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小能几个人连忙连拖带拽的把骆浔忆弄了出去。
骆浔忆不见了,沈少游也消停了,隔着徐旭之的肩膀愣愣的看着骆浔忆趟过的地方,像一头即将被累死的老牛一样喘着牵动全身经脉的粗气......高尔夫球杆从他手里落到地板上,他忽然死死抓住徐旭之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上,像一头无助的小兽一样呜呜痛哭起来......
徐旭之料到他肯定会懊悔,肯定会心疼,唯独没料到他还会哭,在他的记忆里,沈少游自从告别开裆裤开始就没有再哭过了,躲在他人的怀里偷着哭更是没有,可能连他死去的妈都没有这个待遇。
徐旭之抚了抚他的背以示安慰,心里重重的叹口气,今天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闹得这么不可收拾要死要活的地步却是第一次,以前沈少游和骆浔忆发生矛盾的时候,骆浔忆不会和他过多较真,抱着得多的过的浑浑噩噩的态度把他们之间的矛盾潦草遮盖过去,或索性丢下不管,但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骆浔忆有了他想坚守的立场,所以不可避免的和一心想要控制并且占有他的立场的沈少游展开了对峙,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固执,一个比一个偏激,都抱着死而后已的决心般非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这两个人注定无法并存,只能独活。
沈少游哭着哭着渐入佳境,后来丢开他蹲在地板上抱着脑袋哭,不单单是在哭骆浔忆了,像是把自己所经历的有限的人生中遇到的所有的磨难和委屈,都从心底翻出来晾一晾,晒一晒,哭一哭。
徐旭之无奈的摇摇头,抬脚走向客厅准备给他拿一些纸巾,才走了两步,忽然停住了,抬头看向二楼.....
骆思华穿着一件崭新的白色睡裙站在二楼护栏前,乌黑亮丽的长发披在她的脸侧,垂在她的肩上,她脸上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漆黑的眼珠一片木然的望着门口,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
徐旭之快步走到客厅拿了一些纸巾,再次抬起头去看她的时候,二楼空荡荡的,人已经不见了。
娄小能要送他去医院,沈少游发起狠来六亲不认不知轻重这一点他们太清楚了,就怕骆浔忆被他打的‘肝胆俱碎’内出血死了,骆浔忆很清楚自己还没有到内出血的地步,挨了沈少游这一顿胖揍,再疼他觉得都是值的。
娄小能又把他被分尸的手机重新组装好交给他,觉得诺基亚的质量真是太好了,刚才三少那么狠狠砸下去砸的地板都凹了,手机只是烂屏烂了个稀碎,其他完好无损,牛逼的比板砖还板砖。骆浔忆接过手机推开面前的七手八脚,佝偻着腰走出别墅区打了一辆出租,车上徐旭之给他打了个电话,屏幕花的跟打了一层马赛克一样,他点了好几下才点了接通。
徐旭之让他好好养伤,这几天先不要露面,骆思华今晚先住在沈少游家里,让他不要担心。
虽然沈少游待他刻薄狠毒又霸道,尽管骆浔忆对他一千个不满一万个厌烦,就算他们两个真的闹崩了闹得头破血流老死不相往来,也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沈少游绝不会伤害骆思华,这些年骆浔忆看的很明白,沈少游人性里那点少得可怜的善良都放在骆思华身上了,以至于对待旁人真是多一分一毫也匀不出来了。
骆浔忆向他道了谢就挂断了电话,下了出租车走在黑黢黢也没个路灯的小区里,直到了单元楼门口,才发现台阶上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这大半夜的还真挺吓人,骆浔忆连忙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黑影照了过去。
詹镜本来都睡着了,一道光打过来又把她给闹醒了,抬手遮着光像个不能见光的女鬼似的恼道:“谁啊?照什么照!”
骆浔忆关掉手电筒,收起手机绕开她进楼了。
詹镜还没看清从她身边走过去的人是谁,皱着眉头骂了一声:“讨厌!”
骆浔忆扭转脚跟又走了回去,凶神恶煞道:“进来!”
詹镜听出了他的声音,激动的一下子蹦了起来:“啊啊啊,你回来啦,我等你好久了,你去哪儿了?打你手机你都不接,诶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骆浔忆铁青着脸把她领进了家门,啪的一声打开灯,脱掉鞋子径直进了洗手间。
詹镜第二次登门显得很熟门熟路,自己换了拖鞋向骆思华的房间张望了几眼,问:“妹妹不在家吗?”
没人搭理她,詹镜从冰箱里拿了个苹果自己吃,走到洗手间门外,敲了敲门,问道:“老公,我......”
