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一幢正在建设的大楼前停下,放眼望去整座大楼用浅绿色的尼龙网遮盖着。不知是怕人洞见其中的秘密还是一种安保措施。一个头戴红色头盔的中年男子左手拇指和食指间夹着烟,右手比划着,看样子是个领导,正指挥工人们赶工。我走上去打断道:“请问你们在招工吗?”“在赶工,所以也招工。”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后带我走进一间活动板房。
“小梅给他办理一下手续。”中年男子说着走出活动板房。
“请坐。”女孩微笑着。我呆呆的看着她。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我叫史韵杰。”
“哦,名字不错。‘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请填写一下你的号码和地址。”
“地址?我刚到这座城市,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呢。”
“那就先在工地上住下吧,明天开始上班。”
黑夜从天边无情地打压下来,工地上的灯光在黑夜中穿透着。搅拌机声,工人们手里的铲子、铁锤声很多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是哭着向黑夜索求什么?
无奈的生活造就苦B的人,无奈他们也只能在黑夜里讨伐,在黑夜中叹息。我翻滚着身子,小梅的样子浮现在我眼前:乌黑的长发,白净的脸颊她为什么在这中地方受罪?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做小三做鸡总比这儿强吧?我突然嘲笑起自己来,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想法去定义别人的生活方式呢。每个人都有他的生存方式,无论他是谁干什么的。
我的心总被疑惑占据着,到底要以何种方式去开展自己的人生之路,我的信仰又是什么?这个沉重的问题是我大学毕业之后第一次思索,感觉有点迷茫,有点措手不及。睡吧,睡吧。也许明天的太阳会更暖和。
今天是第一天工作,我没有激动不已,感觉淡淡的还伴着一丝丝的耻辱。
“你去推砖吧。”工头对我说。我走到一辆小推车前握住车柄,手生冷得会痛。
“小兄弟带上这副手套吧。”一个皮肤黝黑的工友递给我一副手套。
“谢···”我的喉咙哽住了。
他姓王我叫他王大哥。五年前他从学校出来,稀里糊涂的结了婚。最后,也就是现在没日没夜的在工地上劳作。
“王大哥,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
“换工作?想过很多次了,只是结婚生孩子买房子。这一切打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有时候还真不敢去想。再说,当年读书时稀里糊涂的混着。哎!书到用时方悔少啊!”
“不是这样的。现在读书是最无用的事。”
“你的想法我能理解,这是一个让人迷糊的时代。虽然科学技术的发展使人们的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但是人类面临很多问题是科技力量无法解决的。所以还是要去读书的。”王大哥的话给我很多启示。他鼓励我打起精神面对每一天,不管身处什么境地。
再过一星期试用期就满了。一个月的试用期!——多么滑稽!狗听见都会发笑!三岁的孩子都会操的工作,还要假惺惺的弄个试用期提醒着你不要中途叛变。这段时间没有听广播,没有看电视,没有听音乐,没有上网,大脑像割草时被堵住的切割机停止运转。至于进城溜达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因为每一天都忙得像牛、累得像猪,还有一点就是身上买内裤的钱都没有。
日子像美伊战争中的难民跌跌撞撞走着,每一天我总听到自己心中有个声音在喊叫:寻找!寻找!而头朝向前方,天空总是灰蒙蒙的。
“梅姐,可不可以先预支一点工资,我手头有点吃紧。”
“可以,不过先得工头签字。”梅雨说着递给我一份表。我填写好自己的信息,道声谢谢走出活动板房,十分钟后又返回板房里。数着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我发现自己的手是颤抖的鼻子酸溜溜的。
“对了吗?”
“恩。”
“在这儿按个手印。”我再次道声谢谢离开板房。我刚到门口梅雨叫住我:“我忘了跟你说,以后叫我梅雨吧。我们的年龄差不多。”
后来在投奔她的那几天中,关于她我有更多的了解。
第3章 伤痛只有眼泪懂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不累,累的只是时间!呵呵,这是一种自嘲吧。亘古不变的时间几何累过?
领到工资后的第二天傍晚,电机坏了(也许是时间喘息的结果吧,也该失声啦。)工人们早早地下班休息。
“王哥进城玩怎样?”
“行,进城喝点。他妈的,三个月没有喝酒了。那种渴望就像一年没有碰过女人!”我来到梅雨的活动板房,“梅雨进城溜达一番怎样?”
