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苏臻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拿过自己那份也吃了起来。片刻后,苏臻放下饭盒,突然问道:“要是没昨天那事,你打算跟我赌气到什么时候。”
南慬的后背明显僵了一下,他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苏臻,许久才道:“我……这本来就是你的错。”他想说得很理直气壮,却又越说声音越小。苏臻轻笑了一声,又揉了一把南慬的头发,故意道:“你自己身体不好,生病住院,怪我?”
“我说的不是这个!”南慬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放,就要站起来跟他说理,被苏臻一把按回去。
“别乱动,你刚做完手术。”苏臻皱着眉厉声道。
一见他好像生气了,南慬立刻就乖乖坐好,低下头去,小声嘀咕道:“谁让你乱勾搭别人。”
“你看我手机还有理了?”苏臻气笑道。
确实没理。南慬撇了撇嘴,没接话。
过了片刻,苏臻叹了口气,抓着南慬肩膀让他抬头看着自己,说道:“那个人只是我朋友,他说话方式……贱了点;那几天我不住宿舍是因为我表姐要回国,他们张罗着想给她办一个欢迎会,非拉上我。”
“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见南慬还是不说话,苏臻又说道:“要不改天我带你去见他们,正好我表姐想见你,还是……”他没继续说下去,因为南慬突然靠过来,一下子抱住他。南慬抓着他的衣服,把头靠在他的颈窝处,低声道:“我太害怕……失去你了。”
第22章 22 事故
病房里的气氛异常沉寂,穿着病号服的少年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另一名少年坐在床边给苹果削皮,一旁的盘子里已堆起了如小山一般的苹果,也不知道削这么多是要给谁吃。
刚才南慬说完那句话就抱着苏臻哭了起来,无缘无故的,让苏臻很是头疼,哄了半天才止住了,最后弄得两人都跟尴尬,默契地沉默了起来。
“对了。”南慬突然发声,却没转过头去看他,“那个医药费……要多少?”
刀锋一顿,削到一半的苹果皮被断,落在了下方的垃圾桶里,苏臻放下水果刀,拿起纸巾来擦着手,回道:“昨天班主任给你付的医药费,我今早还给他了,以后你慢慢还我吧。”停顿了一下,他又道:“也不多,三百来块钱,你还个整数吧。”
这医药费硬生生被他抹去了个零,就算没看到费用单的南慬也产生了怀疑,就算是感冒发烧,连打针带吃药有时还要上百呢,做个手术还住两天院就三百?南慬表示怀疑。
看着南慬满脸狐疑,苏臻心想是不是说少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只能赶快转移话题:“那什么,我想着你以前说生病了不想让你爸妈知道,我就没让老师告诉他们。”
“嗯,谢谢你。”南慬说道,眼神中带着些感激。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苏臻追问道。
南慬捏了捏手指,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他们……不希望我生病。”
这话说的,好像谁家父母希望他孩子生病一样。苏臻心道。
一看苏臻的表情,南慬就知道他理解错了,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生病了,他们会觉得我很没用,会说‘学习学不好,身体也管不好。’之类的话。所以我从小就很害怕生病。”说着说着,失望的神色就在脸上显露出来。
苏臻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道:“生病是人之常情,又不是犯了错。”南慬点点头,苏臻又安慰道:“他们也只是担心你,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一定是为了你好。”
这话要是让吴桐或是柳卿华听了去,估计会惊讶的合不拢嘴——苏臻这种人居然也会安慰别人了?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努力想变成他们期待的样子。”南慬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他这副认真的模样让苏臻没来由的心动了一下,他伸出手抚上南慬的脸,拇指与肌肤间缓慢地摩擦着,暧昧的气氛混杂在两人的呼吸之间,苏臻身体向前倾斜了一些,南慬就随着他的动作向后躺去,却由对方顺势一压,软绵绵的堵上了他的唇;南慬一怔,却也没反抗,从对方身下将手抽出来,搭在他的腰上,渐渐爬上了肩背,不轻不重地撕扯住他的衣服。
到了四月份,天气也逐渐变暖,校园绿化带里各式各样的树开满了花,风一吹落得满地都是;走在校园里,闻着花香,踏着花瓣,也别有一番风味。一把大扫帚忽的从半空中落下来,把满地的花瓣吹了起来,少年把扫帚立在地上,一叉腰,抓狂似的叫道:“好看个屁!你这是不打扫卫生!”
