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下,吻在他鼻梁:“也可能藏在这。”
最后,落在了他唇上:“更有可能,藏在这了吧?”
因为有你,所以我才能将当初私心恋慕你的自己藏到你的眼里,藏入你的心里。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虽说一开始吸引着自己的只是皮相,可随着相处越深,越难以割舍。
还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加美好呢?
第四十三章
仇天酬最近在忙什么,改改是不大清楚的。他每天早上一早就出了门,等差不多天黑了才回来,期间他在镇上的茶馆唱曲,到傍晚的时候,仇天酬常常在回去的路上等着他接他回去。听他说,是在一个做医师的朋友那里讨论些事情。具体的他也没有多说,只是改改看他那每天充实心情愉悦的模样,也就没有仔细问。
仇家也不是没派人到凤轩斋这来过,每一次都让仇天酬给堵回去了,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不回去一样。吃穿在这儿,改改想着他平日出门要花钱,便会偷偷摸摸的往他的钱袋里塞点,仇天酬少爷性子,这一方面粗心的很,自己从来不会考虑钱的事。而且他这人出门也确实是省钱,一天下来,顶多就花掉一杯茶一碗面的价。
这倒也好,花钱不像别的富家公子哥那样大手大脚喜欢享受,竟还算个质朴节俭的。
四姨和改改说,这样的男人好,不至于两个人越过越穷,平日里能寻到事情做,日子能够越来越红火。
改改听了也就笑笑,反正他们这样也就是过日子呗,也懒得跟别人去作比较。再说了,像他们这样过的好像还真的找不到能对比的呢。
日子就这样过着,惠娘白天回来的越来越迟,有时候甚至在那边呆一两天才回来换身衣服。改改与四姨都担心她,她倒是不以为意,总说着第一回 去是意外。不过确实惠娘在那边的生意要稍微好做了点,有不少熟客找上了门去,偶尔回来还带着钱。这样让改改原本的忧心也就越来越少了。
一月末时,有人上门来,特意请凤轩斋的人,说是让改改到一些商户席宴上去唱,问了问大概来人,都是仇天酬厌恶的那批,改改就托病推拒了。
来请他的是跑江湖混社会的老油条老张,老张跟四姨一样的岁数,人瘦的像是脱了形,一身棉衣穿身上轻飘飘的像是鬼,好赌好酒,好烟好色。一头的白发脱得差不多,光秃的脑门上甚至能看得见青筋。
他劝改改:“小老板,放眼桐城,您的名声算是排在前头的,为了这一口气,放着眼前的钱不赚又是何必呢?你想想,在茶馆、画舫上头唱能拿多少钱?”
“是一分赚一分,该我的我收,不该我的我可不敢拿。”
“您做这一行的,不就是得看着主顾吃饭?这是有钱有势的人请您,您可不能摆架子不给面子啊。”
“老张,请去我了,我到时候臭着一张脸不是得罪的人更多,又是何必?就说病了,嗓子唱不了曲,劳驾您这一回了。”
“您是清高?”
看着那人滴溜溜转着的一双眼,改改摆手。
“唱戏的能清高什么?不过是一来怕惹别人不高兴,二来要是去那种权贵府上唱过了,我在茶馆里头就没法上戏了。”改改拨着杯盏里的茶叶,“权贵能请到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我能在他们那里唱多久?他们若厌恶了我还是该回去原来小地方唱的。说到底最后还是要平头老百姓爱听我戏,我才唱得下去。”
“咳,您看您说的。什么叫那儿唱过茶馆就唱不了了?有人捧着您,那您身价不是又回到原来那价位上去吗。”
“和原来不一样啦,原来是有富贵人捧着,吃喝不愁,金盆银满。可是现在……有的道理您比我清楚明白,世道如此不是我一个戏子能改变的了得,我能做的也就是乖乖守着自己本分,少叫人抓住了事儿。我改改不是能唱成大红大紫的命,这您也看出来了,要是能大红大紫,我早就跟着戏班子唱戏去了。”
“嘿哟,小老板您这是说瞎话,去年您唱的连台,我可是历历在目,什么叫做不能唱成大红大紫?您这一辈里头,我瞧来瞧去都找不着一个能跟您比肩的啊。”这老张,拇指一翘,是要把改改夸到天上去。
“您倒是会夸奖人。”改改笑眯眯收了他这一句夸,但还是明明白白地道,“可我到底几斤几两,我还能不知道吗?现如今,只要是能有人喜欢听,能在底下给我叫好,我就心满意足了。要多少钱?靠着眼前能养活啦。别的再多的钱,命里也不定受得起,对我来说,够家里头用的就行。”
老张晓得他意思了,也一时哂笑,捏着那烟杆一段,摩挲着道一句:“您是想端着呐?”
