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毅双脚被套住摔了个天昏地暗,刚觉大事不好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时候,察觉到有人扑通一声跪在了他身边,然后一把水果刀从黑暗中反射出了一丝窗外漏进来的月光......
即使看不到人影,但詹毅感觉的到那把刀正冲着他的眉心扎下来,他呼吸一窒,双手按在地板上把自己的上身移开,与此同时一把利刃深深嵌入地板。
詹毅拼命蹬动双腿,一头冷汗急剧而下,目光定在那把暴露在昏沉月光下的水果刀上,几乎是毫不停歇的,那把刀被人拔了出来,然后闪着暗光的刀背在持刀人手背上转了一个潇洒漂亮的刀花,那人反手握刀跪在地上向他迅速的爬了过去......
“骆浔忆!”
詹毅怒吼一声,忙去挡割向他脖子的利刃,手背和利刃相撞,登时矩阵剧痛袭来,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詹毅转过身体双脚并用往凶手身上狠狠踹了一脚,拳脚到肉的声音和刀具落地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他猛地一咬牙站起身往门口蹦过去,拍下墙上的开关,室内顿时灯火通明。
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詹毅看到骆浔忆扑到在地上以一种匍匐前进的姿势慌忙把那把沾着他鲜血的水果刀握在手里,一脸惊惧,面色煞白。
而骆思华正蜷缩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抱着脑袋,抖如筛糠。
刚才的疯狂都是在黑暗中进行,此刻被曝光了面目,双方都变的无话可说,搀着血腥味的诡异悄无声息的在房间里蔓延,沉重的让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詹毅怔怔的看他许久,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套在脚上的绳子,呵,三套结......他觉得那个绳子套住的不是他的脚,而是他的脖子,刚才差点被杀死,现在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把套结解开扔到骆浔忆面前,然后那双似乎趟着墨的眼睛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竟然一言未发的打开门,走了。
离开骆家别墅,他还能开车到医院就诊,医生说差一点切到大血管,幸好来的及时,要不然这只右手就要不成了,被推倒手术室缝针的时候,即使有麻药的作用他也没睡着,缝完针已经折腾到了凌晨三四点,手疼的随时会爆炸一样,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愤怒,愤怒了一会儿又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睡醒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在他的窗外,一架飞机从不远处的地平线逐渐升起,然后窜进云层,隐匿不见。
第64章 一弦一柱【4】
他一时糊涂,容忍骆浔忆流放他方,而在六年后,没想到还有再聚首的机会,詹毅下定决心,即使不能把他问罪,也要拆穿他的真面目。
骆浔忆是一名严重的精神疾病患者。
他杜绝詹镜和他的一切往来,詹镜自从闹过一回医院后,整个人就变得格外敏感,易怒,在骆浔忆把她送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除了渴了饿了会下楼吃一点东西,其余的时候都把自己关在里面寸步不移,詹毅试过和她交流,但是每次都被她暴躁的赶出来,有那么几次还跟他动手,在他脸上和脖子上抓了好几道指甲印。
詹毅很希望她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但绝不是以这种极端封闭的方式,短短一个星期,詹镜把自己熬瘦了整整十斤,詹毅想过破门而入但是怕引起她更强烈的心里反抗,殚精竭虑无计可施才又请了一位心理医生来。
不料詹镜更是抗拒,在房间里叮叮当当一通乱砸表示愤怒,更是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看医生!你们都给我滚!”
詹毅万分担忧,万分心痛又十分气愤,举起拳头砸她的门:“开门!给我开门听到没有!我要看看你疯到什么地步了!”
“啊!”
詹镜尖声怪叫,哭喊道:“你想让我死对不对!你们都想让我死!”
詹毅被她吼的肝胆俱裂,当即撞开房门闯了进去,詹镜正站在窗台上,一条腿已经伸了出去,詹毅脑中轰鸣响了一下,两三步跨过去抱住她的腰把她拽了下来,抱着她摔在地板上。
詹镜拼命的捶打他,竭力的想从他怀里挣脱,但是詹毅死死抱着她不敢撒手,直等到她折腾的精疲力尽,连哭都没力气哭了,才老老实实的靠在他肩膀上抽噎着歇气儿。
“你不想看医生就不看了,不逼你了,哥以后不逼你了,你想干什么都行”
詹镜忽然抱住他,抽泣着说:“骆浔忆,我想见骆浔忆”
骆浔忆接电话的时候,态度很冷漠,问他有什么事。
“小镜现在情况不太好,她想见你”
詹毅同样也很累,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虽然骆浔忆没有答应会来,但他知道骆浔忆不会不来。
不到半个小时,骆浔忆就到了,没穿校服,穿着白色T恤和休闲裤,戴了一顶黑底儿红星帽,推开门急匆匆的走进来。
“人呢?”
