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唤来迟来的太医:“把十五阿哥带下去,好好看看,有余毒一定要清理干净。”太医领命退下,来了几个宫人,小心翼翼地把永琰抬走,令妃瞧着便要跟过去,却被乾隆叫住,“令妃,朕还没让你走。”
“皇上,永琰中毒,臣妾想要陪着他!”令妃泪眼汪汪地说道。
“永琰自有人照顾,令妃先同朕说一说……你怎会知晓永琰中毒,以及,你做的长寿面能够解毒?”乾隆坐到永璐身旁,面无表情地问道,其实他的心里后怕不已——还好,还好永璐擅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永璐知晓乾隆的惊怒,悄悄拍了拍他的手背,算作安抚。
“这……永琰的症状,臣妾一看便知道,这些年来,永琰早已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臣妾便想着用天山雪莲为永琰做一碗长寿面,哪怕以后有小人想要害他,也能百毒不侵!”令妃跪倒在地,万分委屈地痛泣。
要是换做N年前的乾隆,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在面前如此哭泣,早已心软得没边了,但换做现在的乾隆,令妃如此作态反而让人更加怀疑。
先不说令妃刚才那番架势一看就有问题,就说永琰在中毒的时候,恰好令妃就做了解毒的长寿面,世间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不管其他信不信,反正乾隆是不信的。
即便是令妃确实无辜,在永璐差点被牵连的情况下,她也逃脱不了干系,要知道护犊子的帝王是很恐怖的,管你是不是昔日的爱妃,管你是不是孩儿他妈,统统搓死!
“先把令妃送回延禧宫,派人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出。”乾隆转过头望着令妃,眼里闪过杀意,“你最好祈祷自己真的与这件事没有关系!”
令妃心里一紧,怨毒地望了永璐一眼,被侍卫拖了下去。
其余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其中一些聪慧的直觉会有大事发生,毕竟一个皇后一个妃嫔,连续被禁在宫里这种情况是很少发生的。
乾隆回到养心殿,一把拉过永璐抱进怀里,声音颤抖:“还好你没事……”
“别对我这么没信心,”永璐捧住乾隆的头冷冷笑道,“也不看看本大爷乃玩毒的祖宗,想用毒来对付我,绝对是寿星公上吊!”
没有再说什么,乾隆只是含笑点头,但他的笑容里满含煞气,可见是动了真怒。乾隆此人,没心没肺,对绝大部分事情都不甚在意——早期唯一在意的不过皇权、美色及太后,现在永璐成为第一,且为龙之逆鳞,触之即死。
而此番有人动了他的逆鳞,只能用生命来平息!
粘杆处全线出动,在宫中搜查各种线索,不过短短时间便把春雪揪了出来。天山雪莲是她在宫外百草阁买的,毒药是她偷偷放到糕点里的,再加上端长寿面给永琰时的异常被人看得一清二楚,就是有八张嘴也撇托不清。
而作为令妃的贴身宫女,要说令妃与此事毫无干系,那是没人相信的。一时之间,有人笑,有人恐,与令妃有着良好关系的人纷纷避之不及,生怕与之扯上关系;令妃的死对头则欢天喜地,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三日,众生各态,表露无遗。
永琰的身体还未从中毒后遗症中缓过来,却拖着病体走入延禧宫主殿,望着背对而坐的令妃,嘶哑地问道:“额娘,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为了权势害了哥哥是真的吗?你为了杀死哥哥下毒害我是真的吗?以前那些关爱是真的吗?还是说,我们不过是你向上爬的棋子?
“事到如今,本宫再说不是,你还信?”令妃冷冷问道,往日的温柔像是幻影一般从未存在过。
“难怪……难怪哥哥和十六不愿意认你……”永琰默默垂下眼,可他所说的哥哥却点燃了令妃脑袋里绷得紧紧的一根弦,“哥哥,哥哥……他不是你哥哥,也不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怎么可能会有那样毫无廉耻的儿子?本宫怎么会有与自己皇阿玛乱伦的儿子?!”
乱伦?永琰震惊地抬起头来,却见令妃癫狂地吼道:“本宫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生了那个孽子!就说那个时候怎么毒不死他,原来是专门来克本宫的!哈哈哈哈……本宫这一辈子算计来算计去,却没想到会被孽子毁得一干二净!!”
“魏佳氏!!”乾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与往日无二的低沉,却让永琰和令妃心下一颤,他们仿佛感受到一头绝世猛兽脱笼而出,“你好大的胆子!看来朕是饶你不得了!!”
