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了解他,你喜欢他什么?”
鹿弦一愣:“啊?喜欢他什么?”
他以前能说出一大堆,他喜欢杜寒书俊朗的外形,挺拔的身材,穿着打扮,谈吐等等,可现在……他就只知道自己喜欢他,看见他就头脑发昏,全身心的关注他,他走到哪儿眼睛就跟到哪儿,恨不得每时每刻和他黏在一起……
喜欢他什么?
一下子还真说不上来。
“不知道,就是喜欢他。分开一秒就想他……”鹿弦背对叶别诗,半靠着,两只脚搭在沙发扶手上翘的老高,“现在就想他……”
叶别诗转了转酒杯,透明的液体轻轻晃动:“你跟我说这些合适吗?”
“你不想听?可是我想说。”鹿弦继续吐苦水:“我在他面前根本不敢像现在这样随意……”
叶别诗仰起脖子闭上眼,向上勾起的嘴角有一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苦涩。
“以前,大学那会儿,无论什么他都会先问问我愿不愿意。有什么事我想知道他也会马上告诉我。可是现在……”鹿弦扁嘴,“他有事瞒我。”
叶别诗没反应,鹿弦手肘耸了耸,叶别诗才:“啊,真可恶。“
“可恶?其实也还好……想想以前,再对比现在,就是觉得不真实。怎么我一走再回来他就弯了,他以前是直的啊,直的不能再直了。”他亲眼看见杜寒书在收到一封男人给的情书后,像吃了苍蝇一样想吐的表情。杨昊和王远之更是把人找出来狠狠威胁。
“我说你可恶。”叶别诗翘着二郎腿,缓慢的晃动鞋尖,“变相跟我秀恩爱。”
鹿弦特霸道:“我不开心,只想找个人说说,谁叫你正好来。”鹿弦自斟自饮,很快喝空了一瓶,去看叶别诗的酒杯,还满着:“你怎么一杯都没喝完?你到底陪不陪我喝?”
叶别诗无奈,仰头往嘴里倒酒,艰难下咽,喝完把酒杯往下一倒,一滴不剩,脸上马上就飞来一抹艳红。他调侃,“其实我是听见你的召唤从天而降,感动吗?”
“感动,你不来我只能憋着。”在这个地方鹿弦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听他说这些的人。他和杜寒书认识七年,和叶别诗认识至少十七年,“……其实如果他想听,我也很愿意跟他说的。我什么都想跟他说,什么都愿意和他做。他就不愿意,他都瞒着我。”
“你说他是不是真的爱我?”
这话一说出,鹿弦也觉得问岔了,如果不爱,杜寒书绝不会对他那样,眼角眉梢尽是温柔,虽然有时候做事强势,可行动上全是对他的呵护关怀。
“我离开三年,他就像被人换了芯子。”三年前还愿意和没见过几面的女人结婚,三年后就要带他回家出柜。
叶别诗:“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在身边时不珍惜,失去了又后悔,再重逢就只想加倍补偿。”
鹿弦还是自己说自己的,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说今年去他家过年……他了解我家的情况,可是我只知道他是杜家的小儿子。他一去外婆那儿就知道我妈叫纪曼曼。还很了解我爸的脾气……我跟我爸在一起住了三年都没见过他那么激动。”
“他特别有把握。”
叶别诗恍然大悟,一针见血:“哦,原来是要见家长了,你心里慌的。”又是一杯酒下去,这酒只有鹿弦喝了才像没事人一样,他有些上头。
“……我是很慌啊。”鹿弦抓紧了沙发布料,“可是我又不可能拒绝去他家。我爸就要来了,他也要一起去。他们都知道怎么回事,就只瞒着我。”
“你要不要说说你跟你老板怎么回事啊,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叶别诗脑门发烫:“他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他如果喜欢上一个人,肯定会一心一意。”
“一定不会像你……那么小气。”
鹿弦:“……”
叶别诗一说完就合上双眼往他身上倒,鹿弦让位,让他平躺,在他身上盖一件衣服。再用手,碰了碰叶别诗微微卷翘的睫毛。
想喝酒的人没有醉,结果灌倒了不想醉的人。
叶别诗睡的香甜,还打起了小鼾。鹿弦本来就睡眠不足,又把昨天一晚上脑子里反复出现令他无比纠结的情绪全部吐了出来,他喝的比叶别诗多,也开始昏昏欲睡,最后索性趴在桌上眯着了。
两个多小时后,叶别诗慢慢醒转。
看清楚情况后,没有再去看鹿弦,直接去找肯尼:“杜寒书的电话你有吗?”
