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杰克苏日常 (寂静清和)

　　藤天把两个孩子送到西腾百货，本想着周末带孩子吃个饭，然后再给可可选一件参加比赛礼服。
　　车还没停稳呢，电话就响了。财务部的红姐和市场部副主管王东两个人的电话一前一后，一接通都吼着要辞职不干了。
　　王东刚来总部不久，藤天还没摸清楚脾性，但是红姐在西腾七八年了，断然不会轻易用如此决绝的措辞。
　　打了个电话给周天：“你干了什么？”
　　“啧，你们西腾的员工怎么神经都如此纤细？现在一个威胁说要跳楼，一个要找我打架……”“周日”经理一副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
　　“你在哪？”藤天皱眉。
　　“十六楼东北角。”
　　“……那里是厕所。”藤天黑线。
　　“对呀，我在拉屎……”周天理所当然，语气轻松又愉快：“哎哟，最近有点便秘，刚吵了一架，通畅了，真……舒爽。”
　　“……”
　　那边藤天停了车就直奔十六楼。
　　这边大少和可可面面相觑，大少脸红了。
　　“那个……我带你去选衣服吧？”
　　大少仔细地想了想，好像以前每次和可可出去不是陈叔叔带着就是藤天带着，可可下了课都要练琴，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要么是在家里大人也在，要么是在学校有老师同学。于是今天这算是——第一次约会？
　　一想到“约会”这个词。大少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手脚都有点不知道往哪摆。
　　“大少，你走路怎么同手同脚了？”可可问。
　　“真…真的吗？呵呵……”大少停了下来，偷偷在裤腿上擦擦满手的汗，再牵起可可，心里默念：左手右脚，右手左脚……
　　“嘿嘿……”可可低头笑。
　　大少尴尬地：“你笑什么？”
　　“好像第一次和你单独出来，”可可想了想，特别补充了一下，“上课下课不算。”
　　“唔。”大少点点头，手抓得更紧了。
　　大少穿着一身运动装，戴着个棒球帽，已经比可可高一小截了。可可的衣服套在身上，感觉有点松。那天可可回来大少就下了决心，短期内一定要让可可的脸圆回来。
　　地下一楼的美食广场有圆乎乎的糯米冻，可可刚夸了声好看，大少二话没说，把每个味道都买了一盒包好了拎在手里。
　　可可指了指手工巧克力作坊的大爱心巧克力，说做起来好复杂哦。大少眼睛都不眨地就把人家店里限量版的超大巧克力礼盒全包了拿上。
　　可可又觉得B家陈列的小熊很可爱，于是大少金卡一刷，让店员把所有装饰的小熊也全给他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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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两个人还没到六楼的男装部，可可不动了——
　　“那个……大少，你买这么多，我们……吃的完吗？”可可歪歪头。
　　大少手上快拿不下了。
　　“呃……”大少整个酷帅狂霸拽地随意点点头，“你喜欢就好。”
　　继续优哉游哉地逛。
　　两孩子身后，西腾今日轮班的眼尖的值班经理早就默默跟了一路。之前倒不是没见过大少和陈可，毕竟一对花样小美男，是个女的就能过目不忘。
　　后面的办公室里也有小姑娘YY过，到底是今天看到了高清无码近距离现场版——
　　感觉心里受到了一万点伤害，默默摸出手机，想给自己的男朋友提分手……
　　陈可好歹是阻止了大少把七八套他穿着合身的礼服全买下来。
　　大少刷完卡回来，发现可可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发着呆，手里的巧克力吃了一半，哪里还有刚刚一起逛街时笑眯眯地看到什么都高兴都喜欢的样子。
　　可可的脸比从香港回来的时候稍微胖了一点点，气色也好了很多，眼睛大大的，虽然发着呆，但眸子里干干净净，好像能看到一片绚丽的星辰。整个人哪怕只是随随便便地坐在那里，都像一幅淡淡的水彩画上点睛的那一抹鲜艳的色彩。周围有什么，他似乎都看不到了。
　　好多人从可可身边路过，有男生有女生，大家都忍不住地往可可坐着的地方看。
　　偏偏画里的人，一脸的无所知。
　　“可可，等会儿我去把东西放我爸那，我带你去吃烤肉好不好？”大少安静地坐在可可坐着的小熊图案的座椅边上，温柔地说。
　　“嗯？”可可回过神来。
　　“中午吃烤肉，好不好？”大少抬手帮可可把嘴角的巧克力擦去。
　　“好呀。”可可一下子就眯起了眼睛，笑出了大少看过的春天里最好看的风景。
　　“……”
　　“咦，你怎么不说话哦？”可可掐掐大少的脸。
　　大少笑了起来，之前的那股子僵硬和不习惯一下子全都飞走，像回到了以前的每一天，他和可可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一起做作业……一样的自然和快乐。
　　“可可，你回来……我好高兴好高兴。之前我发了一会儿呆，刚清醒就发现你在我面前坐着，我就觉得……好开心。”大少抓抓头，心里怎么想的，就那么说了出来，简单又自然。“如果我们的世界是有人拿着画笔画下了这个天和地，那我特别高兴他多画了两笔，画了我，还画了你。呃……你在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绚丽多彩的。你不在的时候，就……就不好看了。”
　　可可认真地听着。
　　大少从来没有和他说过那么长，那么认真的话。