在一旁任劳任怨扫着卫生区的班长直起腰来,看着他温和的笑着说道:“别抱怨了,谁让轮到我们宿舍了呢。”
习羽气呼呼的甩着扫帚,把人扫好的花瓣都吹跑了,让吴桐逮住就是一顿臭骂:“不想干滚一边去,别帮倒忙。”
就像得了赦免令一样,习羽高兴地拖着笤帚跑到一边坐着去了,吴桐真是对他的厚脸皮钦佩到五体投地,趁着习羽不注意,吴桐抓起地上的一把花瓣来扬了他一身,然后赶紧躲到柳卿华身后,但还是被习羽发觉了,不依不饶就上来,一副要跟他干架的样子,吴桐拖着柳卿华当挡箭牌,围着原地就开始打转,柳卿华帮谁也不是,只好投降:“你俩放过我吧,我快转晕了。”趁他这一停,吴桐找准时机转身就跑,瞬间找到了第二个挡箭牌——南慬。
正当两人准备进行新一轮的角逐战时,苏臻突然插进来,把南慬往身后一档,扔给习羽一把扫帚,道:“再不干活就上课了,你俩是三岁小孩吗,闹什么闹。”
“哟,还护犊呢。”吴桐打趣道。
“滚。”苏臻毫不客气地捶了他一拳,领着南慬就到一边去扫地了。
“哎,对了,”吴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后天我生日,这周末大修出去吃饭吧?”
“你请啊?那我得去。”习羽一下子扑过去勾住他的肩膀,被吴桐嫌弃地推开,然后又冲苏臻喊道:“阿臻,你也去啊。”
苏臻把扫帚往地上一立,煞有介事地说道:“看你表现了。”
“弄死你!”
聚会如期而至,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一家火锅店,习羽抢先坐下,还抱怨说又吃火锅,被吴桐一脚踢到旁边,一昂头道:“不想吃就滚。”习羽揉揉屁股,灰溜溜的坐到一边。一行人坐下后,苏臻和南慬才姗姗来迟。
“怎么这么晚?”吴桐问道,“吃饭还不积极。”
两人坐下来,苏臻搂着南慬的腰向那里靠了一下,道:“还不是他,非要买礼物,麻烦。”说这话的空儿,南慬已经把礼物给吴家兄妹了。
吴凰向礼物袋子里看了眼,勾唇一笑道:“谢了。”
“哟,看人家,多有心。”吴桐说着捅了捅习羽。
这一戳习羽可不乐意了,反驳道:“干嘛啊,我不是给了吗!”
“你光给的吴凰,你这可是别有用心啊。”吴桐贱兮兮地笑道。
“滚滚滚!赶紧点菜啊,饿死了。”习羽说着捞起菜单,毫不客气开始点菜。
一群人就在吵吵闹闹中吃完了中午饭。饭后,吴凰说要去看电影,其他人也没什么异议,商量之后决定步行去,毕竟也不算远;吴桐回头看了看一直没发表意见的苏臻和南慬,问道:“你们俩呢?”
“呃,我就……算了吧。”南慬面露难色,小声对苏臻说道。毕竟时间不早了,他再不走就赶不回去了。
没想到苏臻一把搂过南慬,大声回道:“去,走吧。”不由分说地就搂着南慬向前走去,弄得南慬哭笑不得,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任性!
“你好久没去我家补习了,等会,我跟你妈说。”苏臻咬着南慬耳朵小声道。南慬脸红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正是热闹的时候,街道上来来往往人很多,南慬想牵苏臻的手又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被苏臻一把抓住了手腕。在影院门前时,吴桐突然想起来没买水,难得苏臻自告奋勇要去,就让几人先进去,自己去对面超市买水。
几人转身准备进影院时,突然听到路人一声惊呼,南慬心脏没来由地揪了一下,他一回头,正好看到一辆车不顾红灯飞驰过路口,而斑马线上走着的,正是毫无防备的苏臻。
刺耳的刹车声连同路人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一同响起,南慬还没来得及看清状况,就听耳边有人大叫:“苏臻!”他没听出是谁,准确地说是无意去听;当他回过神来时,马路中央已经围起了一圈人身边的同伴也早已跑上前去查看,只剩他孤零零一人站在原地。
不多时,救护车的鸣笛声响起,南慬浑浑噩噩地跟着车到了医院,直到那“手术中”的字板亮起红光时,他才惊觉发生了什么;惊慌,更多的却是愤怒,他看得清清楚楚,那辆车明明在路口前听了一下,却还是在看到路中央的人时,毫不犹豫地开了过去,并且在事发后的第一时间离开了现场。
越想身体越是发冷,四肢都开始发麻,以至于身周的声音都无法听清。
“……阿南,南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