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因为你喜欢男人,就刻意去远离你。”他盯着鹿弦的眼睛,像许诺般,目光灼灼。
听了这些话,鹿弦只是愣愣的,心里滋味繁杂。
原来杜寒书是可以接受一个同性恋做朋友的。
原来在杜寒书心里,自己是很特别的?
等他平静下来,杜寒书也定定神,有些安抚意味的回答之前他的提问:“你的东西想放多久就多久,想放多少就放多少。不过作为交换,你能不能把你家的地址给我?”
家,地址?他没有家,他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会住哪里。他缓了会儿,在杜寒书身旁坐稳。
他是怀着要与杜寒书绝交的心离开的,他不想自己再跟着杜寒书的情绪,开心他所开心的,难受他所难受的。这种以他人为中心的生活方式,简直受折磨。
而现在他还没有离开,杜寒书又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实在不好直接拒绝,只好支支吾吾:“……我也不知道住哪儿,等我安定下来了再告诉你。”
大概这辈子都安定不下来。
“不知道住哪儿?”杜寒书是杜家二少,父母宠他,哥哥疼他,他又从小懂事,就是叔叔伯伯也从来不会说他一句重话。可以说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他完全不能理解“不知道住哪儿”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找什么样的工作,还没定下来。”鹿弦又撒了个慌,他一点都不想找工作。
“你这次走,不是回家吗?”尽管认识四年,鹿弦从没说起过家里的事情,他父母的事,他为什么会和纪梵从小就住一起。
他的事情,杜寒书知道的很少。同样,杜寒书的事,他也知道的很少。
鹿弦抿了抿唇:“我没有家。”他幽幽转头,对上杜寒书疑惑又好奇的脸
他怎么可能没有家呢,没有家,没有父母的庇护,他怎么还可能活的那么滋润。可他实实在在是个失去了父母的孤儿,“我母亲生了我之后,没多久就死了。我父亲,把我托给外婆照顾。后来外婆身体不好,就去了小舅家……就是纪梵家。我总不能把纪梵家当成是我家,一直住下去吧?”
“哦……”空气凝滞了一会儿,杜寒书干哑着嗓子问,“那你父亲呢?”
“在这里。”鹿弦摸出一张半褪色的银行卡扔到茶几上,嗤笑,“每个月都会打钱进来,让我知道他还活着。”
鹿弦今天的马尾扎的有些低,他半弓着背坐着,手肘搭在两条分开的腿上,十指交缠,侧着脑袋,脖子往前伸,乌黑的一把长发顺着后颈蜿蜒到削瘦脊背。动作时肩胛起伏,滑落几缕到胸前,垂下,被微风吹的扬起。
“我,对不起,你从来不说,我以为……”
每个月鹿弦卡里都会打进一笔数额对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算得上是巨额的款项。所以他出手阔绰,花销巨大,与杜寒书这伙公子哥儿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鹿弦挑了挑眉:“没事,你也从来不问。”
杜寒书突然握住鹿弦纤细的手腕。
鹿弦身体瞬间僵直。
“要是没地方去,你可以一直住在这儿。”杜寒书语调不复平稳,甚至有些急切。
鹿弦把杜寒书的手推开,身体挪的离他远一点,轻咳一声,掩饰脸上发烫:“不了,住的够久了。”
杜寒书只好点头作罢,“你要是安定下来了,一定给我地址。我有东西要给你。”又有些尴尬的,“现在还没有做好。”
下意识的,鹿弦问:“什么东西?”
“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鹿弦很想说,在这儿,这个房间,这座城市,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
第四章
到H市,鹿弦就换了号码。
在学校和杜寒书的相处方式,其实是杜寒书一直要来粘着他的。他反而时刻想着要与杜寒书保持距离。
远一点,再远一点,不要被他发现他龌蹉的心思。
而内心深处,又非常矛盾的,想要杜寒书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发现吧,快发现,发现了,是继续保持朋友关系,还是绝交,或者……杜寒书经过一夜纠结,接受了他的感情……
可惜杜寒书在他要离开之前才发现他喜欢男人。杜寒书还愿意当他是朋友。
可是他不愿意。
他终于不用再因为一个人期艾彷徨了。
他把这句话对纪梵说了,纪梵眼梢若有似无的瞟他:“你确定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
鹿弦噎住。
在杜寒书之前,他还喜欢过一个人。
那次他表白了,结果两败俱伤。
于是他收起心伤,远离故土。
然后就遇见了杜寒书。
或许他骨子里就是个花心又多情的人,一段感情结束,马上就能投入到另一段。
还是全身心的投入。
“试试看喜欢女人吧?“纪梵等了会儿,鹿弦没接话,“你在喜欢男人这条道上尝到过甜头吗?”
