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容不知道荣昌割了多久,他能感觉到流出的血越来越多,直到覆盖他的全身。
“呵呵呵呵呵……喂!”
岳容看向荣昌,他的笑还是那么渗人,他手里拿着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岳容不敢想那是什么。
这时荣昌又笑了,“呵呵呵呵呵,感觉怎么样?这就是你爱他的下场。”
接着荣昌怪物般诡异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岳容猛地睁开眼睛,周围是一片白色,熟悉的消毒水味瞬间挤进岳容的鼻腔,闻到这味道岳容知道自己现在在医院。
他慢慢活动脖子,看到黄任铮就躺在旁边的病床,他的腿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
“你醒了。”黄任铮也刚醒没多久,他昏迷前一直担岳容,直到刚才醒来看到岳容他才放心。
“…………”岳容愣愣的看着他不说话。
黄任铮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么看岳容除了脸上有几块淤青,其它没什么明显的外伤,可是以荣昌的性格他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一个人。
“岳容,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再次听到黄任铮的声音,岳容稍微回神,“嗯?”
“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真的?”
“我累了……想睡会儿。”不待黄任铮再说话岳容又闭上了眼睛,他一闭上眼睛那种切肤之痛仿佛又入侵了他的骨髓,他永远都忘不了那种痛。
“那你再睡会儿吧。”黄任铮望着自己的腿发起呆。
岳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看向旁边的黄任铮,他已经睡了。岳容慢慢撑起身体他想坐起来,可是他一动下身就疼的要命,接着岳容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慢慢躺下来忍受着疼痛过去,可是疼痛始终不见小。
岳容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他问自己这么做值得么?如果龚景云手术失败了,他可能不会再记得自己,那他忍受的这些痛苦还有意义?
岳容又问自己他到底爱龚景云什么,他回答不上来,有些事发生在他面前他就是想以自己的方式和态度去面对,无论结果好坏,他就想那样去做,岳容苦笑,这应该就是他曾经总说梁小霞的傻吧,这回傻的是他自己了。
之后的几天都会有护士定时进来给他们换药和输液,黄任铮倒是很配合,可是岳容就不怎么配合了,每次他都很抗拒。
岳容在换药时强烈要求将帘子拉上,所以黄任铮也不太清楚他是伤到哪了,直到有天他趁岳容被护工扶着上厕所的时候问了护士才知道。
原来岳容的整个下/体都被割掉了,黄任铮被气的差点没站起来,他知道荣昌的手段残忍可没想到竟然这么残忍,这么看来和岳容的伤比起来,自己的断腿根本不算什么,现在回想起来,难怪每次岳容下床走路的姿势都怪怪的。
“可恶……”
岳容回来后发现黄任铮一直盯着自己。
“看我干什么?”
“对不起。”
“干嘛道歉?”
“我被人出卖了,还连累了你。”
“应该是我连累了你,他本来要找的就是我……”岳容一想起龚景云,他的心又是一痛。
“岳容,咱们……反正龚景云已经走了,你跟我……”
“两位恢复的怎么样?”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荣昌拄着拐杖走进来。
黄任铮一看到他就气的牙痒痒,反倒是岳容比较冷静,但是他的冷静也只是在表面上。
“…………”他们都静静地盯着荣昌,不敢轻举妄动。
荣昌见他们这么老实欣慰的一笑,“医药费我已经给你付过了,你们要赶快好起来哦。”
“你又要干什么?”黄任铮问。
荣昌瞥了他一眼,“你没资格跟我说话,我没要你的命完全是看在你跟了我那么久的份上,还有出院后我建议你最好离开这里,不然你会很难混下去,啧啧,瘸子的生活不好过啊。”
“你……”黄任铮刚要发作却被荣昌的手下牢牢的摁在床上。
荣昌转头看向岳容,他拿出岳容的手机扔到床上,“至于你嘛,介于你跟我说的是实话,所以我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不过你手机我检查过了,他们应该还会联系你,我找不到那爷俩,就只能看着你。”
“为什么?”岳容看着荣昌,他表面上看起来虽然很轻松,但是握紧的手出卖了他,他的内心一点都不平静,也许在愤怒,也许在恐惧,也可能是在焦虑,总之他肯定在隐藏着什么。
“什么?”
