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臻推开他,与他对视着,认真地说道:“这不是你现在该想的问题,如果你想告诉他们,首先要让他们对现在的你满意。”这个“他们”是谁,自是不言而喻。
“可我怕我们走不到那一天……”南慬垂下头,显得很失落。
一双修长的手抚上他的面庞,捧起他的脸来强行与自己对视着,苏臻垂下眼睑,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害怕就不要想,有些事情,越怕,来的越快……”
高二下学期的最后一天在英语考试的结束铃中宣告落幕,班主任在讲台上进行着步入高三前的最后一个假期的重要报告,他不止三次重复“这个假期很重要,高三更加重要”这句话,并不停用粉笔用力点击黑板,断了一地的粉笔头;在班主任一个小时的摧残之下,终于正式放假,一群学生瞬间把刚才的话抛在脑后,高高兴兴收拾行李回家了,被欢呼声淹没的班主任表示:“你们刚才真的听见我在讲什么了吗?”
拉着行李箱正准备坐公交车的南慬张望着远方,确定车还没来后又拉着行李箱坐到了候车厅;等了没两分钟,一辆车突然听在公交车本应该停的位置,南慬认出那是苏臻家的车,果不其然,车窗摇下后露出了苏臻的脸,他冲南慬招招手,南慬便乖乖地拉着行李过去了。
坐上车,苏臻说道:“你怎么走这么快,我就是跟人说个话的空儿。”
“我坐公交车也能回去。”南慬诚实地回道。
“你这人……”苏臻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拖着下巴看向窗外。
车开了半个小时到了南慬家,苏臻把他送到楼下,两人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南慬拖着行李上了楼,当推开那扇门后,他就会开始为期四十多天的假期生活,与以往没有太大区别,补习与作业交织成每日生活,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生活中多了苏臻。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姓名,南慬的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了扬,躲到自己房间去接通了电话。
第27章 27 平静
暑假的开始比起寒假要平静很多,也许是因为天气炎热,人们都不愿意过多运动吧。一早就起来的南慬洗漱完后就开始收拾书包,在过完一上午无聊的作业时光后,他提着书包出了门;小区门口,那辆熟悉的车停在那里,他内心不禁升起一股喜悦感,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快步走过去坐上了车。
今天,是应吴凰之约去聚餐,说是高三前最后一次,算是纪念,但谁都不知道这个大小姐心里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到了约定的地点,发觉他们两个还算早,只有吴家兄妹坐在那里,都在低头玩手机,动作十分一致。
苏臻上前打了个招呼,跟南慬坐下来,不多时,柳卿华和习羽也先后来了,一群人点了菜便闲聊起来;话题不知怎么就到了苏臻和南慬身上,他们俩的事,在这群人中已经不是秘密了,好在这几个朋友都能接受,谈到这类话题时也不至于尴尬。
“你们俩有什么长远打算吗?”吴凰喝着果汁问道。
“能有多长远?先考个好大学应付他爸妈再说吧。”苏臻随口回应道。他脑袋枕着双手,向后仰着,椅子摩擦着地板“吱吱”响,南慬在一旁看着他,生怕他一个小心摔倒在地。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吴凰抿嘴一笑,接着说道,“沦落到需要为别人考虑了,想当初……”
这边话音还没落,就见苏臻的双腿突然用力,椅子前腿“啪”的一声打在地板上,剧烈的声响硬生生截断了吴凰的话,他坐直了,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怎么跟你哥一样,嘴这么欠收拾。”
“哦,你真粗鲁。”吴凰故作娇嗔的抱怨了一句,仰头“哼”了一声,咬着吸管又说道:“你们可别跟我家那老男人和你爸似的,到最后,即舍了孩子又没套着狼。”
苏臻不屑地“啐”了一声,手中玩弄着桌子上的杯子,说道:“我才不会跟他们一样。”
“把前辈当做反面教材有些失礼哦。”柳卿华笑眯眯地插了一句。
看着三人都一副了然的样子,吴桐满脸的疑惑,他怎么觉得自己没听懂呢,他爸跟苏臻他爸?怎么扯到他们了?
“喂,你们在说什么?”吴桐满脸不解地问道。
“啊呀,”吴凰故意惊讶道,“你还不知道呢,都这么多年了,你就一点没发觉吗?”
联想她的话,想想他爸跟苏臻他爸的交情,再联系一下苏臻南慬的现况,他脑子里突然得出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答案。吴桐看向三人,皆是一副笑眯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自己,心里不禁骂了一声,连平日不爱笑的苏臻和吴凰都跟柳卿华一样露出了那种恶心的笑容,他觉得自己被这群人欺骗了十几年。他指着柳卿华,不可置信的问道:“连你也知道?”