“清高都算不上,我哪里敢端着。”顿了顿,改改又补上了一句,“这地界谁敢端着呢,您说是不是?老张,不是我不想给您面子,只是我常去唱戏的那几家,就是上回说过书的。来的人既然喜欢听宋老的说书,就说明心底里对那些人到底还是恨,要是厌。既然我长久要在那里唱,哪里又能和他们反着来?赚钱是要赚,我更想赚那些平平安安稳稳的钱。”
“行吧。”
老张磕了磕烟斗,最后撂下那么两个字来。改改看他拍拍衣服从那椅子上站起来,就晓得这事情算是成了。
他俩一直在大堂里头说话,屋外早春那点阳光透着天井照下来,屋外墙根的积雪化得差不多了,就是将要开春的光景,枝头已有星星点点绿意。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
“您是明白人。”
“可是改改小老板,你要想明白,眼下这个机会,你不把握住,别人就去了,以后你可不要后悔。看着人家风风光光的,你也不要眼红。”
“我不后悔。也不是没有风风光光过,那瘾头过过一次就成了,现在日子安安稳稳我是知足的,家里人不要出事情就好。”
老张听了忽然笑了,咧了咧嘴露出镶着的铁齿:“嘿,过过一次瘾头就好?小老板啊,像您这样的,我也是觉着稀奇了。”
既然劝不动,老张也不躲劝,脸耷拉下来起身往外走,临快出门了,转过头来和改改补上一句:“您莫说家里不出事就好的。这回不去,谁知道下回又有什么事啊?”
改改瞧他半威胁的嘴脸,堆出笑来握了握他手:“那就劳烦老张您回去跟管事的好好讲讲我这病了,咳嗽感冒的,如何能唱?不是不想去,是真的不能去!”
这一摸到手里头的银裸子,老张本来皱巴巴的一张脸也就舒展开了。
“哎呀,哎呀小老板,你说这事情……”
“毕竟春冻吗。”
这老头舒展了眉眼以后,听他话说赶紧皱着眉头关切万分道:“说得对!这早春霜冻可不得当心?你呀,就好好养病,这嗓子要是养不好可是大事情!”
改改也就赔笑,没再多说。
两人一前一后正到门口,油桐大门由外面开了进来,未见人先闻音,仇天酬的开怀笑声从外传来:“改改!好消息,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结果一开门,低头一瞅,瞧见的却是那精瘦的一张老脸。
老张立马挂上笑了,烟斗往后腰一插,给人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仇二爷,给您问个好。这仇老爷几日前还在说起您呢,上哪找那么好一个弟弟去。”
仇天酬的脸立马挂下来了,连笑都没给一个绕过他就往屋里去。看见改改,指了指楼上重新挂上笑:“你先聊,我屋里头要等你。”便往里面走。
看他背影老张也冲改改露出一口牙来笑了,那眯眯眼里头满是玩味:“难怪了,小老板也不必跑别的地方去唱,看来还有这一层。您说那么辛苦做什么,当然还是安稳为先了。这外头传的看来是真的呀。”
改改这时候笑也快挂不住了:“老张,时候也不早了,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好好好,不用送了,我自个走。这您的面子,我必须给啊!”一边说一边把银裸子塞腰带里头,抬脚抽出烟杆晃晃悠悠地去了。
送走老张,改改拢了拢衣服合门后转身往楼上去。如笙从他屋里探出了头:“师兄,姓张的走没?”
改改说:“打发走啦。”
那少年轻蔑的冷哼一声:“师兄是好脾气了,那样的人还给笑脸。不就是他跟日本宪兵说了说书宋老的事情?有的人是狗,我看他连狗屎都算不上!”
“这种不要脸不要皮的人,才能在这时日里头混得好。”
听师兄轻飘飘这一局,如笙哼了一声。窗台上芸湘也探了头出来:“那个老头子长得好古怪。看着就觉得吓人。”
如笙就说:“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改改叹了口气,打断他俩:“如笙,你下楼去给四姨煮下药。”
“知道了,师兄。”
进屋的时候,他看仇天酬做桌边取了笔与信纸正写什么,听见改改开门声,抬头看他。
皱皱眉,仇天酬先抱怨了一句刚刚看见的那人:“那个家伙是谁?怎么你也认识。”
改改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闻言答:“跑江湖给人送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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