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效梁像端着红酒杯醒酒似的微微摇晃杯子里的白水,认真的颔首沉思片刻,说:“倒不是不行,正好我盯着他们办公楼前的那块绿地很久了,闲置着太浪费资源”
于忘然点评道:“趁火打劫”
周效梁挑眉:“商人本色”
于忘然点头:“说的也对”
周效梁笑道:“实不相瞒,当初我帮你的时候,也有一些趁火打劫”
于忘然抱起胳膊,好整以暇的歪着头看他:“你打劫我什么了?”
周效梁很喜欢他时不时表露出的一些小动作,他眉角眼梢一个情绪流转,会让他俊俏清冷的面庞生动鲜活起来,流露出的孩子气很具少年感,让人感觉活在他身体里的灵魂还是相逢之初的少年,他从未老过。
周效梁的胳膊越过他的身旁,把手里的杯子搁在他背后的厨台上,就势揽住他的腰,微笑着吻在他的嘴唇上。
“于总还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吗?”
他的嘴唇很柔软,带着一丝烟草的气息,还有些冬天的寒气,像一盏冷掉的清茶。
于忘然双手往后按在厨台边缘,仰起头,闭上眼睛回应他的吻,只是他的回应一如既往的像主旋律下可有可无的配乐,也是他近年来清冷惯了,已经忘记了怎样去迎合才显得热情,显然,周效梁也已经习惯了。
今天晚上周效梁有些往日没有的热情和躁动,于忘然从他的吻中就可以感觉的到,双手移到他的胸前稍稍往后推了推说:“去洗澡”
周效梁搂着他的腰不放:“洗完澡以后呢?”
于忘然轻飘飘的目光落在他眼中像是两片没有重量的羽毛,沉默了片刻,笑说:“这是你家,你想干嘛干嘛喽”
周效梁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眼里的火光渐渐熄了大半,略有些无奈的揉着额头笑了笑,扯开衬衫领口往浴室方向去过去:“好好好,我明白,尊重你,给你时间”
于忘然哈哈笑:“谢谢老板!”
周效梁在浴室里大声道:“你是我老板”
浴室里的水声响起,像是下了雨。
于忘然依在厨台上听了一会儿雨声,在西服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拉开阳台落地窗走到至于寒冷深夜中的阳台上,略弯下腰,胳膊压在栏杆上,点燃一根烟夹在指间,没有月亮的夜里,烟头的那点光亮像是一只在黑暗里眨动闪烁的小眼睛,不动声色的窥探着四周隐藏于黑暗中的秘密和心事......
站在阳台往外看,S市漂亮花俏的像是一颗圣诞树,缀满了迷乱耀眼的灯光,到了晚上,像是一座迷幻的光影之城,精致又繁华,美丽又迷人。这才几年?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一根香烟很快燃到尽头,烧成灰的烟蒂像被蛇褪换的死去的躯壳,脆弱的一碰即断。
于忘然用拇指和食指把烟头捻灭,转手扔在了阳台角落竖着的一颗芭蕉盆景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杨昊打了一个电话。
是于想蓉接的,语调冷冰冰的,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在气恼,问他打电话有什么事。
于忘然舔了舔干燥的下唇,说:“让杨昊听”
那边一阵悉索,杨昊不大心虚的把手机接过去,说:“诶,大舅哥,什么事?”
于忘然静默了一会儿,语调平缓的没有丝毫起伏,说:“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昊没料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从饭桌山于忘然对骆浔忆不闻不问的态度来推测,他要么继续把那个人当死人,要么旁敲侧击的从侧面打听一下以满好奇心,于忘然竟这么直接,让他有点意想不到。
“啊......快两个月了吧,他被调到这儿了,上,上班”
“什么班?”
“哦,在公安厅,就是省公安局,好像是什么行动队的中队长”
于忘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就是觉得很荒诞,好像在看一场荒诞的舞台剧,斜着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搭在栏杆上的右手缓缓的扣动栏杆上的冰碴,说:“当警察了?了不起”
之后便陷入了长时间了沉默,夜晚的冷空气把他身上薄薄的衬衫冻结成一个白色的冰雕。
“......那个,大舅哥,没事我就先挂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杨昊躲阎王似的挂了电话,留他一个立在阳台上怅然若失。
他似乎还有许多话想问他,但是又无从问起,那个人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七年,现在忽然回来了,于忘然发现自己已经对他一无所知......
