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吐掉嘴里的泡沫,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嘴,“你又开始抽疯了,真懒得理你,”接着开始洗脸,他真是不愿意再跟他在这个话题上废话了,简直不可理喻,说了八百回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醋坛子,就是一个醋缸,还是个大号的,反正你除了他,去见任何一个同性友人都不行,都得解释,还要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的汇报个全,姚远啊姚远啊,你这哪是嫁啊,完全就是娶个无中生有,无理取闹的母夜叉嘛。
“诶,我问你呢,为什么不答,你倒是说话啊。”姚远走出卫生间,康桥还不依不饶的在后面跟着,非要问个清楚不可,什么吕沐君啊,汪也啊,他感觉还差点,危机感没那么强,但这个梅乔一可是一直以来最大的强敌啊,现在也混到了一司之首,要能力有能力,要魅力有魅力,要体贴温柔也不比他少多少,甚至比他更体贴入微(车祸住院期间,小孔每天都是要给他汇报情况的。)你说,他能不心惊胆颤吗,可他已经被醋泡昏了头脑,根本没想到这样会让媳妇更加的反感,只一味的发飙吃醋,哪会想到后果。
姚远烦透了,冷下一张脸,“康桥,在这个问题上,既然你三番五次的听不懂,我也不想再解释,我想,我们俩之间还是考虑考虑吧。”这绝对不是气话,这种窒息感让他觉得完全没有自由,就像家里养的宠物,每天什么时候放风,什么时候牵回,都得听主人的,主人高兴了,摸摸你的毛,给你点甜头,不高兴了,就把你关在笼子里,让你与外界隔离,这不是爱,这是囚禁,爱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对康桥和丁可妮的事上,姚远承认自己有点驼鸟,顾虑太多,主动性欠佳,可今天的康桥这主动性控制欲简直就能把人活活的绑死,他是人,他也需要朋友,需要与外界沟通,他的世界里不是只有康桥就可以了,他也是没想到康桥吃起醋来,这样的没完没了,还是每次都妥协,然后过不了几天还犯的那种,他累了,不想解释了。
考虑考虑的话一出,说真的,连他自己心里都为之一颤,他想象不到这一次如果真的和康桥分开了,自己会怎么样,对他的依恋,对他的爱护,对他的宠溺,都让他依依不舍,唯独那包容却是不肯给他,为什么呢,是太爱他了还是到现在为止还不懂怎么去爱。
康桥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真的,他只想发发小脾气,不想从姚远的嘴里再听到任何一个他以外的同性名字,尤其是那几个,他心里真的不舒服,总怕姚远会被抢走,一想到被抢走,他的心就针扎一样的疼,所以就会不想后果的乱发脾气,而此时,后果来了,摆在眼前了,考虑?是自己考虑还是姚远要考虑?自己无需考虑,结婚是必经之路,姚远要考虑?什么意思,是不想跟他结婚了?
“远,你刚才说的是气话对吧,别生气了,我又犯混了。”
姚远不理他,而是直接换上了衣服,准备出门。
康桥也赶紧去换衣服,“远,你等等我,我送你。”
越着急越出错,康桥穿上裤子后感觉里面空荡荡的,还有点磨敏感部位,脱掉才发现,里面挂着空档呢,连忙又穿上内裤,套上了保暖内衣,内急又跑趟厕所,出来后发现媳妇早没影了,甚至连房门都没关,康桥意识到,这次的醋吃多了。
他没跟着跑出去,姚远犟脾气一上来你越粘他,他越烦,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反省吧。
康桥脱掉外衣外裤,重新又换上了睡衣,开始打扫房间,把昨晚弄脏的床单扯下扔到了洗衣机里,从冰箱里把吃剩的饭菜拿了出来,准备填填肚子,可能分开一会儿,等老婆回来了,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
汪也的咖啡厅地址没变,牌匾没变,姚远熟门熟路的半个小时后就到了那儿。
“欢迎光临”漂亮的女服务生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请问先生几位?”
姚远随口说了一句“一位”就四处张望着,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那里面请,喝点什么?”
