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障碍恋人 (zero倒计时)

　　须允跟在双手抱着照片的袁慷后面，两手恭敬地相握放在身前，步伐平稳，不慌不忙。
　　袁阜的父亲是被人暗杀的，袁阜的母亲在生下袁慷后，就离家出走了。须允本想请人去找找看她的下落，但是袁阜对此很介意，一直不想见他的母亲。多年来，没人知道一点消息。
　　原秋、柯安等人跟在须允的身后，特别时期，保护须允的安全。接下来，是灵柩，之后跟着些远房表亲，头上缠着白纱布，相互搀扶。一些哭的没有力气的女人被袁家的手下架起来向前走。她们嚎啕大哭，他们想着什么时候该轮到自己。
　　须允的父亲和妹妹也来了。因为须允和今泯一没有法律关系，所以他们没必要带白纱布。
　　今泯一现在的心情，不用去猜，须允也知道。之所以这么着急将两人一起出殡，是为了方便，也为了让兄妹俩能一起走。今泯一了解须允的决定后，没有生气。他还要个把月才能出院，就算出院了，也不一定能指挥得了一切。与其让自己的母亲在冰柜里冻上个把月，还不如让她和哥哥一起离开了，路上是个照应。
　　表亲们也不用再来两次了。一些外地的亲戚，都连日赶了过来。
　　四大家族的首领们跟在亲戚的后面。黑勇现在真想掏出手QIANG打穿须允的脑袋。为了周家兄弟，也为了他非要反抗自己。
　　首领们各怀心事，他们看着装有袁阜尸体的灵柩，想象着自己去世后，该造个什么样的灵柩。他们想要大气奢华、结实耐腐的。在从家运往墓园时，可以向路人彰显他们生前的富贵，受到平凡人的敬仰。也许该现在就做准备了，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死了。和他们的儿子和手下交代交代，要办个什么规格的，要举行多少天的守灵，多大排场的哭灵。
　　送葬是个让人深思的过程。你在一路上，会听到哭声，会听到灵车的发动机的声音，会听到人们步伐不整齐的走路声。但你的内心是安静的。你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那两副灵柩里。死亡成了你唯一去思考的主题。
　　我什么时候死亡？我身边的人呢？我还可以活多久？我死后也想这样有人帮我善后吗？
　　至少不要像《圣诞夜餐》中那两对倒霉夫妻，把老头子塞进木箱里，还在上面吃圣诞夜餐。
　　须允经历过死亡，经历过绝望。这些对他而言，好像只是又熟悉了一遍。所有的景象，都像是那天送范缘离开时的回放……
　　在快到墓园时，有个坑挡住了灵车。亲戚和袁家的手下都在努力去推。袁慷叫住想过去帮忙的须允。
　　“滚开！你这个瘟神！别碰我哥！”袁慷把照片塞给须允，回去和大家一起推灵车。
　　须允没从袁慷动作和眼神里看出一丝伤心。
　　灵车在大家的推动下，终于动了，继续往前前进。
　　袁慷甩了须允一记白眼，抢走相片，向墓园走去。
　　挖土机已经完成了工作。亲戚们围成一圈，原秋始终站在须允身后。龙家首领和毕家首领信教，手比划了几下，做了些不知道什么的仪式。
　　挖土机先将袁阜放了下去，接下来是袁琳。须允调到坑里，抚摸着袁琳的灵柩盖，小声在盖子旁说道，“我会陪着他的，放心走吧。”
　　两个灵柩都摆正后，大家又进行了最后的哀悼，哭泣的声音变大了。
　　挖土机又“嗵嗵嗵”地响了起来，将在早上被翻出来的温暖又变凉的土壤倒进坑里。
　　女人们用调高声音，对着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两个在灵柩里的人叫喊。
　　袁慷捂住嘴巴，两只眼睛终于流了泪。
　　黑钰的目光通过一个弧线，来到须允身上。须允没有哭过一次。他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黑钰也不懂。也许是认为自己不该在现在示弱吧，面对四大首领。
　　坑填了三分之一。亲戚们大都停止了哭泣，结队回去了。袁家的手下有几个为了要送人，也走了。原秋始终一步没有离开过须允。
　　原秋是个内心很坚强的人，不论任何事，他都可以想方设法完成，因而得到袁阜的重用。但他害怕失去献出自己忠诚的人。失去了一把手，他就会迷失方向。
　　四大首领都留了下来，围向正闭眼低头哀悼的须允。
　　毕重天先开口了，“我们得谈谈了。”
　　须允缓缓睁开双眼，“谈什么？”
　　“你犯下的事，我们还没算呢。”
　　“……周成驹的死是他自己没脑子造成的。周永峰的死和我没关，是今泯一干的。”
　　“总之，周家兄弟的死害我们损失了一大笔钱，还浪费了时间。我们需要你给个交待，商讨一下袁家接下来的事务。”