话没说完被骆浔忆截断:“别瞎叫”
詹镜撇撇嘴,懒洋洋的靠在门上,说:“我今晚不走了,睡你房间”
骆浔忆正撩着衣裳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伤,怪不得他浑身被卡车碾过一样胀痛,上半身五颜六色漂亮的跟朵七色花一样,好几根肋条骨都隐隐作痛,不过他还是挺庆幸沈少游没打他的脸。
他把衬衫脱掉丢进洗手池,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精往手心倒了一点,对着镜子拍在几块渗出血丝的皮肉上,淡淡道:“随便”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回家?”
“......你说”
詹镜哈哈笑了两声,然后抓着苹果,语气陡然急转直下,愤怒又委屈道:“他们太恶心了,什么心理医生,都是骗人的,骗那些自以为是的正常人的!我得了什么病需要脱光了检查?老东西那双恶心的手一直往我胸口摸!我去投诉他还没人信我!他还说我有被迫害妄想症!我有没有病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有病的是他们!”
詹镜把苹果丢进垃圾桶,恨恨道:“恶心死我了!”
骆浔忆把手上残余的酒精冲洗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叹了一声气,找一件干净的短袖套上,洗了个脸拉开门走了出去。
“洗澡吗?”
骆浔忆像是没听到她的痛诉般,淡淡问道。
詹镜看着他傻傻点了点头。
骆浔忆这才发现,才几天不见,这女人又把自己的发色换成了艳丽的紫色,脸型瘦小,下巴更尖巧了,浓重的眼妆夸张的发色把她衬的像从盘丝洞里爬出来的女妖一样。
骆浔忆又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走向自己的房间。
“那就去洗吧,你睡思华房间,晚安”
第56章 魑魅魍魉【1】
生为冰山,就该淡淡的爱着海流,爱着风,并且在偶然接触时,全心全意的爱另一座冰山。
王小波,柔情似水,这句话他以前读的时候不知所云,虽说再伟大的文人偶尔都会矫情一把,文艺一把,把自己心底无处发泄的欲念写成一行字,仅供世人解读,偶尔也会被过分解读。
于忘然当时并不属于过度解读者,相反的,他并没有静下心来去静静是思量,得不出结论,他索性就不想了,也是,如今想来,不爱人者,怎知人爱。
在指导舞台剧的终场戏,罗密欧抱着躺在棺木中的朱丽叶带着怨愤和爱恋永久的沉睡下去的时候,他头一次的入了戏......
这个老生常谈众所周知的爱情悲剧虽被世人加冕为传唱不衰的经典,但在于忘然心中的分量却是极其的低的,一来是他颇为冷情,具有戏剧性的的童话爱情故事从来都不是他所看重的,他甚至很不认同很不喜欢这个故事,无论主角爱的多么深刻,多么纯美,结局都是双双丧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的爱情不如不开始,一段爱情既然开始了就应该善始善终,竭尽全力的去善始善终,风华正茂爱情鲜活的时候一双主角在坟墓里长拥,和风烛残年与世长绝后在地狱人间相守,虽然都是一死,但这意义却是大不相同,一个是不得善终,一个是善始善终。
前者明显比后者悲哀,所以他认为,一段注定悲剧的爱情,不值得开始。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骆浔忆听的时候,内心的情感很矛盾,有点悲伤,有点感动,也有点庆幸,还有些被悲剧所激发的诗人般的愤怒。
骆浔忆身上套了一件符合剧情背景年代的外套,这几天排演下来,他恰好也有些感悟,但是却和于忘然所说的大相径庭,他从台上下来休息,坐在了于忘然旁边喝水的时候听到了这番近乎于‘灭欲诛心’的言论,并没有惊讶,或者说从于忘然嘴里听到他这番话,他并不感到惊讶。
台上美丽的朱丽叶躺在临时装作棺材用的桌子上,几个女孩儿蹲在她旁边争分夺秒的帮她对词儿,因为刘雪莹对骆浔忆的恶劣态度摆在明面上,除了正式的排演,其他时间她都没有丝毫顾虑的回避着骆浔忆,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不过由于人多,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就没有那么的尴尬。
骆浔忆看着台上几个女生,把水含在嘴里,直到矿泉水吧舌头泡的发苦才咽下去,极轻的笑了一下:“怎么了,忽然这么激动,像愤青一样”
于忘然转头看着他的侧脸,直截了当的问:“你同意吗”
在‘自己人’面前,于忘然一向是霸道的,不容忤逆的,尤其是现在,在感情问题上,骆浔忆的认同比什么都来的重要,甚至可以说他在这段爱情悲剧中感受到了绝望和伤痛,他急需骆浔忆认同自己的观点,那就表示着他同样抱着和自己‘善之善终’的心态来开始这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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