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你就没对象,公主抱都不会。”我挖苦他。
“明明是你太高好吧!”
我心说我哪高?我挺直了才181,俞衡比我还要高上五公分呢。
现在这帮后生仔都是吃什么长大的,一个个跟窜天猴似的。我记得当年我还上学那会儿就已经挺高了啊。
他把我放在沙发上,竟然还累得喘了口气。我不放过任何能损他的机会,道:“不行啊你,该锻炼了。我才120斤不到你都抱不动,将来怎么抱你老婆?”
“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咕哝,“砚哥你居然瘦了这么多啊。”
是呗,别人生病骨折都长膘,我蹭蹭往下掉肉。
我窝在沙发里玩了会儿手机等俞衡,结果越玩越困,一个没忍住就把脑袋歪在沙发背上打起了盹。
“睡着了?你这秒睡技能点了max啊!”
我听见程轩跟我说话,并很想理他一理,然而实在挡不住困意,后面他再说什么我就一个字也没听到了。
Chapter 20
我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到家了。
俞衡正在收拾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把脏衣服都扔进洗衣机,看到我醒来,便道:“醒了?地下车库没你家车位了,我一会儿把路虎开走。”
“啊?”我有点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没车位?我那小跑还停着呢?”
他点点头,“修好以后就一直放在那,也没人动。”
“你怎么不开?”我还以为他去借车,是因为已经把小跑卖掉了呢。
“我开不惯跑车,而且,心里有点……”
我听懂了他的话。
也是……要我我也不想坐那车了,现在想想我都觉得腰疼。
虽然不是车的毛病我才出车祸,但总要不自觉地去往那方面联想。当时车祸认定,本来大卡司机要负全责,毕竟他快车道停车,结果因为我超速,还是判了一部分责任给我。最后大卡司机和保险公司都赔了我钱,但当时我正昏迷着,不知道俞衡怎么跟他们协商的。
钱全都直接打进了我银行卡,不过在我银行卡余额里显得微不足道。我也不在乎他们赔我多少钱,因为不管有多少钱,也都不可能治好我的腿,更不能治好我的肾。
……好像又往消极的方面想了,不行不行,不能这样。
我又抬头对俞衡说:“那你随便找个空的车位停呗,反正车位那么多,你停一宿也不会有人管的,明天再开走吧?”
“不,我答应妹夫用完了就还他,他明天上班还要用。”俞衡按上洗衣机,“你先自己在家里待会儿,先别上床,我回来给你洗澡。”
我点头答应。
从医院回来,是得好好洗洗。
俞衡拿着钥匙出了门,我自己转着轮椅在一楼溜达。我自己的家,居然没法自己上二楼。
几个月不见,我感觉我家里都变得陌生了,但家具什么的还都很干净,好像俞衡会经常回来打扫。
自从俞衡说接下来一段时间要住在我家,我就莫名兴奋。我渴望跟他同床共枕已经很久了,在医院的时候我就想让他跟我一起睡,但他害怕床太窄半夜压到我或者挤到我,就一直不肯。
他打算跟我住,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照顾我,另一部分还是因为他妹妹跟他吵架,说两年内不想看见他,否则就搬出去住。他家又有老人要照顾,如果他照顾我,就没时间回家了,还得靠他妹妹。
基于这个原因,他选择搬出来,还跟他父亲撒谎说他要出差。我知道他新找的工作已经因为我而泡汤了,我绑架楠楠那天,他不在家就是去公司整理东西,第二天准备上班。结果我一出事,他就只好辞掉了那份工作,在医院照顾了我三个月都没怎么回家。
我对此非常愧疚,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还害得原本跟他关系很好的妹妹,因为我绑架楠楠一事跟他几乎决裂。我想跟他妹妹当面道歉,但俞衡不肯,说她现在看到我也不会原谅我,我去道歉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好像也没错,如果我女儿被陌生人绑架还差点丧命,我也一辈子不会原谅他。
所以老天给我的报应,我还是乖乖承受着吧。
至少我还有俞衡。
我自己在家里转悠了半个小时,又有点犯困的时候俞衡回来了。他抱着我去洗澡,因为我没办法站着淋浴,他就要把我放到浴缸里。但我不喜欢用浴缸,平常泡澡还好,现在的话我觉得洗不干净。
他想了想,最后找来一个小凳让我坐在上面,给我淋浴。我虽然瘫痪,但坐还是能坐住的,平常在医院也是这么洗,我已经习惯了。
他这次给我清洗得比任何一次都要认真仔细,每一个细节都照顾到了。洗出来的时候我舒服得直哼哼,浑身都是沐浴露的香气。
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身上盖着毯子。他又去厨房做饭,而且他居然真的打算给我做糖醋排骨和鱼香茄子,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买的食材。
我吃着俞衡亲手做的饭菜,只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哭了。虽然因为限制盐量整体偏淡,但这丝毫不能影响我的食欲。我在医院吃了一个礼拜的病号饭,现在简直吃什么都是香的。更何况是俞衡亲自做的,完全好吃得上天。
他给我夹了好几块排骨,我的碗里都快塞不下。他还笑着摸我的头,对我说:“多吃点。”
我强忍着想要流泪的冲动,奋力往嘴里扒饭。然而我吃了半天,却突然发现他只是看着我吃,自己不动筷子。于是我疑惑地问:“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
不饿?怎么会不饿?他折腾了一整天,把我搬来搬去的,怎么可能会不饿?
