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对于高中来说,人与人之间平白多了一层玻璃。
微笑时有玻璃,打招呼有玻璃,如果进入社团、学生会,这种等级感与疏离感,会更加明显。
好在狄初不愿参与社团学生会,上完课回家,或去祁凌新置办的工作室。
展世一偶尔会邀请狄初去打篮球, 一两次还说得过去, 时间长了, 狄初觉得自己总是单刀赴约不太好, 于是把这个茬讲给祁凌听。
祁凌气得差点掀桌子, 对方打主意都打到自家门口了!再这么纵容下去, 那还不得翻天?墙角都能挖成防空洞!
“我要去!”当时祁凌举手表示,“你交朋友我不拦着你,我也不想你的性向在学校里引起什么问题。我跟他交个朋友没问题吧?”
“你哪儿是去交朋友, ”狄初说,“你想牛逼哄哄吊炸天,我建议你等我们到了,你再带着王立他们来砸场子。最后再说你是我朋友,就算他输球也不敢对你咋的,怎么样?”
祁凌:“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是啊,”狄初真心实意地笑了,笑得宛如老来得子,“这就傻逼才能干出的事儿嘛。”
“操!”
祁凌一愣,当晚把狄初办了。
第二天,狄初扶着腰,赴了展世一的局。
当然,祁凌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坚定地腆着脸跟着去了。
他俩去的时候,展世一正在练三分。从半场左边投进一个移一步,很快移到半场右边。
狄初眯缝了一下眼睛,叼在嘴边的烟都忘了抽。
“你每次和他打?”祁凌抄起手,有些不可置信。
“不然?”狄初反问。
“你们一队?”
“有时一队,有时分开打。”
祁凌弯腰在地上把烟戳灭,笑了声,语意却越发沉重:“初,就展世一这水平,你和他当对手,他没洗你光头绝对算手下留情。”
狄初点点头:“所以他每场都没留情面。”
祁凌一呆,拿不准展世一到底卖的什么狗皮膏药,说:“就这样你们还能做朋友?朋友不要面子的啊!?”
狄初见展世一已经发现他俩,抬手对展世一挥挥手。他走过去的同时,侧头与祁凌说:“我还不确定,我跟他到底算不算朋友。”
展世一和祁凌相互打招呼,因对方都长得太出众,属于见一面能记很久的人,狄初也没费时间介绍。
展世一把篮球顶在食指上转动,歪了歪头:“再等等,我还叫了三个……人。”
“三对三对牛?”狄初举起双手,“你该不会又要Solo全场吧?下次再这样我懒得跟你打球了。”
展世一笑笑:“别啊,我就觉得跟你打球舒服。那今天我们一队呗?”
祁凌看了狄初一眼,后者很自然地揽过他脖子:“我要和凌哥一队。”
展世一的眼神在他俩之间转了转,最后从狄初搭在祁凌肩头的手背上撩过,说:“成,等会另外三个来了之后,我们砸球决定。”
街头篮球挺随性,组队也随性。又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另外三人才姗姗来迟。
狄初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几个人和展世一是同类。
但这个“同类”与祁凌所说的“同类”不一样。
祁凌指的是展世一性向相同,而狄初感知到,展世一和另外三人都不太像普通人。
有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象牙塔里浸泡出来的学生,有的人接触后就明白他经历过怎样的血雨腥风,有的人三言两语你便能明白他的脾性素质受教育程度。
而俗话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狄初始终觉得展世一和他们不是一类人,和他们这种老老实实学习,按部就班上大学的人不一样。
至于展世一为什么会在N大待着,谁也不知道。
砸球结果:展世一和另外两人一队,还有一位落单,同祁凌、狄初搭伴儿。
从开场,祁凌能明显感觉到展世一在收着打,没有完全张扬起来。“球风”与做人的风格也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少祁凌因为这个对展世一多少有了点好感。
比赛结果没什么好说的,展世一虽然没把他们洗光头,最后还是大比分获胜。
男生打完球,除了总结一下战况,在关系不熟的情况下,都会选择走人。
祁凌从场地边拿起水,扔了一瓶给狄初。展世一对狄初招招手,神秘兮兮地把狄初拉到一边,说:“和你交朋友挺开心的。”
狄初挑眉:“我还以为……我们不算朋友。”
“啧,你这人,”展世一伸着手指把狄初从头到脚划了一道,“小小年纪就这么不真诚,我可是从你报道那天起就把你当朋友了。”
“得,”狄初说,“朋友就朋友。”
两人左右手交握,默契地碰了碰肩。
展世一依然笑眯眯的模样,如春风拂面带着挠人的暖意。
他说:“最近晚上早点回家。”
狄初看不懂:“哈?”