　　每一个字，每一个词他都听得懂，那么长的话，他也能明白。
　　可可的眼睛红了红，睫毛一抖一抖的，看着大少朝他温暖地笑，心里的那些害怕委屈，比完赛马上又要分离的悲伤，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消散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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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我陪你回去练琴好不好？大后天就要比赛了。”大少难得说了那么文绉绉的话，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赶紧说点别的。
　　“不了，”可可摇摇头，“不用练了。”站了起来，抓起大少的手：“我们下午去看电影吧，我想看……唔……”
　　可可不知道有什么电影。
　　“好。”大少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看的电影。
　　反正可可要看，就全看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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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半个小时以后，在小熊椅子上腻歪够了的两位小帅哥拎着一堆东西，走出了西腾背后十六楼的写字楼大楼。
　　大少和陈可一出电梯，就愣了——
　　可可看到藤天手里拿着份文件，脸上明显是“很疼”的表情。
　　背对着可可的高大男人正凶巴巴地抓着藤天的手腕，很大的力气。
　　两人的周围，可可以前见过的很多熟悉的不熟悉的叔叔阿姨们，尴尬地站在边上，不知道是劝好，还是不劝好。
　　藤天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可可，甩手要挣脱，还是失败了：“周……日，你先放手。”
　　“我不放，”周天的力道又紧了紧，“藤总之前信誓旦旦地全权授权给我，用人不疑的道理，你比我懂。”
　　“嘶——”藤天真的疼了。
　　周天霸道惯了，哪里肯放。
　　突然，他只觉得后颈一凉，有人提了一下他的衣领。
　　本能的松开手要转头去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随便碰他的高级西服，下一秒，他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
　　他听到一声巨响。
　　周天刚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脑门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就看到藤天手里的文件全洒了，纸张漫天飞舞的景象里，藤天那张好看的脸越来越大……
　　一切都像慢动作般一帧一帧地播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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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闷的一声响后，周天等待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脑袋砸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
　　在场的人，除了陈可，全都半张着嘴，倒吸一口凉气，一脸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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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那个……手机……哎不对……藤总……”还是红姐第一个反应过来，要去扶起自己的老板。
　　“爸——”大少喊了一句。
　　“藤总——”
　　“没事吧——”
　　“我没怎么用力呀……”说话的是可可，一脸呆。
　　周天再睁开眼。
　　发现藤天趴在自己的身上，脸埋在他的胸口。两个人一个仰着，一个趴着，飞舞着的文件缓缓落地……画面有点暧昧。
　　周天发现藤天好久没把脸抬起来，赶忙坐了起来，拉过藤天的手。
　　“快，急救箱在哪？”周天这才发现刚刚是藤天把自己的手挡住了他的头。藤天的手上戴着腕表，腕表砸在地上，碎了的表镜扎进了藤天的手里。除了扎伤，自己落地的一刹那，力量都压在了他的手上，肯定不好受，“哎，你没事吧？”
　　“嘶——没事。”藤天坐在地上，看了看手上的伤，还好，碎片没有扎到静脉。轻轻拔出碎片，有点疼，血流的倒是不多，他活动了下手，感觉问题不大。
　　“……”周天接过同事送来的急救箱，三两下拆了纱布把藤天的手给包住，抓着他的手来来回回摆弄了好几下，都小心翼翼的，一遍遍问，“这样疼不疼？这样呢？”
　　藤天的手指干干净净的，捏在手里有些软。
　　都说手软的男人命好，周天心里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