鹿弦想了想,认真摇头。
“你是自虐狂吗?”
鹿弦又摇头。
“听哥话,介绍美女给你认识。”
鹿弦终于点头:“……我试试。”
鹿弦说试试,纪梵就张罗着帮他物色女孩子,把消息放出去,纪家的外甥要找女朋友,托人打听谁家有合适的姑娘。
还拉着他与年轻男女聚会。
一个月后总算有点成效,有个女孩子进入了鹿弦的生活。
鹿弦对她不喜欢也不排斥。
这天,纪梵和他的未婚妻陈凉惊,还有鹿弦以及纪梵给鹿弦物色的那个女孩子一起出来玩。
那女孩叫陈瑶,很开朗明亮的一个人。
纪梵和陈凉惊挽着手在前面走着,鹿弦和陈瑶跟在后面。陈瑶一边走还一边往鹿弦身边靠,鹿弦一路都在躲,陈瑶不满的嘟起嘴不肯走了。
鹿弦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发现动静,纪梵回头看。
陈瑶:“我要喝水!”
“我去买。”鹿弦被她黏的浑身不自在,逃开时加快了脚步,明显不想她跟过去。
陈瑶的嘴嘟的更高了,她看了纪梵和陈凉惊这个方向一眼,一屁股坐到旁边椅子上。
陈凉惊压低声音:“难得出来一趟,你干嘛叫上陈瑶?”
“我要把小弦掰回来啊,他又不是天生弯。”
“你即使要掰回来,也请找个正常点,懂事点的,她明显不适合鹿弦。”
纪梵呲之以鼻:“你懂什么,陈瑶长的可爱,会卖萌。”
“……你找陈瑶这样的只会让他更弯。”
“说什么呢……”纪梵不满的撇嘴,狭长勾人的眼睛瞥向一边,结果“呢”字最后一个“额”音还没出来,就激动的“靠”了一声。
“怎么了?”
纪梵眼睛朝向他们刚刚走过的那边:“穿黑色T恤那个人,看见没?背个包,手里拿个单反的。”
陈凉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长相出众,人高腿长的男人鹤立鸡群,身姿挺拔,皮肤很白,一头短发在逆光下黑的发亮:“看见了,好帅!”
“他就是杜、寒、书!”纪梵一字一顿说出名字,“我们快拉上鹿弦走!”
陈凉惊瞪他:“为什么?我不。”说完,挽着纪梵的胳膊就朝杜寒书冲过去,故意撞到他,大声喊道,“老公!我撞到人了,好痛!”
纪梵在心底翻个白眼,装作刚刚才看见杜寒书,咧嘴笑:“啊,是你,来玩?”
杜寒书还保持着一只手扶住陈凉惊的姿势,相机斜斜挂在脖子上:“我来这儿办事。”
“你们认识啊?”
“见过一次……你,叫他老公?”杜寒书收回手,扶住相机。
纪梵揉揉脑袋,有点心虚:“这是我未婚妻。”
“……鹿弦知道吗?”杜寒书拿着相机的手紧了紧,目光越过纪梵,直了,在半空与迎面走来,手里拎着塑料袋的鹿弦交汇。
他一头长发已经剪的很短,比杜寒书的还短,因为短,额前的头发都翘了起来,刺刺的,像板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耳朵,还染成了栗子色。
穿着一件麻黄色的毛衣,毛衣的质地很好,被暖阳一照,更是舒服柔软,领口开的有些大,鸡心的,好看的锁骨外露在外面,脖子显得更长。
袖子也长,盖住了半个手背,四根修长的手指露在外面。
鹿弦身形单薄,衣服在他身上被肩膀撑起,空荡荡的,下摆在胯骨处斜斜搭着,衣褶勾勒出他的纤细腰身。
裤子仍旧是一条黑色牛仔,这次不是紧身的,却显得他的双腿更长更直。
整个人看上去可爱又透着性感。
不管怎样的衣服往鹿弦身上一套,都能被他演绎的风情万种。
即使他现在是一头短发。
H市果然养人,才一个月,鹿弦的两颊就多了些肉,体型还是偏瘦,人精神了些。皮肤仍旧很白,气色棒了很多,可能是刚刚走的急,两颊有些潮红。
他正对着太阳光,眼睛被刺的半眯,两只乌黑的眼珠子躲在长长的睫毛低下,忽闪忽闪的,看不出喜悲。
见他停下了,杜寒书迈开脚步走到他面前,宽大的肩背遮住照着他的明亮光线,叫他:“鹿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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