儿，试探着换鞋开门。
何崇远没有看他，他拿起纸慢慢地擦嘴。一会儿才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谢羽猛地回身：“不要。”
何崇远慢条斯理地说：“那就别出去了。”
谢羽胸膛猛地起伏，下一秒他转身就走。
何崇远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也同时响起了，“这个月也想在床上躺着了？”
谢羽脚步骤然停下。
何崇远的话不是玩笑，事实上除开这两天，何崇远之前将近有一个月没有碰过谢羽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上个月谢羽趁何崇远不注意偷偷托同学替他买了一张去加拿大的机票。谢羽当时也不是想做什么，就纯粹是被何崇远看得太严了想走出去透透气，哪知他前脚刚到加拿大，连地图都没研究透，后脚就被何崇远抓了个正着。
谢羽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样子的何崇远，整个眼睛都是通红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冲过来把他撕碎。
于是谢羽连反抗都没有就乖乖和他回去了。全程何崇远没有说一句话，等到回去的时候直接把人一扯就带上了二楼，整整一天都没有把人放出去。那一天谢羽的意识也就开始的时候清楚一点。平常的时候何崇远还会照顾一下他，那一天谢羽除了痛就是痛，中间除了几口水可以喝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等到何崇远停下来的时候谢羽早就没意识了。那一天何崇远把谢羽伤的很重，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才顾及到谢羽的身体没有动他。
现在听到何崇远这句话，谢羽就是再气也不敢真的走出去。他咬了咬牙转身上楼。
何崇远冲福伯刘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会乱来就慢悠悠地上了楼。拧门把的时候何崇远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住了，何崇远也不在意，从书房找来钥匙进去。
谢羽缩在被子里，白色的云被中间鼓起圆圆的一团。何崇远也不管头在哪边，走过去直接把整个团子抓过来抱在怀里。
等到胸口被人打了一拳稍稍有些吃疼才放轻力道。
然后何崇远就感觉被子里的人似乎转了个方向，等再过一会儿，一个毛茸茸的头从另一边伸出去就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