我把菜推到他面前:“那不行,你吃。”
他看了我一眼,无奈笑着执起筷子:“好,我吃。”
然而他到最后才吃了半碗米饭,还没我吃得多。
我感觉他这两天有点不对劲,中午也没有好好吃饭,而且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往常有精神,话也少了。我十分担忧,可问什么他都不答。
九点多的时候,他就抱着我上床睡觉。其实我还不困,平常我也是十点以后才睡觉的,但看他似乎很累,就没有拒绝。
他在我身侧躺下,我总觉得他呼吸有些粗重,还是不放心他,又问:“俞……”
“嘘,”他阖着眼,打断我的话,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睡觉。”
……好吧,那就睡觉。
我这人想失眠很难,入睡却不要太容易。即便本身不困,一闭上眼,困意也会很快袭来。
半夜的时候我被热醒了。
按理说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凉快,就算有秋老虎也不会晚上发作。我在梦里迷迷糊糊觉得很热,又想不出是为什么,潜意识觉得是被子厚了,就想去掀。
结果掀了半天也掀不动,我还是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根本不是被子热,是俞衡抱着我把我弄得很热。
我瞬间就觉得不对,他身上的温度怎么这么高?就算我体温低也不能差这么多吧?我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一摸他额头,竟热得烫手。
俞衡发烧了?
我被吓得够呛,费了半天劲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点起床头灯,只看到他眉头紧锁,两颊发红,呼吸也异常急促。
我连忙从床头摸过温度计,一给他试体温,竟然已经超过39度。我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在抽屉里翻退烧药,结果怎么也翻不到。
我分明记得药都放在这里,怎么会找不到呢……我又有些吃力地去够第二层抽屉,还是没有。
好像上次整理的时候,因为不常用,被我扔到最底层了?
我本来身体就不方便,扭着身子保持这个姿势,腰都快要扭断了。抽屉里也不知道放了什么这么沉,我坐着拉不开它,也够不到。只好趴在床边,一手撑着床沿不让我自己掉下去,一手去拉第三层抽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出了一身汗才总算拉开。
里面东西并不多,原来是因为太久不用,抽屉又紧,居然粘住了。
我迅速找到退烧药,想要起身时,却怎么也起不来。两条腿没法用,就只能靠我腰部的力量,然而我的腰又受过重伤,虽然骨头长好了,钢板还在里头打着。平常我都不敢做幅度太大的动作,现在这么一折腾,顿时酸痛难耐,别说起身,保持这个姿势我都痛苦得不行。
然而我也不能就这么挂着,我大头朝下,大脑已经有些充血。现在叫不醒俞衡,我又必须得赶紧给他吃药退烧,怎么也得想个办法回到床上去才行。
于是我先把药盒甩上床,一只手撑住地板,另一只手屈着,用小臂的力量支撑住我的身体,把重心慢慢往那边移动。
我总算是一点点蹭上了床,腰痛得快要断掉,我趴在床上喘了好久的气,才稍微缓过一些。但我已经没有力气让自己翻身,只好用胳膊撑着身体往前蹭,蹭到能够着床头的水,拼命用腰力撑起上身,拿下了水杯。
我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撑我,我还是坚持住了。我从药板上抠了一片退烧药下来,托起俞衡的头,掰开他的嘴给他塞了进去,又把水凑到他唇边。
还好他虽然意识不清楚,还是知道喝水。杯子里水不多,直接被他喝完。我连把杯子放回去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它掉在床上。我趴在他身边,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浑身都是冷汗。
我本想等着他退烧了再睡,如果不退烧,我还得想别的办法。但我实在太累,没支撑几分钟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