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是资质不太好的人，经纪公司有恃无恐，才会签十年约。
吴肖翔说：“十年分成高。”
“……”
许泽看着他，心里突然有点堵。这人每个月要交这么多医药费，还有妘妘的学费，房子也不知道是租的还是买的，吃喝也要钱，估摸着卖房的钱早就没了。
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他撇撇嘴，转了话题，“你家的床太硬了。”
吴肖翔继续低头吃面，不理他。
从餐厅出来，吴肖翔带上口罩：“谢谢，再见。”
许泽第一次见他戴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吴肖翔是单眼皮，眼睛不大，眼珠子从阳光底下看偏棕色，好看得很。
“哎，吃完就走？”许泽拉住他。
吴肖翔听了，准备掏出钱包给饭钱。
“你这几天收留我一下吧，我跟我爸闹翻了，没地去。”许泽继续道。
吴肖翔想都不想：“不行。”
“为什么？”
“没地。”
“没事，我可以睡你家沙发。”许泽没敢说自己想睡他的床。
吴肖翔正准备拒绝，许泽对上他的眼神，眨眼道：“我爸把我的卡全锁了，微信里的那几千块刚刚也被我花完了，我是真没地去了。”
吴肖翔问：“这顿饭几千块？”
“不是，”许泽突然埋下头，在他包里翻了翻，拿出那款苹果最新款平板，献宝道，“我给妘妘买了这个，我那款太旧了……”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包装盒就被吴肖翔抢走了。
许泽一愣：“你干嘛？”
吴肖翔：“退货。”
“不不不行！”许泽从来没觉得自己力气这么大过，硬是把平板抢了回来，护在自己怀里，“我又不是给你买的，你凭什么拿去退？你要么收留我，要么我把平板给妘妘，然后睡在你家大门口。”
吴肖翔沉默半晌，拿出手机，手机款式太老，微信支付转了好几圈才成功转了账。
许泽低头一看，好哇，这小穷鬼居然给他转了六千块。
以及他很后悔，买什么破平板，早知道就买手机了。
他没收款，也没说话，转身上了车就走。
吴肖翔原以为许泽会赖着跟他回家，没想到对方走得这么爽快。
车子绝尘而去，吴肖翔站定几分钟，看不出在想什么，半晌后才转身离开。
下午，他去拍了几张杂志插图，结束后路上买了两份饭，然后坐车去了妘妘学校。
只要他有空，都会接送妘妘上下学。
刚走到学校门口，就看到坐在旁边石桌上的两人。
妘妘看着手上的平板，时不时转过头跟旁边的男人说两句话；许泽手曲着，头躺在手肘上，看得比妘妘还认真。
吴肖翔抓着袋子的手紧了紧，走近一看，两人正在看蜡笔小新。
他伸手挡住屏幕：“妘妘，不能看这个动画片。”
“哥哥！”妘妘先是惊喜的叫了一声，随后才问，“为什么呀？”
吴肖翔没回答，问旁边的人：“你怎么在这？”
“你管我呢。”许泽摆过头。
结果还是三人一起回的老楼。
到了家门，许泽没跟进去，他掏出几张卫生纸，扑在地上，然后坐在了吴肖翔家的大门口。
妘妘问他：“许泽哥哥，你怎么坐这呀？”
“你哥哥不让我进你们家，我今晚只能睡这了，”说完，许泽还白了吴肖翔一眼。
楼道小，许泽只能缩着身子。
吴肖翔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
“进来。”
-
许泽这一住，就住了一个多星期。
吴肖翔工作很多，但都不是什么大资源，空的时候两人就一块送妘妘上学、放学，吴肖翔工作的时候，就许泽一个人去接，为妘妘安全着想，吴肖翔也没拒绝过。
其他时候，许泽大多时候就待在家里看平板，等吴肖翔带饭回来，再一起吃。
客厅的沙发太小，睡一晚还能忍忍，睡多了可受不了，好在房间的床虽然质量不好，空间还算大，两个大男人睡不挤。
唯一的缺点，就是许泽的鼾声了。
今晚，吴肖翔又被许泽的鼾声闹得睡不着，他索性起身拿出小本子，开始记这个月的账目。
只开了床前一盏暖光，但吴肖翔离得远，热源没了，许泽马上就醒了。
吴肖翔毫无防备，许泽一凑上来就把账目上写的看的清清楚楚。
支，平板5300，头等舱2000。
吴肖翔把本子合上：“吵到你了？”问完又觉得好笑，明明被吵到的是他自己。