　　“这些事等今泯一……”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我儿媳妇都该生了……这样吧，既然你不喜欢正式会议。除夕夜我们在荒富市有个聚会，你可以来参加。”
　　“……我们怎么知道你不会借机杀了我？那里是你们的底盘。”
　　“我以我将要出生的孙子的性命向你担保，我不会杀你。”
　　“我不会去的……唔！”
　　黑钰从后面用胳膊勒住原秋的脖子，把他拉出四大首领的圈子。黑勇拽着须允的领子，把他往坑里推了一把。须允的脚拼命地往后退，用脚尖踩着不稳定的土地。
　　“毛头小子，你现在有的一切都多亏了我们放了你一命，想早死的话，就跟我说一声，我送你去跟你婆婆团聚！”
　　“……”
　　“反正现在死也是死，我可以让你多活两天，和今泯一、你的家人告告别。别再想着像上次一样逃跑了，我们四个家族，还盯不住你一个人吗？老实点！听懂了吗？”
　　黑勇拎起须允的衣领，将他向后扔到地上，“别想着你根本赢不了的对手斗，太可悲了。”


第27章 27 五花会篇P7 那种人
　　27 五花会篇P7 那种人
　　“你不去看看他吗？”袁德想说这句话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须允一直在埋头看MG的各种报表。这些表的看法，是在一个小时前，袁德教他的。
　　虽然袁德和今泯一的关系有点远，但好歹也算是一家子人。须允这种状态反而显得有点不太有人性。昨天才刚把算是自己婆婆家的人送走了，今天居然就开始学习管理MG的各种事情。其实不需要那么着急的。今天下午就是MG的年终聚餐会了。须允可以在放假期间尽情学习。
　　“他看不见这样的我会好受点。”须允淡淡地丢出一句话，头也不抬，“这一栏数据是什么意思？”
　　说的也对。今泯一或许并不想看到他这样。
　　十分钟后，须允终于谈起今泯一的事情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袁先生，我就要死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而我害怕今泯一会看出来，我在他面前什么也藏不住。我不想他知道，我要去赴死。”
　　“……”
　　有人敲门了。
　　“进来。”须允回应道。
　　夕望推开门，看到办公室里仅有的两个人，问须允，“你找我？”
　　“我们去外面说吧。”须允把文件整好，装进公文包里，“今天晚上宣读袁阜遗嘱的大会，请您不要迟到。”
　　两人点头确认过后，须允领着夕望来到楼下的会议室。
　　“想吸烟的话吸吧，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哦。”夕望看着须允坐在自己对面，眼睛直盯着自己，拿打火机的手微颤了一下。须允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处处能躲则躲的胆小鬼了，现在的情形已经变了，他必须改变。
　　须允也感觉到夕望很紧张，往椅子上一靠，呼了口气，“袁阜是谁杀？今泯一的事情你参与了吗？袁慷呢？”
　　“……”
　　.
　　“夕望？他和这些事有什么关系？”岚桓激动地握着茶杯，他之前都错过了什么？
　　“他和纪珉是一个性质的老鼠，还和黑钰有着生意上的关系。夕望之所以不能杀我，就因为他是公家的人。我们之间不是白雪公主和猎人。”
　　“你什么时候知道呢？”
　　“……当他在墓园准备杀我的时候，亲口告诉我的。”
　　“那他到底站哪边？”
　　“哪边有利他站哪边……更多以公家为主。”
　　.
　　“我跟这事没关系。”夕望合上火机盖，塞进上衣口袋里，突然变得非常镇定，“你问错人了。”
　　“黑钰什么都没告诉过你吗？”
　　“什么也没有。他也不是完全信任我的。大概是害怕我会告密。但袁阜的事情真的和他们没关系。我和原秋找了很久，也想找这个莫名其妙的案子和四大家族的关系，但都没有结果。应该是外人干的。”
　　“袭击今泯一的是那伙家伙吧？”
　　“……有很大可能。”
　　须允一只手撑着鼻底，两眼散焦地睁大，安静地思考中。
　　“你希望我怎么做？”
　　“哈？”夕望觉得这个问题问错人了吧，“你是老大，我听你的。”
　　“说实话，我不是这方面的行家……我不像袁阜那么残忍。血液里流淌着犯罪的遗传因子。彭钟安背叛了我们，但他也许是被逼无奈的。我也没有能力杀了四大家族的首领。而再过几天，我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