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邻 (蓝景)

　　“有这样的男朋友会比较累。”内森停顿了下，斟酌了下，说，“如果你想要分手，等他基本康复，或者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复发了再说。”
　　“我不知道。”里奥低头在地上擦了擦脚，“只要我还在他身边，就会好好照顾他。我只能保证这么多。”
　　内森看着他，想也是不能勉强：“好吧。希望到时你能提前给我打个招呼，我们好做准备。”
　　话题到此终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厨房。
　　里奥低身将头探到卢卡斯面前，道：“亲爱的，我回去取些衣物，内森在这里陪你。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亲了亲卢卡斯的额头，跟内森点点头，边回头边朝门口走去。卢卡斯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最后放下叉子，起身跟了过去。里奥连忙走过来，抱住他：“五十分钟，好吗？我就回去收拾下东西。我保证我会回来的。”
　　里奥将手表取下来：“现在这个指针在这里，当它走到这里时，我就回来了。明白吗？”
　　将手表放在卢卡斯手里，里奥冲站在后面的内森点点头，内森把住卢卡斯双肩，两人目送里奥走下楼。内森扶着卢卡斯走到窗前：“看，里奥跟你打招呼。我们在这里等他，好吗？”
　　扶着卢卡斯慢慢在小沙发里坐下，给他盖上小毯子。
　　里奥上来时，就看到卢卡斯坐在窗前，听内森念书。听见动静，卢卡斯扭过头来。
　　里奥脱下外套挂好，走过来在卢卡斯额头亲了下，进客房把东西放下，出来问：“你要咖啡还是果汁？”
　　“咖啡。不加糖。”内森道。
　　不一会儿，里奥端着托盘出来，将两杯果汁和一杯咖啡放在小圆桌上，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在家多呆一会儿也没关系。他这个阶段比较安静。”内森呷了口咖啡。
　　“我怕他失望。”里奥将插了吸管的果汁举到卢卡斯嘴边，卢卡斯慢慢含住吸管，吸吮。
　　“他睡眠如何？”
　　“这几天白天都睡得比较多，有时晚上我醒来，会发现他睁着眼睛，一眨不眨。”
　　“那接下来几天，你晚上要留意了，也许他半夜会起床跑出去。最好锁上门。”
　　“嗯，我睡眠比较浅，有动静就会醒。”
　　“我尽量来几次，让你白天补补觉。”
　　“实在撑不住，我会说的。你放心。”给卢卡斯擦擦嘴角留出的汁液，“有事你就走吧。我一个人可以。此外，楼下还有我同事，会帮我代买东西。”
　　看着里奥坚定的眼神，内森放下杯子，起身道：“保持联系。”
　　里奥点点头。目送内森出门，里奥回身拿起桌子上的书：“念到哪里了？”


第13章 13
　　又过了一周，卢卡斯能自理了，只是像小孩子一样时时跟在里奥身后，形影不离，连上厕所也要半开着门。倘若一扭头看不到人影，卢卡斯就要开始呜呜哭泣，满屋子找人。里奥哭笑不得：“真该拿个摄像机把你这样子录下来。好，好，乖宝贝儿，不哭啊，我没消失，在这儿呢。”
　　晚上洗澡时，卢卡斯特别乖巧，幸而浴缸很大，容得下两人。趴在里奥胸前，卢卡斯像个婴孩，用手指在里奥胸比划几下，捏一捏，舔一舔，让里奥痒痒得直发笑。
　　“你这个小坏蛋，仗着这会儿我不能欺负你，是吧？”里奥抓住卢卡斯不安分的手，轻轻咬一下，放在自己肩膀上，“宝贝儿，你真漂亮，眼睛亮晶晶的，像夜空中的星星。”
　　歪头亲了亲泡得发热而湿漉漉的红唇，拉着卢卡斯的手放在自己下身，轻轻在他耳边说：“真想要你。以后要好好补偿我。”
　　泡得皮肤起皱，里奥将不舍的卢卡斯从水中拉起来，擦干净身体和头发，披上浴袍，吹干了头发，拉着他进卧室。回身锁上门，把乖宝宝放进被窝，里奥才脱去衣服钻进去。
　　拿起书继续念，但是直到念得自己发困，乖宝宝还是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里奥索性放下书，关了灯，侧身将卢卡斯的脑袋搬到自己胸前，双手轻轻地给他按摩头皮。许是听到心跳声，加上舒缓的按摩，两人渐渐都沉入梦乡。
　　一片阴冷迷雾中，里奥焦急地寻找着。卢卡斯不知去向，只是听见他呜呜的哭声。卢卡斯！卢卡斯！
　　里奥猛地睁开眼睛。外面还是黑夜，旁边被子掀开，卢卡斯不见踪影。不，黑暗中有低低的抽泣声。里奥打开台灯，看到门口地上卢卡斯埋首蹲在地上。
