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指控我杀了13个人 (喝高了的小毛驴)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喝高了的小毛驴
- 入库:04.10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以为自己猜错了。
终于,我闻到了一阵草木清冷的气息从后方飘来。这味道对下城区的人来说很奢侈,我忍不住想多闻一些。
没有听到什么声响,我的视线右下方却出现了一双光泽细腻的黑色皮靴。裤腿收紧,显得这个人小腿更加修长笔直。我想要抬头,却看到这人伸出一只手。随即我的喉咙处被冰凉的有些尖锐的金属抵着,它从我的脖颈左侧缓缓划至右侧。
耳边有人用有些低沉的嗓音说道:“你,很喜欢用这种方式杀人吗?”
说着,他用那根金属向侧面挑起我的下颌。
对视着的是一双极为深邃的眼眸,深蓝色的瞳仁,平静,仿佛空无一物。
我一时没有说话。
回过神来,我想了想在警局里看了几十遍的照片:“凶手好像有些不一样,至少我手臂放的位置不对。”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明亮闪过。
他哈哈笑了一声,松开抵着我下颌的金属,站直身子,走到我正对面:“刚刚想和你开个玩笑,不过是我没有吩咐到位,很抱歉。”声音微扬,笑容客套温和,和刚才判若两人。
他俯下身,用手轻轻几下就解开了我的双臂。太久没有展开过了,早就麻木到没有感觉。如此一松开,所有的血液和知觉都立即涌向双臂。如果没有脖颈的环卡着我,估计我会立即弓起身子,拢着双臂忍过这阵酸麻的疼痛。
他显然没打算给我机会,冰凉和指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握着我的手臂放在了椅臂上,伸出的圆环立即将我的双手分开扣了起来。
我的额头开始冒汗。
他站直向玻璃桌后走去:“这样才一样对吧。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趣。”
男人开始脱下西装外套,认真的折叠好放在桌边。上身的蓝色衬衫领口微敞,他转过身,边饶有趣味的看着我,边开始挽起衬衫袖子。
眼前这个人很高,目测有186却挺拔而敏捷。黑色的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右手带着宝蓝色底盘的复古终端。那天门口的古董路虎,主人也不难猜测了。
只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看起来只比我大几岁的样子,这让我愈发觉得有趣。
于是我也笑了:“你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趣。”
他坐在桌子后,挑起一条眉,敲了下桌子:“一杯黑咖啡,谢谢。”
好吧,这应该不是对我说的。
果然,他身后的玻璃打开,穿着职业装的女生端着一杯咖啡递给他,俯下身,小声和他说了什么。
我一瞬不瞬的读着那女生的唇。原来如此,这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男人点点头,女生出去。
慢慢喝着咖啡,他用刚才的金属棒向身后一点,我对面的玻璃幕就变成了荧幕。
男人看着桌面的光屏以平缓的语调说道:“769,男,22岁,D城区登记在册。12岁前一直生活在D区公立孤儿院,12岁那一年孤儿院上报失踪,警方推测死亡。20岁那年却自己重新出现,到D城区更新信息。分配在芯片厂工作至今。对吗,769?”
他抬起头,看向我。
该走的流程我一向配合,尽管听别人这样一遍遍重复自己乏善可陈的生平,总让我有种被人盖棺定论的感觉。我想点点头,却发现脖颈上的圆环卡着,会影响到呼吸。于是没办法,我嗯了一声。
男人喝了口咖啡:“过去的一年里,D城区陆陆续续发现了12具尸体,都以刚才演示的方式,被人绑在椅子上,割喉死去。这其中有8男4女,有的是穷困潦倒的单身汉,有的是普通的工人,有的是家庭妇女。D城区地位最高的一个死者,是孤儿院的前院长。”
又到这里了,从这里按惯例,我应该保持沉默了。
男人继续说道:“现场查不到任何凶手的生物遗留信息,有安保系统的也没留下入侵记录。D城区鱼龙混杂,警局见惯不怪。为了指标,一个案子和政府签定私了,其他人最后也没办法。明明是如此明显的连环杀人案,如今却变成这样子。”
老生常谈。我知道。
他接着应该继续自问自答解释:既然没留下任何信息,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被捕?我如果是冤枉的,又为何要同意签订私下协议呢?
