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衍转到了普通病房,医生看着乔羽楦的脸色,极力劝他回去休息。
休息,这个词和他还有关吗?
乔羽楦走出医院,漫无目的地晃在街上,穿梭而过的人群在他眼前汇成白茫茫一片。
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他想不出。
“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闯一片天地。”突然出现的欧阳璃凌,对于生长在山野里的他们来说,就像是奇迹一般的存在。
榕树下,五个人手掌相搭,纯粹而美好的向往。
四个少年背井离乡,带着对这个世界的诸多未知,无悔地追随一个尚算不上熟悉的人,只是为了那个梦幻般的誓言。
“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乔羽楦招来一辆出租,直接报出了地址。
他是幸运的,有欧阳璃凌的宠溺与呵护,有易衍无微不至的关怀,有耿野的忍让,有娄义的顺从。
他是任性的,他以为有人可以依靠,就可以永远无忧。却忘记了,也许某一刻,有人会倒下,他会成为被依靠的那个。
如果只是一场梦,那在彻底醒来之前,他要搞清楚原委,哪怕今后活在悲剧里,他也不要稀里糊涂,不知所谓。
欧阳璃凌不在家,也没在公司,一早出去后,就没了消息。
袁坤说,他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很快就会回来。
“袁坤,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乔羽楦没有办法等下去,“我现在必须立刻见到他,所以,请你告诉我!”
“总监……”
“别叫我总监,我和这里已经没有一丁点关系了!”乔羽楦发现自己越来越讨厌这个称呼。
“我真的不知道老板在哪里。”袁坤实话实说,“其实自从你打电话给老板说娄义失踪后,老板不放心你一个人,又怕你误会是监视,就一直让我暗中保护你,从那天开始,我就没在他身边待过。所以,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老板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个人,我一点也不清楚。”
“那他能去哪里?”
袁坤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这里没人能动他。”
“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担心。”
乔羽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欧阳璃凌正好出现在门口,神情淡定,看不出惊讶与不悦。
“你不是说过,易衍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回来嘛,现在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乔羽楦直接冲到门口,揪住欧阳璃凌的衣领大声质问。
公司里的人都被他们两个惊住了,一时之间,忘记了手头的工作。
“有什么话,到我办公室谈吧。”
欧阳璃凌拿开乔羽楦的手,率先走向电梯。
乔羽楦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缓了缓神,跟上去。
“羽楦,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看得出你确实很关心易衍,不过,现在是在公司,你在那么多员工面前让我下不来台,我会很难做的。”欧阳璃凌倒了杯水放在桌上,“请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乔羽楦很想驳回这句话,易衍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欧阳璃凌做的,现在,他竟然还在这里谈什么面子。
不过,乔羽楦不是耿野,他懂得适可而止,刚才是一时情急乱了分寸,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
“羽楦,其实我不希望你压抑自己的情绪,这样对身体不好。”欧阳璃凌端起咖啡走到玻璃墙前,“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可以对我毫无保留地发泄情绪的乔羽楦。”
“以前的乔羽楦已经死了。”
“是吗?”欧阳璃凌背对着乔羽楦,“我以为就算很多人会死去,那个深深爱着欧阳璃凌,信任着欧阳璃凌的乔羽楦也会一直活着。”
“他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或许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欧阳璃凌被迫杀死过去的乔羽楦和乔羽楦选择让过去的自己死去一样……都是逼不得已。”
乔羽楦不想就这个问题纠缠:“我来这里就是想问你,你能不能救易衍?”
“羽楦,你以为,我是无所不能的吗?”
“易衍是脑部受伤,如果想救他……”
“不可能。”乔羽楦斩钉截铁地打断他。
“为什么?”乔羽楦几步上前,站在欧阳璃凌侧面,对着他,“欧阳璃凌,你难道就不想为自己的行为赎罪吗?”
欧阳璃凌嗤笑:“我没有罪,何须赎?”
