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途 (一条裤)

　　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我们管不了。我能做到就是好好照顾自己的两个弟弟，好好帮助舅舅做生意，好好上学。
　　舅舅很忙，经常回来家里的人已经熟睡。所以一直有个秘密，只有我和舅舅知道。
　　那就是用一台录像机拍下程一柯的每一天。当然是偷偷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录那么一丢丢。
　　大家熟睡的时候，这个高傲冷漠的父亲躲着客厅里拉着两个侄子一起看一个小男孩的一天的经历。
　　打拳总会受伤，程一柯不时会疼的掉泪。我偏头看着舅舅的反应。我反正是心疼这个弟弟的。
　　舅舅还是冷漠的看着录像。
　　我心里有些失落。
　　但是结束了之后，舅舅从衣兜里掏出一管外抹伤药，纱布和创可贴，放在茶几上。然后转身回了卧室。
　　世界上最奇怪的父子，他们俩的对话少的可以掰着手指数出来。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录像
　　老旧的录像。不过应该是那个时代最好的摄影机子，这么多年过去了，画面还是很清晰的。
　　摆着各种武打器械的房间，这个房间很大，还能听见回音。
　　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沙袋前，机械的做着重复的动作。
　　这个地方明显不是在中国，画面里的声音也不是说的中文。
　　罗壬看着录像，什么也不做，就在屏幕面前盯着。盯的有些入神。以至于郑严进来，他都没有发现。
　　郑严看了他几分钟了，结果对方都不鸟自己。
　　“罗杰的新电影还是MV？这么入迷？”郑严偏头看着屏幕。结果发现并不是。画面有些不稳，一看就不是专业拍摄。
　　画面里面混杂着两种语言。但是英文占据主导。
　　“一柯！看这里！look here！”这个声源似乎是从镜头背后传出来的。
　　那个男孩麻木的站在一处打拳，每一拳力道都很大。似乎听不见旁人说话。
　　“一柯！look me!”这边还在喊。这时候那个小小的孩子有些不耐烦的看过来，原本应该是童真的年纪，那个孩子眼里却是满满的杀气一般，看着镜头的表情很冷漠。
　　那个孩子很生气的说:“Brother, dad said I couldn't do anything else when I punched.”
　　“舅舅那个木头脾气，打拳有什么好玩的。小杰说想听你弹钢琴。”
　　“no.我要练习。不然dad会生气。”小男孩也会说中文，但是发音实在是很……一听就知道不是本土的。
　　郑严很好奇，看着罗壬那样认真的看着。这个视频有什么好看的？
　　画面忽然又转了。
　　似乎还是刚刚那个男孩，似乎是一个什么聚会，男孩穿着小礼服坐在钢琴前面，这个时候突然窜过来一个顽皮的小孩子，一边叫着二哥哥，一边在一旁捣乱。
　　“二哥哥，要不要吃点东西？”小男孩举着手里的蛋糕。
　　弹钢琴的男孩很高冷的拒绝了！搞得对方很尴尬，很不开心的在一边敲着钢琴键故意捣乱:“你不陪我玩，我就捣乱了!”
　　弹钢琴的男孩实在是忍不了了，求救的眼神看着镜头说:“哥，你可以放下你的录像机，把他带走吗？”
　　镜头摇了摇表示否定。“小杰很喜欢你，你就陪他一会儿啊！”
　　“罗壬，你偏心!”小男孩盖上钢琴，认命的拖着小弟弟去玩了！小家伙开心的不得了。
　　看到这里郑严就小小的心颤了一下，原来罗壬还有这个爱好？这个拍的是他们小时候？
　　那么那个弹钢琴很好听的男孩是？
　　是诺儿吗？
　　不过似乎没有人叫他陈诺，都叫一柯。
　　陈诺这个名字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呢？
　　忽然又是一个镜头，这个画面是歪歪斜斜的，似乎不是人拍摄的，而是不小心录下的视频。
　　画面里好像是绑架？
　　“舅舅!我找到他们了。陈诺和舅妈都被人看着，我们近不了身。”画面的近处居然是罗壬和罗杰两个人。罗杰紧张的冒汗，罗壬正在联系着谁。
　　“舅舅，要快点。对面情况不大好，他们……”话没有说完，就出了状况。好像他们被发现了。
　　这个地方，说话都有很多复杂的语言。
　　被绑在半空中狼狈的少年，看着很熟悉，陌生的脸，看着像极了年轻的陈言若。这是年幼的陈诺!再看过去，那个被绑起来的女子，被人用刀子一刀刀的划着。
　　女子用尽力气重复的说着一句话:“放了他，放了我儿子!”
