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欢喜吗【1】
薛明遥的案子尘埃落定,判刑四年,依律师所言,他预计的是六年以上,现在这个结果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其中全是周效梁从中一手调停的结果。
于忘然回国前,周效梁告诉他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他,起初他完全将此人抛之脑后,直到一审的结果出来后才想起他来,于是当天晚上一通越洋电话打到了周效梁那里。
周效梁已经转到了欧洲,貌似回国不在他三个月之内的行程里,但是于忘然知道于峰年这些年积攒的人脉在政法面前派不上多大的用场,但是周效梁家里背景雄厚,仕途发达,一定能够用权力,让无情的法律,讲一些人情,他总会有办法。
于是于忘然便请求他,请他帮忙,第二天周效梁就搭飞的回国了,把周老爷子险些气死暂且不提,回国便开始奔走忙碌,拜访高官达贵,从中搭桥铺路,凡事亲力亲为,从警局到法院无一不被他打点疏通,成果很快就在第二次庭审显露了出来。
于忘然不明白他办事的手腕,只知道是极其的强硬又魄力,周效梁设局请客那些天,于忘然经常陪同,虽然他只是一个乳臭未干毫无背景的未成年,上不了台面,但是他都和周效梁的司机待在车里等在酒店外,他想时时跟进时态的进展。
一天晚上,周效梁陪着几位达官显贵从一间度假村出来,几个人站在一溜排开等待的公车前拉扯寒暄,然后心满意足的各自扬长而去。
周效梁回到车上,对于忘然说了一句他半懂不懂的话。
“教育家,政治家,商人,政客,执政者,执法者,全都被资本化了”
于忘然不想听他的生意经,莽直的问:“怎么样了?”
周效梁有些醉了,一手撑在车窗上,拇指和食指轻轻搭在嘴唇和下巴上,淌着酒意的瞳孔闪闪发亮的看着于忘然,许久抿唇笑了笑,说:“你托我做的事,我一定做好”
于忘然被他略带着侵略性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把脸别开,拧开一瓶水递到他手里,说:“嗯,谢谢”
这件事被周效梁做的很好,薛明遥被判为过当防卫意外杀人,判有期徒刑四年,被发往本市条件最好的监狱服刑,周效梁还告诉他,其实不是四年,但凡表现好一些,将最少减刑一年。
于忘然很感谢他,把回国开了小差,又要回到欧洲公干的周效梁送到了机场,目送他的飞机离开后,想起今天是薛明遥被压往监狱服刑的日子,于是连忙赶往拘留所。
拘留所门前的公路萧条空旷,只有一辆警车停在路边的树荫底下,几位穿黑色防爆服的警察端着枪立在车前向四周巡视,于忘然赶到的时候,薛明遥已经出来了,身穿灰色的囚服,手上戴着手铐,正在站在黑色大门门口被两位警察看守着和向阳讲话。
薛明遥又瘦了一些,囚服穿在他身上像是套在空荡荡的衣服架子上,但是他仓白色的脸上却是比上庭时多了些生气,眼角眉梢都含着零碎微弱的笑意,和向阳讲话的样子回到了以前那个斯文内秀,不染尘埃的少年模样。
于忘然远远的看着他们,忽然就不敢往前了,怕打扰了他们。
后来薛明遥被警察催促着带到警车里之前,向阳迅速又紧实的抱了他一下,然后向他挥了挥手,说:“我等你”
薛明遥每走一步都回头看他,直到坐上警车,被警车带走。
他们说了什么,于忘然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时的向阳是莫大轻松的,他望着警车离开的方向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脸上一直带着隐隐约约的笑容,然后沿着和于忘然相反的林荫道慢慢的离开了。
从那之后,于忘然一直没见过向阳,开学的第一天,林淑尔没有回学校报道,向阳也没有,林淑尔的去向他知道,她休学一年,跟着母亲去了澳门暂居,至于向阳,他走了走关系,被调到了首都的一所中学继续任教,也就是薛明遥服刑的城市。
或许他是想在囚城之外守着薛明遥,或许也是为了探望他方便,总之他走了,这座城市,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一个于忘然。
于忘然依旧没有把小屋退掉,把薛明遥的东西收拾好了带回自己家里放好,在大门外上了一把锁,钥匙保存着,就此把小屋封锁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谁也进不去。
升入高三,他的课业越来越重,也就渐渐的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乱七八糟的人,他还是偶尔的会想起骆浔忆,只是他现在已经很平静了,想到他也是很快又把他抛到脑后。
他已经十八岁了,他告诉自己,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可以经常回顾过去,不可以感情用事,不可以沉浸在过去的悲伤离合之中。