“嗯……大概能猜到吧。”柳卿华笑着回道。
“我操……”吴桐觉得自己的人生观被颠覆了。
在场的习羽跟南慬算是外人,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不过,见过几次那两个长辈的南慬大概能猜出他们在说什么了,没想到两人会是这种关系,怪不得苏臻家里这么开明。
“你反应也真够慢的。”苏臻感叹道。
“滚!”吴桐怒道,瞬间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你们居然瞒着我?”
“谁瞒你啊,你自己没发现。”吴凰白了他一眼,对着正要出言反驳的哥哥抬起手,制止道:“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接着,吴凰看向苏臻和南慬,说道:“你们两个,努力往下走吧,前路还长着呢。”
“不劳你费心。”苏臻毫不客气地回道。
吴凰秀眉一挑,没接话,若无其事地喝着果汁,手腕上的手链撞击着玻璃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苏臻循声朝那边看了一眼,嘲讽道:“你这是戴的什么鬼东西?你的品味什么时候这么糟糕了。”
不待吴凰开口反驳,坐在她身边的习羽突然叫道:“你才鬼东西!”
面对反应过激的习羽,几人都有些诧异,疑惑的看向他;突然接受到一群人审视般的目光,习羽一下子尴尬了,心想自己是不是叫的太大声了。突然,吴凰干咳了一声,帮他解围道:“这是习羽送的,我过生日的时候。”
“哦——”众人一副了然的表情,弄得习羽更加尴尬,拼命解释,并拉上南慬说他也送了。
苏臻帮他解释道:“他是送了,不过送的是小摆件,你这送首饰的……呵呵。”他没继续说下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习羽。
“啊啊啊,你不要说了!你们不能往正常方面想吗!”习羽一副炸毛的样子,站起来张牙五爪的就要去捂住苏臻的嘴,恰巧这时服务员进来上菜,才阻止了他的不理智行为。
午饭结束后也没再有别的活动,在餐馆门口靠别后就各自回家了。苏臻跟南慬决定走着回去,今天本来就约好了去他家补习——这也是南慬今天心情特别好的原因之一。途经一个公园,两人坐下来休息;现在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公园里基本看不到人,火辣辣的太阳烤着大地,大理石板被烤的滚烫,仿佛都能看到被烤化了的空气在近地面扭曲,纵使在树荫之下,也感受不到多少阴凉。苏臻买了水回来,拧开递给南慬,对方接过来喝了几口又递回去,擦了擦嘴角,眯起眼睛看向天边的太阳,自言自语道:“好热啊。”
“是啊。”苏臻附和道,把喝空的瓶子扔进垃圾箱,挨着南慬坐下来。
南慬见他坐过来,把头靠过去搭在他肩上,没过几秒就被嫌弃地推开。
“别过来,热。”苏臻推着他的头说道。
南慬不满的撇了撇嘴,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去,身后俨然空荡荡一片,他心生奇怪,心道大概是想多了。
休息了十分钟,两人继续向家走去,一路上,苏臻不止向南慬抱怨了一次:为什么一定要步行,打个车不行吗?南慬就一副看败家子的样子看他,表示离得又不远,干嘛非要坐车,真不知道节约。
所以说,这两个理念完全相反的人在一起真的是很难沟通,大多数时候,他们选择沉默也许是正确的。
回到家,苏臻一边喊热一边脱下了衣服,随手一扔就去浴室洗澡了,南慬在他后面任劳任怨地捡起他乱丢的衣服,放进厕所的洗衣娄里,正要出去时,浴室的玻璃门突然被拉开了,水汽缭绕间,全身赤/裸的苏臻露出一个脑袋,问道:“一起洗吗?”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苏臻的裸/体,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第一次,南慬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去,在心里做了一番斗争后开始慢慢脱衣服;苏臻见他这么磨蹭,忍不住一把把人拉进去,三两下除去了他的衣服丢到一边,然后打开了淋浴。
温热的水浇在头顶,南慬抹了把脸,把水关小了些,他又看看地上的衣服,小声嘟囔道:“衣服都湿了,怎么穿啊。”
花出处水声很大,苏臻并没有听到南慬说的什么,自顾自洗完头后把洗发水递给他,然后开始冲身上;南慬揉着满头的泡沫,偷偷的往苏臻那边看,看看他肌肉均匀紧致的身体,再低头看看自己瘦出肋骨的身体,心底升出来一股自卑感。先洗完的苏臻想过来帮他搓背,却被南慬推着就滑出了浴室,然后他就听见了上锁的声音,不禁无奈的摇摇头,擦完身体穿上睡衣就去房间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