“哈什么哈,来自学长的忠告!晚上多跟你男友在家听听歌看看电影,增进感情嘛。”
“啊?”
展世一乐得找不着北:“你以为你俩瞒得很好吗?你们之间的粉色泡泡简直快要恶心死人了好不好!”
狄初不好意思地蹭蹭鼻梁:“哦……那啥……”
“本来对你是有点意思,”展世一忽然又换了说辞,“不过我看他还不错,好好在一起。跟你做朋友,真挺好。”
狄初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展世一要在今天说这些话,与他平时的人设不符。
但别人做事总有别人的道理,狄初决定装瞎:“我也是。”
展世一看了他两眼,最后挥挥手:“那你们先走,我们再休息会儿。”
狄初想着没什么好说的,这么站着也尴尬。当即转过身要离开,展世一忽然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啪!”
巨响!
狄初愣住,祁凌愣住,另外三人也愣住!
一时间场上所有人都觉天雷滚滚,这什么剧情?!
唯有展世一还笑眯眯地揉揉手:“抱歉,犯病了。”
在祁凌暴走前,狄初赶紧装作不在意地走了几步:“没事,都有失手的时候。”
祁凌看不懂,摊着手满脸“WTF!”,狄初摇摇头,牵着祁凌离开了。
“初,我操!你这什么意思,他那又是什么意思?你们说什么了?!”
狄初沉默半响,最后磨了磨后牙槽,说:“我猜……他是跟我告别了。”
“什么?”
狄初两人走远,展世一收敛了笑容。整个人如坠冰窖,冒着丝丝寒意。他脚下三方地,硬生生起了一层薄冰,好似春风暖阳的他,只是一个假象。
前来约球的三人不解:“老大,为什么要跟两个小鬼打球。根本放不开,打不爽。”
“还想着爽不爽?”展世一没有任何表情,连严肃都说不上,“清洗日快到了,刚刚那两个,你们看着点儿,别误伤。”
“每年清洗都得误伤好几万人,哪顾得了那么多?”
展世一把篮球捡起来,终于有了类似笑容的东西。
而后,篮球在他手上消失不见:“所以才让你们把脸记清楚,他俩,我罩。”
三人对于展世一堪比鳄鱼泪般的笑容表示惊恐,最后只得点头:“行吧,反正工作量的大小也就您一句话的事儿,年终多放几天假OK?”
展世一冷冰冰地说:“O几把K。”
……
三人惊!
“老大你怎么这样了?!”
讲道理,展世一板着一张死人脸说出这句话简直比天雷滚滚还要滚滚!
“与时俱进,”展世一转身要走,最后想起什么似的,毫无表情地回头说,“对了,还有一句:完全O尼玛的蛇皮棒棒K。”
蛇……蛇皮棒棒?!
三人石化。
下一秒:我靠!和谐社会你还我们一个正常大佬!
展世一走后,另外三人也不敢逗留。手上积压下一堆工作,清洗日来临后,工作量只会增加,没有减少的道理。
入秋的凉风快赶不上三人撤退的速度。
其中一人脖颈上的项链从衣服里翻了出来,秋风打着旋儿掠过时,项链上挂着的银质小牌在阳光下闪了闪。
一行极小极清晰的字体浮现:Azrael /S组/03
狄初的第六感很准,那天之后,展世一再也没有出现过。
时间一长,狄初总会怀疑自己生活里是否出现过这么一个人。祁凌没了情敌又过得心情舒畅起来,拖着狄初辗转各种小型音乐节。
后来祁凌终于实现带着爱人和家人去听他的演唱会,那天祁凌唱得风骚又霸气。
不少做直播的红人赶上这个热度,结果有细心者在人群里看到了狄初。这下网上顿时翻天,一个个粉丝化身福尔摩斯,追查蛛丝马迹的能力不去重案组简直对不起社会。
接着盖棺定论:狄初就是当年跳双人舞昙花一现的长发帅哥!
据说——他们两人在拍拖!
消息传出去,狄初的正常生活多少受了影响。有时在大学上课也会接到别人莫名的眼光,这搞得他很烦躁。
祁凌为这事给狄初道歉好几次,但狄初也未真心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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