“下次吧,我有几分报表要做。”我垂头丧气地走出活动板房,低着头走进帐篷,脱下脏兮兮的工作服穿上好久没有穿的白色体恤,再套上一件天蓝色的长袖衫,最后穿上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白色板鞋。
王大哥和我挤上公交车向市中心驶去,道旁依然是钢筋混泥土堆积的楼林,装饰在楼层上的霓虹灯诉说着时代的繁荣。
街道拥挤不堪,红男绿女大声喧嚷着。肩挎皮包的小伙子们从我身边走过,他们理平头穿西装打领带,蹬着锃亮的皮鞋,脸上写满倦意,看样子是业务员。提包的妙龄女子,脚蹬高跟鞋,挺着胸,过多的粉饰掩埋了她的笑容。倘若街上人不多,他们真想躺下休息。
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人们应该活的轻松自在。可是……这是一个难读懂的时代。
“我们去前面那家吧。”我和王哥走进酒吧,里面灯光暗淡,DJ舞曲震得心发慌。一直以来我都不喜欢节奏明快的音乐,此刻我竟然大度的去接纳她,我真不知道是自己的神经短路还是感觉麻木。我点了一打风花雪月。
“来,先喝一瓶。”王大哥拿起一瓶酒用牙齿开启铁皮盖递给我。一瓶酒下肚我有点不安,有种想打架的感觉。我环顾四周寻找我可以打或是可以打我的对象。喝!上帝还是挺懂人心的。我们后一排坐着一对男女,两人亲密的动作刺激着我的神经。我转过头对王哥说:“王哥想看戏吗?”
“什么?”
“没,你假装喝醉了轻轻推我一下。”王大哥无奈地配合着轻轻推一下,我依势跌倒手碰到后排的桌子,桌上的酒杯被打翻。男孩的兴致被我打搅,立即站起来拍着桌子吼道:“臭小子干什么?”
“没干什么,只是不小心。”
“他妈的找死啊!”
他妈的!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推他一下,小子也反推过来,我俩厮打起来。工地上劳作一个月感觉手上有使不完的力气,我狠狠地教训了那小子一顿。最后王哥将我两拉开。
“算了,人家是富人伤得起,我们是穷人打不起。”这仗架打得很痛快,代价就是我陪酒吧300元的损失。
后来才知道,我因这次打架丢去了工作,更幸运的说我由它获得解放获得了新生。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
“臭小子别让我遇见你。”我和王哥走到门口听到那臭小子吼道。我转身走到那小子面前,他像一只受惊的鸭子后退几步。“小子看清楚啦,下次再见到可要认得你爷爷!”
还是依着来时的路线,乘着末班车向郊外驶去。
“其实你刚才应该忍着点,出来混凡事都得忍呀。”
“我知道,可是我的血液中溶解了太多不安的因子,那时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如今的富爷们你躲他们越远越好。”我点点头陷入沉思。王哥今年30岁,如虎般的年龄鼠一般的胆,他说话为何这般谨慎。随着岁月的流逝,我才体会到怕的真正含义。会怕的人才是宇宙中最真实的存在体。上帝赋予我们生命,我们应该爱护生命,感受生命带来的奇迹。
回到工地经过梅雨的工作室,里面的灯还亮着,我敲敲门走进去。
“还没有忙完吗?”
“刚忙完准备回家呢。”
“你住哪儿?我送送你吧。”
“距离这儿不远,骑自行车差不多15分钟。”
我骑着自行车载梅雨行驶在郊外凹凸不平的道路上,她双手紧紧地抱着着我。拥抱在记忆里是很熟悉的东西,即便此刻的人和背景不同。以前是大学女友,骑车飞驰在清新雅静的校园里;现在是同事,路途颠簸不已,没有浪漫与激情,只是一种需要和一种真真切切的记忆。
以前的女友叫苏菲,曾经我们都疯狂的爱着。我信誓旦旦,她以身相许。毕业后时间老人将我们的故事撕裂开,故事的开端和高潮都消失得不见踪影,只留一个空白的结局时时刻刻侵袭我的梦境。后来联系了几次,她问我是否还记得对她许下的诺言,我用颤抖的声音告诉她:记得,只是不敢去坚持。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阵阵笑声,那种笑声充斥着一种我无法读懂的害怕。从她语无伦次的话语中我了解到她的境况,她给一个boss当秘书。最后常常以一种彼此都觉得很虚伪的话语相互祝福着。
“向左转,”梅雨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减慢车速左转来到一幢破旧的公寓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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