“你……”乔羽楦不想再过多争辩,“那你告诉我叶医生的地址,我自己去找他。”
“羽楦,叶医生已经不可能再为任何人治疗了,上次为你手术,已经算是破例了。”欧阳璃凌转过身,面对着乔羽楦,“有件事你应该还不知道,上次叶医生刚走出手术室就昏倒了。”
“怎么会这样?”乔羽楦确实不知道这个情况,上次恢复记忆后,他为了躲避欧阳璃凌直接离开了,后来也想过要找叶琪洋道谢,却听说叶琪洋连夜回去了。
“叶医生的病情相信你应该了解。”
乔羽楦皱眉,叶琪洋当初告诉他的时候,他隐约能猜到一些。
“只是,他的病情远比我们想象得要严重,一旦发作,很可能……苏先生临走前,已经明确告诉我,不准再找他们,而且,我想,苏先生应该已经全面阻绝了叶医生和外界的联系……”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乔羽楦不甘心。
“如果想和凤家人作对,我们都不够资格。”欧阳璃凌停顿下,“而且,为了自己的目的不顾别人的感受,我欧阳璃凌做不出这种事。”
“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的?”乔羽楦的声音满是讽刺。
欧阳璃凌微微一笑:“羽楦,在找叶医生这件事上,你还是死心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再去做。”
“好,那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易衍受伤是不是和你有关?”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我要实话。”
“实话就是,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有……爱过你。”
欧阳璃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相当平静,乔羽楦甚至从他的眼中找不出一种叫做情绪的东西。
乔羽楦想起,娄义曾经问过他,如果重新来过,他是否还想遇到欧阳璃凌。
当时他没有回答,此刻,他清晰听到内心的声音。
他从未后悔过,无论重来多少次,在那个夜晚,那个欧阳璃凌颓废地躲在公园的夜晚,他都不会拒绝。
身体,包括这颗心,他都心甘情愿,毫不犹豫地付出。
也许欧阳璃凌后悔了,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未曾付出全部,或许是因为愧疚,也或许是因为他最重视的情义,总之,无关爱。
乔羽楦想哭,但他终究只是笑着,比进来时还要开心,还要释然。
“谢谢你的答案。”
“羽楦,把自己好好收拾一下吧。”欧阳璃凌再次背对着乔羽楦,“如果易衍醒了,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乔羽楦没有回答,径自离开了欧阳璃凌的办公室。
欧阳璃凌听着身后远去的脚步声,周身的气势瞬间敛去,颓然跌坐在办公椅里。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乔羽楦拖着一身疲惫走进医院,连续奔波加上长时间没有进食,又缺乏睡眠,他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
通过路人看他的表情,他可以想到自己此时的样子一定很吓人。
他现在顾不了这些,一心想着快点见到易衍。现在,他就真的只有易衍了。他在心中祈祷,推开病房门的一刻,易衍正坐在床上等着他。
接近病房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希望落空的感觉对他来说已经算不得陌生,短短几天时间,他已经尝受了太多,近乎麻木,可是这一刻,他还是因期盼而紧张。
按在门把上的手顿住,透过门上的玻璃,乔羽楦看到病房内多了一个人,这个背影他很熟悉。
上次这个人是近乎□□地出现,乔羽楦并没有多仔细地看他,但只是那几眼,便足以铭刻,那是他耻辱的印记。
这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乔羽楦想不通。眼见那人转身要出来,乔羽楦迅速走到走廊的拐角处,掩起身形。
那人走出病房,看看周围,压低帽沿,快步离开。
乔羽楦看清楚了,确实是那天和欧阳璃凌一起的男孩。想了想,跟上去。
乔羽楦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易衍的朋友他都认识,没有这个男孩,那么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就必定和欧阳璃凌有关。
如果欧阳璃凌是因为不便亲自前来探望,才让人代替,那也一定会是袁坤。除非,欧阳璃凌对这个男孩非常重视,已经超出了乔羽楦认定的范围。
想到这里,不免心痛。原来放下,永远不是那么简单。
略失神的功夫,男孩已经拐进了一旁的停车场。
乔羽楦收起思绪,觉着也许能从男孩口中问出些什么,便跟了进去。
男孩倚在车旁,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嗨。”
乔羽楦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暗暗嘲笑自己的自以为是。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个男孩也许并不简单。
“什么人?”男孩仰头思索了一下,“嗯……欧阳璃凌的人,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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