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风默默地记住那些名字,他寻思有机会终是要去看看,她们是否也如母亲般撒手人寰了。
离开颜胭脂铺的时候,莫凌风深深地送了口气,嘴角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后便大踏步地往皇宫走去。
要知道这胭脂盒哪里有问题,怕是只能求助那个叫冥桀的太医了。
既然那苏紫非要置自己与死地,那么他便要看看,这最后到底是鹿死谁手?
那苏紫不是要做世子妃吗?那么自己偏偏就不让她如愿,但看她还有怎样的能耐?
回到皇宫的莫凌风仿佛换了一个人,在池墨面前他不再畏畏缩缩,并能勇敢地对上池墨的眼神,先前那份淡漠的眼神里总是透着让人捉摸不定的情愫。
莫凌风甚至做好准备,为了母亲的仇,再次牺牲自己又何妨?
池墨依然每天都来看莫凌风弹琴,就在距离莫扎琴规定的十日期限只剩下一天的时候,池墨感觉到莫凌风身上不安的气息,还有原本平静的眼眸也开始变得闪烁不定。
琴房里,池墨一边轻摇折扇,一边凝神盯着莫凌风那略显涣散的眼眸,心情越发得沉重起来。
一旁的胡斐显然感觉到了莫凌风的异样,他推着轮椅走到刚从琴架上放下双手的莫凌风,疑惑地问道:“莫公子,怎得今日与往日有些不同?是因为莫夫人的事情吗?”
莫凌风微微抬头,苦笑道:“那倒没有,只是我……”
胡斐来到莫凌风身边,关切地上下打量一番后问道:“或者是因为身体不适?“
“没……没有……也许是因为明天便要比试了,所以我有些紧张罢了。”莫凌风的眼神时不时地从池墨脸上划过,带着一丝丝的不经意,以及些许的留恋。
“那就先休息一下吧,咱们晚上再试一试便是了。”胡斐并没有感觉到异样,他推开轮椅来到一脸平静的池墨身边,道,“既然莫公子不再练琴,那么二世子是不是就可以回了?”
池墨潇洒地收起折扇,眼神微眯,眼角微微上扬,让他那双时时含情的桃花眼更显妩媚,他直勾勾地盯着莫凌风,道:“池墨不着急回去,否则等到莫公子再有兴致的时候,池墨岂不是会错过一场好戏?”
莫凌风也微微一笑道:“二世子就不怕皇上等急了,到时候怪罪下来,可是我等逃脱不了责任,而二世子却依然逍遥快活。”
池墨低头细细地品味这句,片刻后才微微抬起头,笑道:“莫公子是在……吃醋?”
胡斐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他立刻挡在池墨与莫凌风之间道:“二世子说笑了,莫公子不过是怕皇上怪责罢了,二世子怎可如此想法。”
池墨嘴角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他看着自己手中的折扇,玩味地说道:“池墨是否说笑,想来莫公子心中有数。”
莫凌风微微低头,道:“算了,既然二世子想听,那么莫凌风就再弹一曲亥时更鼓吧。”
“亥时更鼓?”池墨说完,重重地打开折扇,嘴角露出一个似懂非懂的笑容。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午夜亥时,与华莨一夜缠绵后的池墨全无睡意,他瞪大眼睛看着床帷,耳边是华莨均匀的呼吸,心中所想的却是白天时候莫凌风弹奏的亥时更鼓,
随着亥时更鼓响起,池墨突然心中一惊,直到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莫凌风琴中之意。
池墨试着缓缓起身,并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华莨睡得沉,竟是半分未动。
池墨披上外衣,走到床边喃喃地说道:“我想出去走走,要不要一起去?”
床上的华莨翻了一下身,然后面朝内继续睡着。
池墨依然不死心,他蹲下身子,继续轻声说道:“皇上要不要与池墨一同欣赏一番宫廷的夜景?”
华莨依然没有出声,池墨轻轻叹口气道:“算了,我一个人去就是了。”
夜晚的皇宫透着些许的凄凉,白天里四处乱窜的宫女太监仿佛也一下子没了踪影,但留下三三两两的巡夜之人,虽然提着灯笼,却也只能照亮自己脚下那一小方地方。
池墨漫无目的地游走在皇宫中,他虽然知道莫凌风透露的时间,却不知道莫凌风透露的地址,所以他只能这样游走于任何一个有可能会出现莫凌风的地方。
就在池墨毫无头绪的时候,一阵悠扬的古琴声传入池墨的耳中,他快速抬起头,四处张望起来。
很快他便寻到琴声的由来,那是距离琴房不远的一个小花园,平日里估计也没什么人来,所以显得有些杂草丛生。
小花园的葡萄架下,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池墨的眼眸,他的心不由一悸,激动不觉蔓延开来。
池墨轻快地一跃来到葡萄架下,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一些,道:“莫公子深夜相邀就不怕被皇帝知道吗?”