　　“卢卡斯。”里奥下床，走到他身边蹲下，“怎么坐在这里？”
　　拉起卢卡斯，在床边坐下，摸了摸，里奥发现他光着的脚和小腿十分冰凉。里奥将他放倒在枕头上，自己也爬进被窝，把卢卡斯双脚夹在自己双腿之间，紧紧箍住他的身子。
　　“我们再睡会儿，天还没亮呢。”掖好被角，里奥用下颌抵住卢卡斯的头顶，“这下你跑不掉了。”
　　次日，却是阴天。里奥将所有灯打开，挑选一张轻柔的圆舞曲播放。将熬好的米粥和煎饼一起放在卢卡斯面前。
　　“今天我们吃中餐。等有空了我给你炸油条吃。啊，好想念我们那儿的豆浆和煎包。什么时候我可以带你回国去吃呢？希望有这么一天吧。”
　　收拾好厨房，里奥将沙发和茶几推到一边，拉起卢卡斯的手，说：“我们来跳支舞。你跳女步，来，往前一步，对，再一步，啊，踩到我了，没关系，宝贝儿，你很棒，我们继续。对，对，转圈，好极了，你真有天分。”
　　一支曲子跳完，里奥微微出汗。擦了下额头的细汗，摸摸卢卡斯额头：“你都没出汗。还跳吗？”卢卡斯点点头。
　　“好的，再来一曲。”
　　接连跳了三支曲子，里奥抱着卢卡斯倒在沙发上，呼呼喘息。
　　“比我学跳舞都累。”轻抚卢卡斯的头顶，里奥望着天花板说，“你真可爱，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亲了亲卢卡斯的嘴唇，里奥轻叹一口气：“好像我爱上你了。”有点麻烦。
　　卢卡斯只是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闭上眼睛。
　　当卢卡斯在小沙发上睡着，里奥轻手轻脚走到窗边，打开手机。
　　“据调查，目标与洛亚伦有过往甚密。两人自九月份以来，频繁与法国及瑞士一些政界商界人士来往，以考察项目为名，去过如下几个城市……提议近距离接触，以探知意向。”
　　里奥思索了会儿，回了两个字：“同意。”
　　关上手机，里奥回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卢卡斯，若有所思。
　　诺亚又来了两次，说卢卡斯正在好转，调整了药剂。里奥也得以喘息，换内森来陪伴卢卡斯，他回店里工作。不过，每当里奥抬头时，总能看到楼上窗前的卢卡斯向他挥手致意。
　　诺亚诊断卢卡斯基本恢复正常时，众人心里为之一松。然而，诺亚还是提议身边有人陪伴比较好，以防万一。
　　“要不要去叔叔那里？”内森问，“他们前几天去迪拜，那里天气好。再过两周就是圣诞节了，马蒂斯一家也会过去。你去，热闹些。”
　　卢卡斯看了看里奥，说：“圣诞节前我会去。”
　　分开热恋中的人这样残忍的事，内森是不会干的，何况卢卡斯刚刚走出抑郁症的阴霾。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里奥，道：“那好吧。里奥，你答应我的，不要忘了。”
　　里奥点点头，说：“我会常上来看看。”
　　“里奥，你搬来我这里吧。”卢卡斯突然说。
　　内森和里奥皆是一惊。暂居是一回事，同居是另一回事。
　　“卢卡斯！”内森和卢卡斯对视了会儿，最终放弃，头扭到一边。
　　“如果不方便……”里奥看他俩气氛有点紧张。
　　“我坚持！”卢卡斯盯着里奥说。
　　里奥点点头。
　　“明天我要回国一趟。你有什么要捎带的吗？”内森对卢卡斯说。
　　“没。让大哥别担心。”
　　“嗯。那保持联系，有事情找米高，或者大哥的新助理，苏珊娜，她圣诞节前都在这里。”内森把苏珊娜电话发给卢卡斯，“我走了。”
　　卢卡斯和里奥目送诺亚和内森离开。回身，卢卡斯问：“要我帮忙搬家吗？”
　　“不用，东西不多。我住哪里？”
　　“三间客房你随意选，我更希望你和我一个房间。不过，我睡眠不好，会打扰你休息。”
　　“那就在你旁边的客房吧，有什么动静我也听得到。”里奥拉着卢卡的手，“我住这里，你就要听我的，不能熬夜，按时睡觉，按时吃饭，按时吃药。明白吗？”
　　卢卡斯点点头：“我不会再让你困扰。谢谢，里奥。”
　　里奥伸手将人紧紧抱住：“不客气，我们是恋人。”
　　“花狐，据调查，冯博文最近两个月先后从瑞士某拍卖行拍得两幅油画、一套十八世纪皇族器皿，共计五百九十万美元，国内未有入境记录。与法国某酒庄及某葡萄酒供应商签订销售代理协议，总金额八百六十万欧元，国内相关部门已备案。汇报完毕。”
　　“他对你起疑心没有？”
　　“没有迹象表明，一切顺利。”
　　“十八号上午十点在破烂王那儿集合，接收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