骆浔忆问。
詹毅正在厨房接水,腾出一只手指了指楼上。
骆浔忆无师自通的找到了詹镜的卧室,站在门口看到了满地的狼藉,以及坐在床尾发怔的詹镜,她好像大哭过一场,面色苍白,双眼通红。
詹镜一看到他,就跳起来朝他扑了过去,抱住他瑟瑟抖了片刻,然后把他拉进房间又把门锁上了。
骆浔忆就像一个人偶一样随她摆弄,被她牵着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詹镜徘徊几番忽然开始急躁,找不到出口般像个无头苍蝇四处乱转,无助的又哭了出来:“我们去哪儿啊”
骆浔忆深深叹了口气,把她领到床边让她坐在床上,自己坐在她旁边,握住她的手问:“你怎么了?”
詹镜说:“我想离开这儿,但是不知道该去哪儿”
才一个星期,她就瘦了一圈,骆浔忆握着她清凌凌的手,感觉好像握住了一具手骨,无言注视着她沉默了半晌,温柔的像是在哄孩子一样:“你太累了,睡一会儿好不好?睡醒了再好好想一想”
“你不许走啊”
“嗯,我不走”
詹镜躺进被窝里,手还死死的抓着他,褪去眼妆的双眸柔软而无助的看着他。
“你跟我结婚好不好?求你了,跟我结婚好不好”
一声叹息噎在喉咙里,噎的他许久无言以对,在她的再三恳求下,问道:“为什么想和我结婚?”
詹镜说:“因为你和我一样,我很孤独,你也很孤独,我们在一起就不会孤独了”
骆浔忆想说其实我现在已经不孤独了,但觉得这句话轻飘飘的没有分量,说出口还不入不说,于是说:“你先睡觉”
詹镜慢慢合上眼,逐渐睡了过去。
骆浔忆等她睡熟,才轻轻的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带上门离开了。
詹毅坐在客厅沙发上,衬衫领口松散着,扶着额头一副很乏累的模样,骆浔忆拒绝一切和他正面相对的机会,下了楼径直走向门口,在开门的前一秒钟詹毅问他:“她见你干什么?”
骆浔忆握着门把手,看起来很想立刻离开这里:“说了几句话”
“什么话”
詹毅忽然站起身,走过去用身体挡着门,咄咄逼人的看着他问。
骆浔忆不得已转头面对他,反问:“你会当真吗?不会,你只是问问而已,根本不会把她的话当真,你们都认为她有病,有病的人没有感情,说的全是疯话,既然你不会当真,问了又有什么意义,诚实一些吧,詹警官,你根本不在乎她,你只想让她好起来,按照你所喜欢的样子生活下去,糊涂一些,疯癫一些,这样的生活状态你觉得不好,所以你就逼她接受治疗,逼她变的和你们一样,逼她被这个社会接纳,她的确有病,但她不是疯子”
詹毅一拳头砸在门上,愤怒的低吼道:“你懂个屁!你才认识她多长时间?你有什么资格当着我的面在这里品头论足指手画脚?!你知道她自杀过吗?你他妈的什么都不知道!”
骆浔忆很平静的看着他,听到他说出自杀这个字眼的时候,甚至露出一点古怪的笑意:“自杀?”
“是,自杀,她不想活了!”
骆浔忆目光微微颤了一下,一副恍然状‘哦’了一声,然后说:“她不想活了,但是你想她活,所以她就活下来了,说到底不就是你的思想控制她的行为吗?如果她对生命感到绝望而选择用结束生命来解脱,你为什么不让她自己做主”
詹毅像是亲耳聆听了什么荒唐梦话,注视着他的眼神变的异常的怪异,像是在打量一个变了异的生物,明明知道他是在诡辩,但是却找不到话语去驳回,迟迟才想起,眼前这位,也是一位极端的病人。
“你的思想可以控制你的行为吗?”
詹毅问他。
“以前不能,现在,大概可以了”
詹毅像是忽然之间对他的心理状态非常感兴趣,抑或是想从他身上看到一些詹镜的征兆,又一步把他逼到了死胡同里:“那你承受不住的时候,想过自杀吗?”
然而骆浔忆也没有对他‘交心’许久,垂下眼睛冷冷看着他,默不作声的又开始拽门,然而詹毅紧紧堵着门,说:“回答我的问题,你就能离开”
骆浔忆拉了几下拉不开,往门板上狠狠踹了一脚,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他说:“我知道你恨我,你想我不得好死,但是我现在不会再自杀了,我已经找到了比死亡更有价值的结局,我终究会死,但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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