莫凌风并未回头,而是自顾自地抚摸起面前的琴架,慵懒地说道:“哼,二世子深夜来见凌风难道也不怕被皇帝知道吗?”
池墨轻叹一口气,然后踱步到莫凌风的面前。
今晚的月色并不好,池墨也只是隐隐约约地看清楚莫凌风的脸色,一脸的淡然,但是眼眸却如皓月般明亮,看得池墨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池墨的命贱,便是被皇帝知道了又如何?而且池墨早已得到凌风的人了,所以死了就便死了,池墨也没什么遗憾了。”池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莫凌风,一刻也不敢离开。
莫凌风微微一笑道:“哼,二世子以为睡了凌风,凌风就是你的人了?试问二世子睡过那么多,他们都是你的人了吗?”
池墨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浓浓的笑意,这样的莫凌风对于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哼,凌风这话有些奇怪。我池墨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对这种事情一向是你情我愿,从不勉强。”池墨紧了紧身上的外衣,然后在莫凌风面前坐下。
莫凌风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古琴,道:“二世子这话有些太过了吧?你真的从未勉强旁人?”
池墨抬起眼眸,紧盯着莫凌风,许是夜色中,那光芒显得太过耀眼,竟是让莫凌风觉得心猛得一震,他慌忙低下头,盯着自己手中的古琴,心里则开始思量起来。
池墨无奈地一笑道:“呵,凌风说的是自己吗?一直以来,你都觉得是我在勉强你?”
莫凌风微微抬头,先是一愣,随后便笑道:“难道不是吗?”
池墨闻言立刻起身,快步来到莫凌风身边,不过是一瞬间而已,他便已经与莫凌风近在咫尺了。
他言语挑逗地说道:“怎么?难道你不享受吗?还是说,那晚你叫得那样销魂,不是因为我?”
莫凌风感觉到丝丝危险,他想要起身离开,但是却被池墨紧紧地抓住,并俯在他耳边暧昧地说道:“这么晚了,你叫我过来,难道不是因为想我?”
“哼,二世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凌风不过在此弹琴,何时让二世子过来了?”莫凌风微微躲开池墨的气息,眼神涣散,心情浮躁地说道。
“别挑战我的忍耐力,否则吃亏的可是你。”池墨的声音渐渐深沉,还有那让人不免会想歪的喘息声,让莫凌风心生后悔。
他后悔不该再招惹他,便是没有他的帮助,自己一样可以为母亲报仇。
“放开我。”莫凌风试图挣脱池墨的手腕,他知道再这样下去,眼前这个人定然会将自己生吞活剥了,有过一次,又怎能再来第二次,不管是基于礼义廉耻,还是基于自己内心的感受,他都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撩了我,还想让我放了你?”池墨不仅没有松开莫凌风的手背,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一边轻微的喘息,一边语气低沉地说道,“想来你还未曾试过在野外的滋味儿,要不要今晚池墨让你一偿宿愿?”
“你放开我,再不放手我叫人了。”莫凌风威胁道。
“哼,无所谓,你要喊便喊就是了,我并不在乎。”池墨说着,手上的力度也小了一些。
莫凌风一下子就挣脱了池墨的手腕,他快速走到一边,沉淀了一下慌乱的思绪后,轻声说道:“二世子还是请回吧,凌风还想练琴。”
池墨并不打算离去,他转身继续在方才的座位上坐下,然后耸耸肩,淡淡地说道:“怎么,你不想为你母亲报仇了?”
莫凌风惊讶地盯着池墨那淡漠的脸庞,犹豫片刻后,才再次在琴架前坐下,冷冷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说你派人跟踪我?”
池墨的嘴角微微上翘,一丝苦涩嘴角边蔓延开来,他转头不看莫凌风,而是盯着空中看不清的某一点,沉思道:“哼,你也太小看我了,这城里的事情有哪一桩哪一件是我池墨不知道的?”
“既然你知道,为何不加阻止?”莫凌风愤怒地质问道。
池墨深深地叹口气,然后转头看着莫凌风,眼中一丝愧疚闪过,他语气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其实,这件事情一开始我没想那么多,只想静观其变罢了,可是随着你母亲的病逝后,我才意识发生了什么,于是差人去城外几家大户人家打探,果然那些但凡是买过胭脂水粉的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