　　绑架者不会英文，用着粗鄙的方言骂着:“放了他？程家三个小子里就这崽子最能打，我们放了他，不是放虎归山吗！”说完又看着被绑在半空的男孩:“小子，年纪不大，很能打啊!老子居然被一个上小学的娃娃打伤了，说出去还有脸吗？”
　　确实，看着最多不过十岁的年纪。听到这里，郑严注意到男子绷了纱布。
　　“小子我告诉你，你爹要是不把钱还给老子，你可以看看你妈能坚持几天。等她挂了，受罪的就是你。”
　　“let her go!”
　　“你说啥？”
　　“放她走!”男孩冷淡的用中文说了一遍。结果得来的是被挥了一鞭子。
　　男人吆喝了一句:“你只要挣开了这链子。老子就放她走。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挣，挣开链子，老子就放她。”
　　女子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挥了一鞭子，激动的嘶吼:“不要打他!你打我，不要碰他。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动我儿子。”
　　男子却来了兴致，不打孩子，那就拿着刀继续割着女子的身体。每一刀的力度很好，能保证女子不会死，但是很痛苦。
　　变态的兴奋的男子。
　　最后越来越兴奋，但是又有什么用，还是没有拿到自己要的钱。男子气急，一刀捅在女子身上，一刀又一刀。
　　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什么想法，居然丝毫不恐惧，只是看到母亲性命危急的时候，挣扎起来。
　　“放开她!你就是个疯子!”
　　奈何链子很稳固，束缚着他，还是悬在半空。
　　女子奄奄一息，男孩就挣扎越大。
　　最后，女子没了知觉，浑身红色的血液流淌。
　　男孩在那一刻爆发，锁链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居然被挣断，人摔了下来。
　　那个幼小的身躯，艰难的爬起来。男子看着他，很是惊讶的说:“你居然真的挣脱了链子。可惜了，她死了。哈哈哈!这就是报应，程亦天的报应。他抢了老子的钱，老子就杀了他的女人。”
　　男孩似乎那一刻疯了，男子拼尽全身力气，居然都打不过男孩。
　　周围的人都一齐上了，手里拿着刀棍。男孩没有武器只能肉搏。
　　一群人和一个小男孩拼。
　　以前罗壬总说:“别看陈诺一脸单纯的模样。等他打架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眼瞎。”郑严总是不以为然。但是这一刻他知道了罗壬没有开玩笑。
　　罗杰也提过，陈诺的特长就三个:“音乐，打架，做生意。”
　　打架。
　　打到最后，所有人都倒下了，他跪在一具尸体旁边，脸花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衣服上已经是血红色，发丝上混杂着尘土和血迹。
　　他跪在尸体旁边，手里拿着刀片，一刀一刀扎进去，嘴里叫骂:“你捅了她多少刀，我还你。”
　　然后警察来了，然后那个熟悉的男人程亦天带着一群人冲进来。罗壬拼死的抱住陈诺大喊着他的名字。罗杰在一边哭的不成样子。
　　“陈诺，一柯!”
　　“不要捅了，他已经死了！”
　　“陈诺!”
　　“程一柯!你听不听得见我说话!”
　　“你这样会吓到小杰的!”
　　“弟弟，放下刀，我们回家了。舅舅来了。我们回家。”
　　“陈诺!你给我清醒点!”
　　罗壬一声声的叫喊，但是男孩子只会疯狂的吼叫，最后精疲力尽昏倒。
　　然后一个人走到镜头面前，把机子捡起来拿给了另一个人。
　　镜头又切换了，医院的病床上，病人疯狂的挣扎。
　　罗壬的拍摄技术倒是有了进步，镜头自拍的形式，罗壬看着镜头，这个时候罗壬已经长大许多，成熟许多。他看着镜头没有了小时候的活力，而是同样的伤心。
　　“我有个很奇怪的弟弟，他很少笑，但是会认真的做每一件事。现在，他疯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好。什么时候能接受现实。”说完，一段录像结束。
　　镜头继续切换着。后面很长一段记录了陈诺在经历被绑架后的变化。
　　很小的陈诺很少笑，但是还像个人，会思考，会做事。但是在那之后似乎就不一样了。
　　屏幕里似乎还听到医生的讲话。
　　“这个孩子已经没救了，即使救得了他的脸，他的身体，但是救不了他的心。或者可以考虑把他送去精神病院治疗一段时间。”
　　整个脸被纱布包裹，躺在床上，像个木乃伊，时而癫狂的大叫，时而静的可怕。
　　那段时间罗壬一直陪着他，医生二十四小时看着他，防止发生意外。
　　甚至，让人差点以为，这个孩子是否已经丧失一些人的能力，比如说话。
　　他太厉害，十个人按捺不住，只能把他捆绑在床上。
　　这个视频不知道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