恨他吗?还是恨的,只是这种恨经过时光的消磨只剩了薄薄的一层,他也醒悟了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咄咄逼人,或许正是他的咄咄逼人才造就了他们之间的不可挽回,他承认,但他还是恨,还是恨他那么轻易的就离开了自己,逼得自己不得不放弃他。
其实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在报复骆浔忆,以自己的方式报复他,那就是记恨他,他以为自己的记恨能让对方感觉到,能让对方不好过,所以他拼尽全力的去记恨他,蒙住自己的眼把所有的错推到他身上,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只有这样,他想起骆浔忆的时候才不会难过,而会感到复仇般的快意,只是他太用力了,到了后来就累了。
后来他累了,也变的更成熟,也曾认真的回过头去回味他们之间的对与错,才发现骆浔忆虽然对他不真诚,但是他却是竭尽全力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并且一直在学着包容接纳自己,同样的,骆浔忆也有错,错在对他有设防,错在不信任他,错在把他的感情当儿戏,错在脆弱而没有勇气,骆浔忆的爱就像被拴在笼子里的金丝鸟,拼命地唱着歌讨好主人,却不由心,也就显得不真诚,他自己呢?他就像圈养金丝鸟的主人,以太爱的名义,不知疲倦的,贪婪的像他索取,他唱到嗓子哑了还逼他把血咳出来......
如果非要分对错,他们各自承担。
直到今天,骆浔忆回来了,于忘然发现自己早就不那么恨他了,只是更加怨他,怨他没有在自己最艰难的那段时光陪在他身边,怨他果真一走就不再回头,现在才回来......
起初,看到骆浔忆的时候他是愤怒了,然后他感到害怕,他怕自己对他的留恋依旧强烈,而对方早已把那段年少的感情放下,只有他一个被打乱生活,扰乱现世的平静。
说到底,他还是想要一个公平,一个感情上的付出相对的公平,很孩子气的公平,周效梁说的对,在某些方面,于忘然真的没有长大过。
如果骆浔忆已经不再想着他,视他为过客,他将会非常的愤怒,从而重新怨恨他。
于忘然忽然觉得非常的干渴,明明身处数九寒冬,他却好像置身于炎热干燥的沙漠里,浑身的水分和血液被蒸发,留下一层枯槁的皮肉苟延喘息着,他打骨子里感到一阵汹涌而莫名的空虚,心肝脾肺肾全都被掏干的空虚,这些年他都是空虚着的 ,只是他粉饰的外衣太华丽,骗过别人也骗过了自己,现在有人一个回马|枪|刺穿了他华丽虚伪的外表,才发现他只是一个纸老虎,他的坚强,他的生活,他的安稳,都是假的,太容易被那个人动摇。
现在,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即将被摧毁了,如果他还对骆浔忆执迷不悟的话,无论是以爱他,或恨他的方式。
他对自己已经没什么信心了,和骆浔忆分开的那一天起,他就丧失了爱人的信心,也不信任自己能被人一直爱,如果他值得被爱,那么骆浔忆为什么要离开他?
这是个死局,他自己下不活,而现在,他也没有信心把这盘死局推翻,重新下一盘。
周效梁洗完澡出来,没有一楼看到于忘然,于是上了楼,在床上看到了于忘然,他裹着被子已经睡下了。
第103章 好久不见【3】
往后的几天里,一如他所料,又出乎他的意料,骆浔忆再也没有出现过,好像一个星期前在火锅店里他见到的是个鬼魂,天亮了就消失的烟消云散,他悄无声息的来,也悄无声息的走,那天晚上挥了挥手,没留下一丝痕迹,于忘然几乎都在怀疑那晚的饭局是不是一个恶作剧,只诓了他一个人。
他要去出差,要跑两个城市踩点开会,这种来回奔波的累活他做的很习惯,当初重启企业之处,可以说是尝尽了心酸苦楚,人间百味,那几年里他跑工厂,巡工地,和工人们在四面漏风的毛坯楼里同吃同住,吃的是同一锅方便面,盖得是同一床破棉被,把他洁癖的毛病彻底治好了,他还亲自跟着运建材的货车把每条省道都跑了一遍,亲自押车验过路费,那段时间他谁都不敢惹,谁都不敢相信,凡事都想靠自己,也就给了自己比旁人多百倍的压力和负担,他的聪明头脑并不是天生来为了做生意,他也是磕磕绊绊跌跌撞撞一路摸着石头在长江黄河里趟过来的。
总之那几年里,他把没吃过的苦都吃过了,这才炼了一身的钢筋铁骨铜皮铁胃。
他厌烦了坐飞机,几百公里的路程他宁愿开车去,但是开车的成本人力消耗的更大,不安全系数也高,于是让秘书定了往返的机票,带上跟了他四年的助理,准备出发去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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