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陈伯这个时候又进来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内心麻木,这是第几次了?这两人就不能挑个没人的地方再这样吗?当真是当他这老骨头不存在了?
祁明心这会见陈伯欲言又止,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起来,注意到他旁边还有个七八岁的小孩,那小孩脸上的鼻涕都还没擦干净,一张脸也哭的跟小花猫似的,这会楞楞的看着卞昱清,像是呆住了,祁明心马上把身体歪了歪,假意去撩窗边的帘子。
卞昱清却绕过他,走下马车,对小孩说道:“你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哭,你爹娘呢?”
这小孩听到他讲话,这才想是回了神,眼泪看着都要掉下来:“我……我爹娘不见了……会不会被坏人抓走了?我方才看到有人在追我爹娘……呜呜……”
祁明心这会正是愤愤不平的时候,这人刚才竟然无视他,他虎着一张脸对小孩说道:“坏人在哪呢?我去帮你揍他们。”
这小孩已经快止住的眼泪硬生生的被他又给吓了出来,祁明心还真不知道他竟有如此凶神恶煞的时候。
旁边的卞昱清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顿时祁明心就更委屈了。
他走下马车,五马□□的说道:“哪儿呢,哪儿呢,坏人在哪呢?”
小孩怯怯的随手一指,祁明心就跟身后有人追他似的,向那处地方跑了去。
过了一会,却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慌慌张张的寻过来了,看两人衣着都有些脏污,头发也稍显凌乱,两人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就眼泛泪花,这小孩也迫不及待的冲到那妇人的怀里,这下是一家团圆了。
眼看他们眼泪稍收,卞昱清才出声问道:“不知二位是出了何事,怎的让小孩独自躲在这偏僻之处?”
这妇人抹了抹眼泪,看到小孩先前在这人身旁的样子,便知道是这人救了自家孩子,心怀感激,只听她微微带了些鼻音缓缓说道:“恩人有所不知,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我们家原本是住在平山县的,可是近一个月以来,总是有人来滋事挑衅,像是在寻什么东西,他们都蒙着脸,村里的老小每天都过的胆战心惊。”
她顿了顿,又仔细想了想才接着说道:“我们白天都不敢出门,可后来竟是有人上门打劫来了,我们那里地处偏远,寻常都是仰仗琼新派的庇护这才得以安宁,却不想秦掌门却不幸丧生,听说眼下琼新派也是自顾不暇,我们就更是人人自危了,不得已这才远走他乡。”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在沿途碰上几拨人,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也是被逼离家的,也不知是他们听谁讲的,说是这松阳县现在可安全了,让我们也来,于是我们一家人就都过来了,却没想到半路歇脚时竟是又碰上劫匪了,还好小轩当时闲不住,在不远处玩闹,这才没跟劫匪碰上,我们二人当下就朝反方向跑了去,这才走散……”说完她弯下腰,摸了摸小孩的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卞昱清仍有些疑惑,那妇人的丈夫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出言解释道:“想来是我二人祖上积德,这下没想到在前头竟然又碰上了几位侠士,那几人三两下便赶走了那几个劫匪,还打了他们一顿,当真是解气。”
说完这两人拉着小孩又给卞昱清揖了一礼,道了别,这才离开。
他的心思难得有些沉重,眼下这个□□的情况已经开始发生了,还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祁明心晃悠悠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卞昱清一张心事重重的面孔……
☆、第三十八章 纷争渐起
流蝶谷内。
玄清子仍是躺在床上,他微微睁开眼睛,轻声问道:怎么样了,那些人……走了没有?
琴歌原本是坐在一旁打瞌睡,听到声音猛的睁开眼睛,惊呼道:“师傅,你醒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你说外头那群人么,应该没走,师兄还在外头呢!”
玄清子听了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他现在还是有些虚弱,琴歌连忙转身倒了杯水,轻手轻脚扶起他,喝了些水,他冲琴歌摆了摆手,又说道:“师傅不在,辛苦你们了,石门不开可以,但是一定要给他们送些吃食才是,我们谷内吃的还是够的,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才是。”
琴歌在一旁听了,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囔道:“师傅啊,外面那群人可都虎视眈眈看着我们呐,我们干嘛还要帮他们?”