没得到回应，他转过头，许泽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因为刚醒，许泽的眼眶里还有些红，这么一看可怜兮兮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许泽也不管了，张口就问：“吴肖翔，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吴肖翔一怔。
许泽继续说：“我天天这么跟着你，你再傻也该开窍了吧，还给你表过白，怎么，我装醉忘了，你也跟着忘了？”
讨债似得表白，吴肖翔也算第一回 见了。
他眼睛一眯：“你装醉？”
说都说出口了，许泽索性豁出去：“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就问你，睡不睡？”
“睡。”
许泽困意全没，两眼发光。
吴肖翔说完，把本子丢到桌上，被子一盖，背过身，准备睡觉。
“……”
许泽气得冒烟，一把掀开被子，整个人压了上去，二话不说对着吴肖翔的脸就是一顿亲。
吴肖翔被亲懵了，半天才想起拿手挡着：“你干什么？”
“你这是逃避，”许泽坐起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我有钱，长得也不错，对你还好……”
吴肖翔问：“数完了？”
许泽皱着眉：“我再想想。”
“……”吴肖翔觉得自己真拿这赖皮男人没辙，重提道，“你不是喜欢陆晏？”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提到陆晏，许泽只能想到那一顿打。
见他不说话，吴肖翔继续盖上被子：“别闹了，明天就回去吧。”
“我前段时间喜欢陆晏，但我现在喜欢你啊，”说到这，许泽一愣，然后倚到他肩头，贼笑道，“你吃醋啊？”
吴肖翔：“没有。”
“你就是，怪不得那次拍摄后你就不理我了！”许泽这种情场摸爬滚打过来的人一下就想明白了，捋了捋，他肯定道，“你喜欢我！”
吴肖翔安静了一会：“没有。”
“你不承认没用，我知道就行。”许泽说完，美滋滋的往后一躺，还朝吴肖翔那边挪了挪，“反正我时间多得是，你总有一天得认。”
……
第二天起来，吴肖翔发现旁边的人不见了。
他的记账本摊开，昨天刚记下的一行支出，被人用黑笔全部抹了。
走出房间，许泽正坐在客厅拿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见到他，许泽笑眯眯道：“快点吃早餐，我刚刚下楼买的，妘妘的我也买了。”
刚说完，妘妘刚好从房间里出来，听见许泽买了早餐，马上跑了过来，结果看到还是楼下的包子，语气有些蔫：“许泽哥哥，怎么不是鸡呀？”
许泽揉了揉她的脑袋：“哥哥现在没钱，等以后发达了，我天天请你吃鸡。”
接到吴肖翔不太友好的目光，他改口道：“吃糯米鸡。”
“好！”妘妘马上就笑开了花，“许泽哥哥对我们真好！”给她买好吃的，还送了她一台‘电视机’。
许泽左右扭了扭腰：“嗯，我对你哥哥更好。”
吴肖翔捕捉到这个小动作，敛下眼：“妘妘，刷牙。”
把妘妘送到学校，吴肖翔转身道：“你先回去。”
许泽问：“你今天有工作？”
吴肖翔说：“买点东西。”
“买什么，一起去啊。”许泽跟着他。
吴肖翔走了几步，才悠悠应道：“床。”
许泽突然停下来，问他：“买给我的？”
“不是，早就想换了。”
屁，这么小气，怎么会舍得换床！
许泽边想着，边喜滋滋的跟上他：“走，去家私城。”
结果没走两步，他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们明天再去。”
吴肖翔蹙眉：“为什么。”
“我突然想起急事要回家一趟！”许泽边说边后退，“你等我啊，明天一起去。”
说完，不等吴肖翔多问，转身就跑了。
许泽这么多天没回家，当然没有得到过许父的允许，只是每天给助理发条短信，以免别人以为他失踪了。
所以这次回去，要是被抓住了，那皮估计得脱一层，但没办法，他不想吴肖翔再花钱了。
他蹲在自家门口，亲眼见到他爸出门后，才偷偷摸摸的进了家门，从保险柜里顺了好几把现金，能揣多少就顺了多少。
正准备走，路过自己房间时，看到了被放在桌上的戒指盒，是陆晏之前送他的。
他想了想，那东西好像也挺贵的，既然都分手了，得还。然后就把戒指也给揣上了。
结果出门时，一声中气十足的“臭小子”在他身后响起，许父丢下手上的文件，径直朝他走来，脚步很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