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挽 (太宰不治)

　　“算了，我找到机会问问闻人老师吧。”尽管闻人醉看起来不怎么靠谱，而且现在这个关头……可是陆挽真的不知道还能问谁了。
　　总不能去问曲不言吧……
　　黔驴技穷也不能问！
　　黔驴技穷了……
　　所以跟着曲不言和陈以臣回宿舍的云轴子和陆挽，一路也没有说话。
　　到了七楼，陈以臣打开宿舍门，进门，背对着云轴子站在床边。
　　不知道说什么！
　　不知道该说什么！
　　里里外外的尴尬！
　　陈以臣从来没想过，这种事，关于想不想睡觉，关于床架，关于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关于他陈以臣是怎样一个人，云轴子都是从他人那里知道的。
　　失败……
　　所以，身后的云轴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另一个问题是，云轴子现在，还能思考么？
　　信息量太大，冲击力太大，云轴子现在还一团浆糊。他唯一能记得的是陆挽说得那句：要不你请教一下陈教官？
　　好。
　　“陈教官，我可不可以问您一个问题？”云轴子先开了口。
　　陈以臣转过身：他说，陈教官？
　　“什么问题？”陈以臣突然紧张起来。
　　他大爷的！紧张什么！
　　有什么好紧张的！
　　不就是问是不是想睡他么！
　　去曲不言他大爷的怕个鸟！
　　“送女生什么生日礼物比较合适？”云轴子终于开口了。
　　什么鬼？！！
　　火箭升空之前熄火了。一定是出了程序故障。
　　“送冉苒么？”陈以臣熄火了，暗自故障修理中。
　　“嗯，您也许，有经验？”云轴子看着陈以臣。
　　他大爷的，不修了！！
　　“陆挽说的？”陈以臣问。
　　“嗯。”云轴子点点头。
　　曲不言给我好好教训你那只！！
　　“是不是陆挽说什么你都信？”陈以臣放弃治疗了，胃里酸酸的。
　　“嗯，他不会骗我。”云轴子点点头。
　　“那你，信我么？”他大爷的陈以臣，你这是在干啥！
　　云轴子低下头，没有说话。
　　“冉苒喜欢纪伯伦的诗。我这刚好有一本纪念版《沙与沫》，她之前还挺想要的。”陈以臣按着额头，胃里的酸味熏得他头疼。
　　“我……我不知道。”云轴子才抬起了头：“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信您……”
　　才反应过来？！
　　“我……我是说……我……”被皱着眉的陈以臣盯着，云轴子更加语无伦次了。
　　“我明白了。”陈以臣转过身去走到衣柜前。
　　要干什么？
　　哦，对了，找那本书，那本《沙与沫》。
　　为什么找来着？
　　哦，对了，他要送冉苒生日礼物。
　　为什么送来着？
　　哦，对了，他要去冉苒家。
　　为什么去来着？
　　哦，对了，他说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
　　他说他不知道，可不可以信……
　　陈以臣，你这是怎么了？他不就是说了不知道可不可以信么。
　　陈以臣你怎么了？转过身啊，把你手中的那本书递给他啊。
　　陈以臣你怎么了？你杵在那干嘛呢！
　　陈以臣，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陈教官，您也认识冉苒？”身后的云轴子问。
　　陈以臣你说话啊。
　　陈以臣他问你话呢。
　　他问你……他问了什么？
　　陈以臣慌了，他问了什么？他刚才问了什么？
　　陈以臣你傻了么！陈以臣你给他点反应啊！
　　你这样会吓坏他的！
　　陈以臣！
　　“陈教官，我……我想去洗澡。”云轴子说完，收拾洗漱用品，去了洗浴室。
　　陈以臣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陈以臣你想干嘛？你放下书干嘛！你跑出去干嘛！
　　陈以臣你跑下楼梯干嘛！
　　陈以臣你干嘛逃跑！
　　去你大爷的！
　　陆挽洗完澡回来，毛巾还擦着头发，看到宿舍里站着的曲不言，吓得差点撞到柜子上。
　　“曲……教官？”曲不言你拿剪刀干嘛！陆挽不擦脑袋了。
　　“你，头发好像长长了。”曲不言看着陆挽。
　　陆挽翻起眼球看看额头前湿漉漉的头发，好像是有点。
　　曲教官你想干嘛？