“皇上……”
“来人!”没有理会令妃惊惶欲死的表情,乾隆冷冷喊道,“拖下去,朕要亲自审她!”
“喳!”前来的侍卫领命上前,毫不怜香惜玉地拖着令妃往外走去,永琰见此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跪下道,“皇阿玛,求您饶过额娘吧!儿臣愿以命抵命!求您开恩!”
令妃痛哭出声:“永琰……”
“哼,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还替她求什么?!”乾隆冷道,永琰却苦笑道,“儿臣知晓自己性子软弱,入不得皇阿玛的眼,可她毕竟是儿臣的额娘,无论她做了什么,都是儿臣的额娘……儿臣做不到看着她死去,也做不到无视哥哥受到的伤害,唯有以身替罪……”
乾隆闻言沉默片刻,挥了挥手:“拉下去!”
令妃的感动还没开始,便被无情地打断,最终消失在延禧宫中。
“皇阿玛……”
“如果你知道你和你的哥哥姐姐还有弟弟,不止一次的生病,都是那个女人做的,还能为她求情吗?”乾隆冷哼,“她想害朕的挚爱,只能以命抵命,无论谁来说,都不可能宽恕!”说罢,他袖子一甩,怒而离去。
留下永琰呆立在原地,脑袋里回想着乾隆方才所说的话。
挚爱……挚爱……难道真的是,乱伦?哥哥与皇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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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留言呢?花花呢?
77第七七章 令妃的后手
令妃在被禁足第二天便消失无踪,事实结果如何不言而喻,帝王触怒,冷空气不要钱地往外洒,一时之间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纷纷夹/紧了尾巴过活,生怕不小心送了自己的小命。
与此同时,众人对十四阿哥永璐的受宠程度再度有了新的认识——
令妃恃宠而骄,与阿哥冲撞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但在之前,遭殃的都是阿哥,谁让令妃善于揣摩人心,且枕头风吹得极有技巧?可如此人物,每每遇到十四阿哥,遭殃的反而是她自个儿!
先不说令妃的两个儿子不认她是为了什么,就说她脑残地去害自己亲子有何好处?即使十四阿哥不认她,乾隆看在十四阿哥的份上,也不会亏待她不是?难道其中还别有猫腻不成?
宫中之人揣测万分,却没有任何头绪,只能静待后续发展。
果然没过多久,太后亲自到养心殿,与乾隆待在宫里谈了一阵,又面沉如水地离去。第二天,乾隆去了坤宁宫,与皇后说了几句话,便撤了守在周围的侍卫,解除皇后的禁足。
只有永璂知道,他向来威严的皇额娘抱着他哭了一个时辰,那样柔弱的姿态是他从所未见的……
而后,永璐等到了永璂的到来,他招呼永璂坐下,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是来问我皇额娘的事情吧?”
永璂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眼中再无永璂喜爱的纯净,所有的情绪被笼罩进阴霾里,让永璐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并不是皇额娘的错,真的要说,都是我的错误。”
“你做了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皇额娘不会有事便可。”
永璂想到皇额娘让他不要去追究到底发生了什么,便也不再强求,“只要皇额娘无事便好,那弟弟便告退了。”
永璐颔首,永璂起身向外走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仿若自语的轻叹,“永璂,我们何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永璂顿了顿,继续向前走去。他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或许是权利在腐蚀他的心灵,或许是嫉妒对方拥有皇阿玛所有的爱,也或许是不忿自己皇额娘遭受的冷落……在他不知不觉间,越走越远……
没有等到想听的回答,永璐也不在意,只是苦笑一声,却被殿后走出来的男人抱入怀中。温暖的体温传达进他的心里,方才那一点点的难过烟消云散——罢了,皇家本就感情淡薄,不需要去强求,只要永璂能善待百姓,将这个国家保护好便好。
“永珏的年龄也不小了,不如让他学习帝王之道罢?”乾隆眼里闪过冷色,声音却万分温柔地说道。
“不用,永珏想要成为帝王,大不了哥哥给他把北美洲打下来,这里……还是交给永璂吧。”永璐摇了摇头,令妃下马,永珏便少了母族势力支持,而且皇后和太后也不会允许,与其多生波澜,还不如保持现状。
乾隆心里暗哼,知晓无法改变永璐的意见,便想着即便是要把皇位交出去,也不能把粘杆处一同给永璂。万一永璂那个兔崽子记不住永璐的恩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