他和林淑尔一直没断了联系,林淑尔说最近她跟着母亲的舞团到处跑,去到了不少新鲜的地方,遇到了不少新鲜的人,买了不少新鲜的东西,他和于想蓉的已经邮送过来了,还有薛明遥的一份,她给他保存着。
周效梁也时常给他打电话,电话打过去的地点总是在世界地图上胡乱的移动,或许今天还是南美洲,明天就到了东半球,总是配合着北京时间联系于忘然,于忘然曾开玩笑问他,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
周效梁也总说快了快了......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又匆匆忙忙的过去,于忘然也越来越忙,他比之前逼自己更紧了,一个人恨不能撕开成两个人来用功,也不知是为着谁。
他越来越忙,于峰年也越来越忙,时常也是出差,这放在往常是含有的,父亲创业多年,位升老板,已经不需要他亲自出差公干了,但是这几个月父亲总是早出晚归,各地来回飞,异常到于忘然不得不注意到。
他问过母亲,于母遮三掩四不肯说,只说让他安心学习,别的事不要操心。
直到迈入冬季,冬雪降了几回,年关在即,于忘然偶然在书房外听到父母的谈话,才明白他们家正面临着危机。
于家的公司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几个月前于峰年与人合伙承包了几栋建在城西拆迁区的大楼,合同约定半年内竣工,只因一个月前大楼施工过程中发生意外事故,一名工人从架子楼摔落,造成高位截瘫,伤患家属将于氏企业告上法庭,外加同行嫉妒眼红,内地里不少人使了不少小手段,工程不得不暂且搁置,于峰年排查内忧时,又起外患,合作伙伴卷了工程款跑路,留给于峰年一个三栋大楼的空壳子,和断了资金链的财务账,上千名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了,内忧外患一起袭来,让于峰年忙的足不沾地焦头烂额,公司内部的资金全部拿出来砸了前期,对方预付的款连内部运转都不能维持,工厂和工地没多久就都停了,成千上万名工人日日罢工讨工资,合同上约定的竣工日期迫在眉睫但是大楼只现雏形,又是一笔庞大的违约费。
公司账面亏空巨大,无法填补,入不敷出,董事会即将投票宣布破产。
于峰年一直奔走筹借资金,把工厂和办公楼全部抵押融资,也只可保住公司片刻时日,这次他回来,就是和于妈妈商量抵押房子的事.......
于忘然只知道家里公司出了问题,却不知道已经面临破产倒闭,站在书房门口听着父亲低声的劝慰哭泣的母亲,只感到自己的无能和渺小......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于峰年提着装有房产证的公文包走到玄关处穿上大衣,神情轻松愉悦的向于忘然和于想蓉挥了挥手,说:“爸爸出去几天,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此时已经寒冬了,室外的寒风凛冽而汹涌,于母帮丈夫系好领带,打开门,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
于峰年点点头,拉紧围巾迈步走了出去。
于忘然站在餐厅门口,看着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寒风夹着白雪吹到了父亲身上,于峰年走出房门站在门檐下忽然停住了步子,然后他健壮伟岸的背影就像山塌了似的倒了下来......
于峰年脑垂体长了一个肿瘤,并且正在不断恶化,这几年来他都枉顾身体,一心扑在事业上,算是早早的埋下了祸根,近日焦心忧虑,行走奔跑,隐藏了多年的病症终于爆发了,于峰年病如山倒,起不来了。
医生让他住院治疗,但是他休克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拔掉输液针出院,他用了蛮力,两三个小护士控制不住。
于忘然和母亲还有妹妹一起刚和医生长谈过回到病房,就发现于峰年已醒了,并且正和两三个小护士推搡,绅士斯文全不见了,嚷着要出院。
于忘然看到这一幕,好像脑子里的血浆炸开了,走过去硬碰硬的把于峰年按到在病床上。
于峰年一拳砸到了床铺上:“你们拦我!拦我干什么?公司就要垮了,我不能比它先垮!”
于母和于想蓉哭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把于峰年按住,女人柔弱悲伤的哭声像两根鼓槌一样狠狠的敲打着于忘然的太阳穴,疼的他浑身打颤。
于峰年返过去安慰妻子和女儿,说自己的身体无大碍,他的身体他最清楚了,等他忙完了就马上回来住院,快些让他出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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