　　“过来。”曲不言指了指桌子前的椅子。
　　陆挽呆了一会，还是走了过去，坐在椅子上。
　　“毛巾拿来。”站在陆挽背后的曲不言伸过手。
　　陆挽递上毛巾，顺手擦了下滴在鼻尖上的水滴。曲不言接过毛巾，盖在陆挽的脑袋上，一只手揉搓着。
　　陆挽翻着白眼：曲教官你揉面呢！
　　大概觉得差不多了，曲不言将毛巾摊开绕在陆挽的脖颈上。一手拿着把梳子，一手拿着把剪刀。开始在陆挽的脑袋上左右开弓。
　　陆挽只听到剪刀咔咔响，还有长长短短的头发落到毛巾和睡衣上。
　　曲教官你知不知道自己很不专业？剪头发搭个毛巾很没有效果的。
　　曲教官你怎么那么抠门，就不能让我出去理个发么？
　　学校就有理发店。
　　曲教官你……
　　“好了。”曲不言停了动作：“你看看。”
　　陆挽抬手拿起桌子上的镜子，看到了镜子里的那个……
　　陆挽扭过头瞪着背后的曲不言：曲教官，我能哭么？
　　曲不言看着陆挽，估计也被吓了一跳，动动嘴角却最终没有笑出来：“挺……特别的。”
　　陆挽瞪着他：曲教官，能麻烦您解释一下，我脑袋上顶着的是什么玩意儿么？还特别？
　　“我有点累了，今天先剪这么多。明天你去理发店修一下就好了。”曲不言放下了剪刀和梳子。
　　陆挽瞪着他：剪个头发还分两天？还修一下？曲教官您哪来的自信。
　　陆挽觉得，曲不言在故意整自己。
　　路痴都什么恶趣味！！
　　“周六去冉苒家？”曲不言想换个话题。
　　“嗯。”陆挽不瞪着他了，转过头看着镜子里的……
　　“想好送什么生日礼物了么？”曲不言问。
　　“没有。”陆挽摇摇头。
　　“以前都送什么？”曲不言你这是在干嘛？
　　“没送过。”陆挽诚实地回答。
　　“你……没谈过恋爱？”曲不言下了个不确定的结论。
　　陆挽扭头看了曲不言一眼，又回过头：“没谈过。”
　　早恋会被请家长的。
　　“那你上学都干什么了？”曲不言问。
　　不恋爱不念书，曲不言想不到还能有什么。
　　陆挽又扭过头看了曲不言一眼，回过头看向了地面。
　　干什么了？
　　小学初中：吃饭，睡觉，上课，等郁拂。
　　高中：吃饭，睡觉，上课，云轴子。
　　事挺多的啊？难不成不谈恋爱就是什么也没干？
　　曲教官你真是个好人。
　　陆挽突然回头看着曲不言：“曲教官你谈过恋爱？”


第26章 24 解剖课
　　陆挽突然回头看着曲不言：“曲教官你谈过恋爱？”
　　曲不言惊了一下，没想到陆挽会这样问。
　　谈过恋爱？
　　他指的是和女生么？
　　曲不言沉默了。
　　陆挽想问：送冉苒什么礼物好。
　　咽了回去没问。
　　“以臣说，冉苒好像比较喜欢纪伯伦。”曲不言猜到这个没时间谈恋爱整天不知道在干嘛的人要说什么。
　　“陈教官认识冉苒？”还到知道她喜欢什么的地步？
　　“嗯。很早就认识。”曲不言说。
　　很早是多早陆挽不清楚，但是陈以臣好像很早也认识粟吻。
　　他们这些人，总是相互认识。
　　所以想在要不要开口向曲不言要钱买本纪伯伦的书。
　　纪伯伦的书……哥哥也喜欢纪伯伦，曲不言给自己的那本书，就是纪伯伦的。
　　“这个，送给她吧。以前冉苒就想要来着。”曲不言不知道从哪翻出了一本书，递给陆挽。
　　“哦。”陆挽接过一看《爱你美丽如诗》。
　　陆挽抬起头瞪着曲不言：曲教官，凭你的经验，这样会不会引起误解。
　　我是没谈过恋爱，但是帮初中同桌写过情书。
　　然后同桌被拒绝了，大概因为字太丑。
　　“你不喜欢她？”曲不言看着陆挽问。
　　不喜欢！
　　以为云轴子喜欢才去的。
　　知道她是校长和洪袖添的千金没胆子拒绝。
　　曲教官你不是站墙角偷听人谈话了么？怎么没听出来？
　　陆挽看着曲不言，不说话。
　　曲不言被陆挽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刚才被自己修理过的脑袋又确实……太特别。于是曲不言随手搭在陆挽的脑袋上，糊弄着揉了两下说：“明天一早去修理一下吧。”
　　陆挽不说话，曲不言又揉了两下补充：“有点丑。”
　　陆挽低下头：“很丑。”
　　曲不言笑了。难得，他们的意见一致。
　　一大早陆挽就起床了，早到基本没什么人醒的时候，穿了件连帽卫衣开衫一路小跑到学校的理发店。
　　理发店的门是被陆挽给砸开的。不过理发师那大叔一大早看到陆挽的脑袋，愣是大笑了足足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