“你为什么对他们那么执着?”岳容认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心存执念,不是因为恨就是因为爱,龚景云曾经跟他说过他们家的事,荣昌不应该对龚家有那么大的恨,如果龚景云没有对他有所隐瞒,那就是荣昌对龚景云的爷爷另有企图,岳容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过于大胆,可是荣昌的行为不得不让他多想。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孩子,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却被你弄成现在这样。”岳容的语气充满了讽刺。
“那我只能说你倒霉,谁让你认识龚景云呢。”
“…………”岳容不想再跟他说话,他偏过头不去看他。
“怎么不说话了?你们年轻人啊……啊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岳容回头与他对视,“…………”
“这事说起来我得跟你道歉,那天我从你身上割下来的东西没保管好,不小心被我的狗吃了。”
“你……”岳容听完他的话气的浑身发抖,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又出了一身汗。
“我家的狗啊吃的可香了呵呵呵呵呵……”
“滚!”岳容拿起身后的枕头对着荣昌的脸丢了过去,但是他身边的手下一伸手就接住了。
“岳先生,请你说话注意点。”荣昌的手下说。
荣昌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岳医生现在情绪不稳定,我是可以理解的,那该说的我都说了,祝你早日康复,哦!我忘了你的……很难康复啊。”
“…………”岳容瞪着荣昌,他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这个变态老头是第一个。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岳医生一定要好起来啊,我还指着你找人呢。”荣昌对手下仰头,手下便扶着他离开了。
“岳容……”黄任铮无法理解岳容是怎么忍下来的,如果是自己他可能已经冲上去拼命了。
岳容转过头,此时他的脸白的吓人,“你能不能出去一下,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好。”黄任铮拿起床边的拐杖走出病房。
黄任铮透过玻璃看向病房里的岳容,岳容慢慢躺下来,他抬起两条手臂挡住自己的脸,黄任铮知道他应该是哭了。
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很难接受。
岳容和黄任铮出院后,黄任铮希望岳容跟自己离开本市,但是岳容拒绝了,他知道荣昌还在盯着自己,他不能再连累黄任铮了。
黄任铮把岳容送回家又确认了一遍。
“你真的不跟我走?我怕荣爷他再……”
岳容摇头,“没事的,他要动我也得等龚景云回来,而龚景云什么时候回来……”岳容说到一半苦笑,“呵呵,他应该不会回来了吧,毕竟……这里对他来说很危险。”
“那……我走了,你要保重,有事一定要联系我。”
“嗯,再见。”
“再见。”
岳容看着他的车越开越远,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堵得慌。
岳容给园长打了电话,园长一听是岳容就是一顿骂,说他无故旷工要扣他工资,可说了那么多也没说要辞掉岳容,岳容听到最后竟然觉得很感动。
一周后岳容上班了,他辞去了隔壁的话务员工作,现在开销没那么大了,而且身体也不太好。
岳容回到托儿所找到园长。
“园长,真的很对不起。”
“你这几天到底干什么去了?有事也得来个电话吧。”
“我……生病了,一直住院来着。”
“生病也要来个电话啊,你不能打电话让家人打也行啊!”
“我就自己一个人……抱歉。”
“算了算了,你去工作吧。”
“园长我这么久没来上班你为什么没辞掉我?”
“因为你便宜啊!我上哪去找这么便宜的心理老师去?”
“就因为这个?”
“那我还能因为什么?快去工作,以后如果有事一定要说啊!”
“是是,我去工作我去工作。”虽然园长没有辞掉自己,岳容很是感激,但是他怎么觉得以后如果自己想走了,好像不太容易呢。
岳容回到教室看到音乐老师打了声招呼,他忽然想起上次那个被怀疑虐待孩子的英语老师,园长没有说处理结果,但是她被辞退了。岳容不知道那个英语老师有没有虐待孩子,他宁愿她是被冤枉的,也不希望她是真的做过这种缺德的事。
岳容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规,但是他知道他和以前不一样了,有的时候他还是会做那个噩梦,他上厕所或者洗澡都不敢看自己的身体,因为太丑陋,看多了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