“傻孩子,外面这些人怕也是被外面的有心人所利用了,所以不要怪他们,不是荷叶存在,而是有人要荷叶存在……”说完玄清子就没了声音,看着像是又睡了过去。
琴歌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存在不存在,她只知道外面这些人没日没夜的在外头吵,个个凶巴巴的守在外头,口里不停的喊着“交出荷叶”“好东西不能就你们几人独享”“这种东西你们私藏着是想要拿着过年吗?”
就是这群人,害的她有一味药材一直都没有机会出去买,师傅这才恢复的如此之慢。别说这谷没没有,就他们这种态度,有也不给!琴歌最近全是看透了这些人的伪善嘴脸。
这会一个满脸倦容的人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坐到了屋内的椅子上,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先是看了眼床上的玄清子,小声问道:“琴歌,今日师傅可曾醒过?”问完话才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完了。这人正是李君悦。
“刚醒了,还叮嘱我们给那群人送吃的呢,哼!”琴歌柳眉一竖,愤愤的说道。
“师妹,师傅说的是对的,有吃的吗?我带些从铁锁上端放下去给他们。”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像是又要出去的样子。
“师兄,你说我们这样有用吗?不管我们怎么做,他们都不会走的,我们荷花池的荷叶这会早就枯没了……”琴歌一张俊俏的小脸上这会满是忧愁,但还是把早就准备好的食物递给了李君悦。
“这就对了,师妹,事在人为,不能因为他们有错我们就不以寻常态度对待,师傅不是经常说要以德服人吗?”李君悦笑了笑,对她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话真多。”琴歌小声在他身后嘀咕着,又回到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了。
他没走两步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对琴歌说道:“我今天晚上看能不能抽空溜出去,你缺的那味药是白蕤吗?”
“是啊,你还是别出去了吧,外面那些人不是说那医馆都倒闭了好几个吗?没有药,师傅就是恢复的慢,没有大碍的。”她用一块方巾给师傅头上的汗抹了抹。
“我正好也出去看看外面的形势,你别担心。”说完他扭头就走了。
“唉……”眼看李君悦走了出去,琴歌就深深的叹了口气,手撑着下巴心不在焉的想道:这秦晗一走,他就像丢了魂似的,每天就是忙忙忙,和外面那伙人沟通有用吗?没用。他这晚上哪里是要出去看看形势,根本就是看有没有琼新派的人过来。
当夜,李君悦趁着谷外围堵的人都睡着之后就溜了出去,他觉得有些寂寞,看到似曾相识的东西,旁边能够分享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已是深秋,更深露重,他疾步走着,这平山县已不复先前模样,四处冷冷清清的,一点灯火也无,多数人家的门都是开着的,空荡荡的大街上散落着各种摆摊用具,都破破烂烂的,想来是因为带不走,索性就丢弃了;各个酒楼的牌匾也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不复曾经荣光;街角那家成衣店里面的布匹都被扯到了外面,记得小时候他们三个可是最爱摸这家店主的山羊胡,今天老人家就满八十岁了,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他能去哪……
他四处看了看,想来不过数月,这平山县的人竟少了这么多,流言初起时,这流蝶谷门口就聚集了一些年轻力壮、不务正业的人,他们纷纷在门口叫嚣着让谷内的人交出荷叶……
更荒唐的是,有权贵竟是放出话来,万金一叶。这下整个平山县就炸开了锅。万金是什么概念,有的人幸幸苦苦一辈子,可能都挣不到一锭金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下便是噩梦的开始,尽管平山县的民众都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对荷叶持续高涨的热情。
他们在流蝶谷外逡巡多日,迅速形成组织,只是一直入门无道……又过了些日子,不知又是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是那东街那里有人得到一片荷叶,于是这些人便从流蝶谷转移到东街,一路走来,四处作恶,逢人便开始逼问荷叶在哪里……
自此东街便无人敢住,村民被逼举家逃窜……
打那开始,这街上的店里做活的人就越来越少,有的是因为家里长辈被欺负了,回家保护家人去了;有的是因为自己动了妄念,也想趁机分一杯羹;有的老实小伙倒是初心不改,只可惜那掌柜自己却心痒痒,不愿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关了店门……眼看着平山县的生意就愈发萧条了。
流言蜚语,向来是人云亦云,十张嘴,就能说出十一个版本,有心人传来传去,这传言就变了,不止那流蝶谷有这荷叶,西郊的村头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