“他跟我说,你有事瞒他,对他还有保留。”
“他敏感又固执,很多事要当面就说清,一旦让他想岔,就再也回不来了。”
电话里,叶别诗这样说着。
杜寒书不知道是该感激他还是要嫉妒他。
今天一早回去时没看见鹿弦,他的心里就开始堵得发慌,现在叶别诗这样一说,更是想马上飞到鹿弦身边。
他只刻意瞒了鹿弦一件事,那三年他利用工作之便,一边去往世界各地一边找他。
一开始的确是想利用这样的方式找到他,后来时间长了,他也觉得希望渺茫,渐渐的,就变成了他的习惯。
拍一堆照片,找一下有没有熟悉的身影。
而他在寻找鹿弦时,看着照片里形形色色的人,有趣的面孔,多少还有些当地味道的建筑……也算是消磨掉了时间,累积了大量摄影经验。
“我这三年一刻不停的在找你,我去世界各地都是因为你。”这样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除此之外,与家里出柜……只不过是那天在路边,听见鹿弦对那两个女孩说“他不能被曝光”之后心里不舒服才临时起意。
上一辈的事,也确实是苏秀禾无意中提起,他只从字里行间猜到鹿清是一个爱闹的人。
至于纪曼曼……他从小就知道,在见到了纪家老宅后才与鹿弦联系到一起。
所有鹿弦在意的,在他这边不过一些再自然不过的小事。
怎么说?
他苦恼着,鹿弦却在对着别人发泄一通后,睡的正香。
想向往常一样去抱他,结果被鹿弦挥手甩开,嘴里含糊:“不要过来……”
杜寒书桎梏住乱动的两只手,偏要靠近,柔声问:“为什么不要过来?”
“你怎么有杜寒书的味道……嗯?“迷迷糊糊的,看清抱他的人就是杜寒书后整个人都清醒了。身体瞬间僵直,“你怎么来了?”
杜寒书皱着眉,眼眸漆黑,深不见底。
鹿弦全然忘了与叶别诗述说的委屈和不解,只想起自己一早没打声招呼就离开,杜寒书肯定着急,心头不忍又揪痛,一言不发,往他身上扑去。
第二十六章
松开怀抱之后,鹿弦就怕杜寒书问起为什么喝酒,不敢与他对视,正好瞥见叶别诗拿来的草图,往他面前一推:“你看看,喜欢哪个。”
杜寒书翻动稿子,叶别诗想法果然多,画了许多个logo,怕看不懂,旁边还有简单注释。其中有一张画了两只手,牵在一起,他抽出来:“这个怎么样?”
鹿弦凑过来看时左手被牵起,杜寒书的右手与他十指交握。
他不解,只细细去感受那只手,掌心温厚,可以摸到手背上的筋,指腹上有粗糙的薄茧,抚他手背上,麻麻痒痒的。
杜寒书随口问:“当初为什么会想到要叫执书?”
“因为……”鹿弦还没说就羞红了脸。
杜寒书坐到他椅子的扶手上,伸出一条腿支撑着,拿起手机找角度拍下几张:“因为执子之手?”
“不是……”鹿弦手下用力,与杜寒书交缠处的指节握的生痛,他红了眼圈,半仰着头死死盯住杜寒书的侧脸:“是我执着于你,只要你的意思。”
话音落下,杜寒书握着他的手松了一下,又重新握的更紧,再开口嗓子就哑了:“你这个有点肉麻。”
“肉麻?”
杜寒书低头看过来:“我是说,作为品牌设计推广出去的话。”
鹿弦要哭出来了:“你不喜欢?”
杜寒书声音轻缓:“小弦,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这个。”
“是吗?”
“即使是我们正式在一起那天,你也没有正面回应我。”
“……那天太突然了,我又紧张又激动。”突然的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只知道跟随杜寒书的节奏去反应。
“我也会又紧张又激动的,现在就是,你摸摸我心跳。”杜寒书把手心里鹿弦的左手贴到自己的左侧胸膛。
他胸膛火热,鹿弦的手指缩了缩,又紧紧贴合。
结实的肌肉之下,心脏在“怦、怦、怦……”急促有力的跳动着。
杜寒书用拇指轻滑他手背:“快要跳出来了。”
“我也是,我的心也快要跳出来了,”他的嘴角悄悄上扬,主动问起,“你早上回来没看见我有没有担心?”
“你说呢?”
鹿弦完全不记得自己提前走掉的原因了,只觉心里愧疚,想要好好爱他好好弥补。一抬眼看见杜寒书轮廓有型的下巴,不由分说上去亲一口,还要找理由:“你的下巴真好看。”
“眼睛也好看。”
杜寒书低下头来,闭上眼送到他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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