我盯着他的咖啡杯沿,看着他微薄的唇瓣在杯沿处留下痕迹。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着这时候我也能有杯咖啡提提神就好了。
男人却放下咖啡杯,站了起身。一手轻轻把椅子拎起,走到了我身后。
他从我正前方的视线中消失。我努力转动了头,余光在右后方看见他单腿支起,黑色的皮靴翘着。
他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既然那么怕被判刑,又为什么千方百计想让警方知道你呢?白修。”
第4章
白修。白修。
有多久没听到别人这样叫我了。
是了,没有人生来就叫做769,在孤儿院前我也曾有过名字。
从我有记忆起,就只剩母亲一个人。这个时代阶层固化,先进甚至在以前普通市民也能学习到的知识,现在也被上城区的人垄断了。
记忆里的母亲总会从种种渠道得到电子资料。夜晚里,母亲阅读时,眉目是那样柔和专注。尽管我后来才知道,母亲所能被允许做的,也只是在D城区落后的市政后台系统,做一些最基础的维护工作。可在我眼中,母亲却永远是最出色的人。
因为没有父亲,家里的门常常被撬开,砸坏。不满政府分配工作而失业的人、小偷、强盗,仗着下城区的警察们根本不会管这种事情,愈加猖狂。
于是有一天,我辛苦设计的机关终于抓住了一个又来我家偷窃的小偷。我把他绑在椅子上。
就在这时,家里的门打开了。不知为何,母亲临时回了一趟家。
母亲撞见的即是我手里举着家里的雨伞,正颤抖着对准小偷。
母亲瞪大眼睛捂着嘴,迅速跑过来抱紧我。我不记得那时是否在母亲的怀中哭了。
我只记得母亲哭了,她对我说:“不要因为受到恶人的伤害,就变得和他们一样,白修。”
白修。我想,这世上叫白修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这名字不该被我,或是经由任何一个人口中说出而玷污逝去的母亲。
如果不是在被审讯的话……
如果不是在被审讯!
我回过神来,难以置信我竟然出神,杂七杂八想了这么多。
我这样出神有多久了?这在审讯中可能是致命的。
D城区警察拳打脚踢,我也从未有过在审讯刚开始就出神两次的情况。果然之前的黑屋不可避免的对我造成了影响?
身后的男人问完问题一直没有作声,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想着快速掩盖我的失神,于是我笑道:“你们既然这样认为,我的解释还有用吗?”
男人轻轻的笑了一声。
正对面的屏幕开始闪出照片。我没说话。
男人说道:“这是13个案发现场的图片。有的警方并没有记录在案,花费了我一点功夫搜集。你看,枕边,厨房的碗,甚至就在死者的口袋里,13个案发现场都发现了这种牛奶糖。可是却一直没有人注意到。多可惜啊,是你留下的,不是吗?”
原来如此。所以我那天走出警局时,最后的记忆只剩那扇玻璃门。
那颗牛奶糖早就被做了手脚了。
我说:“这种牛奶糖下城区到处都是,你强说是我留下的,我也无话可说。至于怕被判刑,我想是个人要承担杀死13个人这种指控,面临十几个终身监禁,都不可能想要承认的吧。”
这是实话。
因为人权法,现在整个联邦都废除了死刑。最高的刑罚就是叠加的终身监禁。
可你以为这比死刑好吗?政府怎么会养着一大群白吃白喝的犯人。
所以政府想出了个法子:所有叠加终身监禁的人会被关到舱柜,连接上仪器。仅维持最基本的生命需求,占用最少的资源,直到你终于寿终正寝。
人权家感慨这真是新时代最伟大的发明。
要我说,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一枪。
第5章
男人带着一点笑意说道:“哦?我之前猜对了吗,你果然是怕被政府判成终身监禁啊。据我所知,你可不是一个怕死的人。”
屏幕上的图片切换成了一条条流水记录和监控图片。
他缓缓说道:“这是你对吧,12岁。刚从孤儿院出来,一轮一轮参与这些医药实验。7轮都没有死掉。该说你命大呢,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哦,这的确是我,毕竟这纪录在黑市可能现在都还无人能破。
那时我刚跑出来,没有身份,没有终端。这意味着我身无分文。
我跌跌撞撞走在下城区最混乱的街区,想着从哪里能找到一点吃的撑过这晚。
忽然我看见街边的指示灯闪烁着:“招募医药实验者,酬金丰厚。”
大一些我才明白,黑市的医药实验,虽然是下城区的机构违法在做。但其实,下城区的那些公司机构哪有这种能力和资金?他们的背后是上城区的研发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