“拿铁,谢谢。”
“好的,马上来。”
汪也也刚到不久,旁边的那家鲜花店生意惨淡干不下去了,房东只能再重新找新房客。
汪也的咖啡店自开业以来就没升级过,店面也较小受到一些局限性,他想着如果把旁边的店租下来,扩大门面,重新装修,让顾客有一种新鲜感,可能生意会比现在要好一些,于是早上一来在店里转了一圈就过去和房东谈租房的事儿了,姚远到的时候,赶巧他没在。
是没来吗?还是干别的去了?为了给汪也一个惊喜,他没跟汪也说具体哪天来看他,没想到真扑了个空。
姚远正喝着咖啡,看着街外的风景,就听门口的风铃响了,汪也一眼就瞧见了坐在靠里位置的姚远,高兴的跑了过去,连服务生们都吃惊的张大了嘴,老板什么时候也像个孩子似的雀跃了,这是见着谁了。
“远儿,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事先打个招呼啊。”说完就给了姚远一个大大的拥抱,久久的不肯松开。
姚远一扫阴霾,见到老朋友的情绪立刻浮了上来,“我这不寻思着给你个惊喜吗,没想到你还不在,怎么,你这是刚来啊。”
汪也松开他,盯着他的脸不放,“你好像脸色不太好,也瘦了。”
姚远低头又笑了,这个汪也总是观察的特别细,昨晚都过度了,脸色怎么能好,“哪有瘦,还和以前一样,你每次见我都这句话,就不能说我又帅了之类的。”
“是,你又帅了,爱听了吧,哈哈哈,快坐。”
两个人坐下,服务生给汪也也送来了一杯咖啡。
“你这个老板怎么比员工上班还晚,这怎么行啊?”
“呵呵,我早来了,去隔壁了,那家房东准备重新出租房,我过去看了看,打算盘下来。”汪也啜了一口咖啡。
“怎么,生意做大了?”没想到一个多月前看到的汪也还有些萎靡不振的,按邵一周的形容这个人就废了,没救了,但现在坐在面前的依然是汪也,依然是那个人,但完全找不到颓废的影子,精神焕发,身上有股力量向外释放着,原来的汪也就是这样,真好,他终于回来了。
“我这店太老了,都十几年了,也没什么大的改动,这次如果盘下来,春节后我想重新整修一下,丰富一下店面,不然顾客来了都无感了,这街面上的咖啡店太多了,各顶各的卖着力出着彩,我再不动手想辙,可能就面临倒闭了。”
“不至于吧,我看你这生意还行啊,今天都二十七了,人也不少啊?”
“这比以前要少很多了,竞争力很强啊。”
“也是,现在受经济大环境的影响,各行各业都不太好干,都得必须有自己的特色,不然很难存活。”
“对了,远儿,前几天邵一周跟我说过一嘴,说你又开了一家咖啡店,就在你旁边,我这忙来忙去的,寻思着你也快回来了,就没打电话问你这个事儿,是真的吗?”
“他消息怪灵通的,那不是我开的,是康桥开的,和我的店打通了,这样捆绑销售也算是互赢互利吧。”
汪也笑了,“是单纯的这样吗?你们俩分彼此吗?”
“怎么不分,他是他的,我是我的,这是原则问题。”
“得了,都多少年的朋友了,我还不了解你吗,别死鸭子嘴硬了,他那样往你身边靠还能是为了什么,你俩闹来闹去的也没分开,倒是互相伤得体无完肤的,寻个好日子在一起过得了,都多大岁数了,还矫情。”
以前说起康桥,汪也总是不免有些落寞,现在提起康桥,汪也不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劝起他来,看来这变化还不是一星半点。
“我矫情吗?没有吧,我是一个多么正直坦率的男人啊,我觉得在经济上还是分得清楚点比较好,这样会少很多麻烦。”
虽然情绪上看不大出来有什么异样,但这言语上汪也好像听出点门道来,他不是同性恋者,只是喜欢姚远而已,他不知道同性恋的群体最后结合在经济上是不是和那些异性夫妻一样,把钱放在一块花,购置什么东西也是商量着来,难道他们同性夫夫不是这样的,即使是结婚了,经济上也要独立出来,那不是打伙吗,哪是过日子啊。
姚远的这句话多少带出了一些情绪和无奈,他对未来还没有做好准备,最起码此时此刻是这样,他还不够自信。
对于他和康桥的事汪也要在以前肯定要问个明白,因为他怕姚远受委屈,但经历了两年的时光,无论哪方面都成熟了许多,感情上的事,尤其是别人的感情,外人是干涉不了的,是断不了官司的,所以,他没借这个话题继续唠下去,刚见面,谈点高兴的事才好。
“远儿,我要做爸爸了。”
此话一出,还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姚远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真的,多久了?”姚远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像不太相信似的。
“才两个月而已。”汪也掩饰不住的幸福感。
“男孩女孩?”
“呵呵,刚检查完,还不到两厘米,上哪看出男孩女孩来啊,你可真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