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圣泽川看一眼屏幕,是顾让。
“你在哪儿?”他劈头盖脸的问,声音似乎比之前还要疲倦。
“我在……IU,”圣泽川关心道,“你手术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休息?”
“噢,在休息,”他酸酸道,“也不知是谁居然一个电话没打就这么走掉。”
圣泽川心虚的笑了笑,“我那是……有事。”
顾让轻轻叹了口气,“你不适合撒谎,一听就知道不是真的。”
“……”这可真厉害。
和他打太极结束,圣泽川直接道:“你就好好休息吧,我这儿还没结束,估计还得有一会儿。”他动动僵硬的脖子,沉重感随即而来。
“你在干吗?”
“等人。”
“别等了,过一会儿出来,我马上就到。”
直到这时,圣泽川才注意到他背景音里的轻微声响。
这哪里是顾让说不等就可以不等的。好在IU离他医院远,圣泽川拒绝道:“不行,”随后缓和声音道,“我暂时还不能离开。你连续工作那么久,还是先回家休息休息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电话那头默了默,妥协道:“那我回家了。”
“嗯,路上小心。”于是他又从五点多等到了晚上八点。
如果杂志编辑可以胡编乱造公报私仇,圣泽川很乐意用自己卓越的文笔记录下这整整一个下午的“痴痴”等待。IU风评不错是内外界一致公认的,不会做出这种不礼貌的事情。难道……是公司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他被遗忘了?想到这里,圣泽川立刻认为自己是在自欺欺人。IU多大,随随便便就能找出个闲人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大大的“GAME OVER”,圣泽川总共死了174次仍未打通这关红蓝人。他身体向后狠狠靠去,突然想起玩这个游戏的初衷,皱了皱眉头。当他准备好进行疲劳的第175次挑战时,视野忽的一暗,慢慢适应后他在暗影里的那双明亮黑眸深处看到了自己悄然撞入的茫然面容。慢慢的,那双黑眸的主人面纱褪去,愈来愈清晰的眉目仿佛看透他刚才皱眉的神情,如投掷一颗小石子于平静水面,圣泽川的内心一时涟漪四起。
“你还在玩这个。”
你还在玩这个。当初,为了一决高下,两人开视频比试到凌晨三四点。赢的人是谁圣泽川忘了,只是觉得很累很开心,一周以来见不到他的低落情绪通通一扫而光。
如今,他仓皇又狼狈的离开椅子,安详的咖啡厅内顿时划过一道急促的金属摩擦声。
“看到我很惊讶吗,脸色这么苍白,”他轻薄的笑了笑,残酷道,“走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叙叙旧,总不能让人家一直盯着我们。虽然我无所谓。”
艰难的迈开步子,圣泽川跟在他身后满脑子矛盾头绪无法理清。他一遍一遍的想着他刚刚说的话,虽然他笑着,话语却比那夜里的促狭还要冷漠。
坐电梯,电梯里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他们。圣泽川不喜欢,半落眼帘静默着。
“怎么不说话,”他问他,“我名字你总该记得吧。”
灼灼的目光落在圣泽川的脸上,圣泽川喉咙打紧,这句话颇具讽刺性,他能肯定他这两年非常的生气。如何做到平常的对他?圣泽川做不到,那至少,不要太特别。
“记得。”圣泽川轻声道。
“叮”电梯到楼层,门一开人们默契的走光到只剩他俩。
圣泽川隐隐不安,奈何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好继续保持盯地状态。
余光可以瞥见电梯门上两个相距甚开的模糊身影,以往差不多的身高变成了有身高差的存在。他轮廓长成,干净利落,弧度坚毅。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圣泽川想,忽而瞥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大窘之下竟忘了收回目光。
“你在看什么?我以为你不想再看到我了。”
圣泽川一怔,想解释什么最后还是开不了口。
电梯转瞬即到,这是最安静的一层,走在反着灯光的大理石地面上,他脚步有节奏的抨击着这层楼的空气,皮鞋踏地,连带着圣泽川的心脏一起承受着他所给予的重量。
他带他来到一间宽敞的休息室。休息室布置简洁,是他喜欢的样子。
圣泽川在他落座后跟着坐了下来。面对面的那种微妙他很好的避开,坐在了他的左侧方,他的小动作被先一步落座的他看得一清二楚。他就宛如君王纵观全局,独独漏他一个叛徒逃离在外。这种感觉不用说——非常的不爽。乃至愤恨。
“你做采访需要多长时间。”他问。
圣泽川如实回答道:“这次的比较特别,是专栏,所以时间相对来说会长一些。如果密斯特凯利不是那么忙的话,大概需要两个月左右。”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半阖眼眸重复道:“密斯特凯利?”
圣泽川不明所以。
他笑音未散,继续道:“圣泽川,看来你真的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一干二净”四个字他咬得极重,看他的眼神似刀刃锋利。
圣泽川扰乱了呼吸,他努力让自己做到和他平视,表面云淡风轻,“我说的这些,和你有关系吗?”
对面他笑容收敛,一张脸阴沉得吓人,“有没有关系你回去查查资料就知道了,”他道,“现在,我们叙叙旧如何?”
“叙旧?”圣泽川嘴里发苦,他们那么多的“旧”,该从何叙起呢?
“对。因为我不甘心,”他轻声道,仿佛只有不甘心而已,“不甘心你心安理得的忘记我,而我,”圣泽川绷直了腰杆,眼睛直直的看向他,“却一直在想你。”
“轰——”的一声,他心里原本筑起的高墙在这一瞬间支离破碎。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眼里映照着的脸上神情明明那么淡漠。
果然他在生气。而且气到要来报复他,拿他们的过往来报复他。圣泽川看他的眼神捎上了几丝讥讽,“你一定要这样吗,隋元。”
他握紧拳头继续道:“明明生气到不行却偏来欺骗我,装作陌生人对你来讲真的有这么难吗。”
隋元嘴唇发抖,要说生气,这时候的他才真正是气到快要断息,他头扭开,硬声道:“出去。”
第25章 Chapter.6
圣泽川走后的休息室一时无声,半晌隋元回味过来,嗤笑着重复同一个词,“密斯特凯利。”
定力如他,仅是分别两年再次见面时他居然提出要装作陌生人?笑话。提出离开的是他,现在提出要求的还是他,真当他隋元不在意是麽。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三下,隋元若有所思道:“进来。”
来人依旧是卫安临,“董事,陈渊说他要上诉。”
隋元冷笑一声,“上诉?他当然要上诉。我收了他的企业,糟蹋了他的心血,我要是他也会上诉。”
他从容道:“他要上诉就让他上吧。你和问琏准备一下,”他站起身慢慢道,“他当初怎么对我舅舅,我如今就怎么对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早该清楚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眼看他走出休息室,卫安临犹豫了一下,道:“董事,圣先生他,还在公司门口那站着。”
隋元身形一停。
卫安临受到鼓励,继续道:“外面下大雨,他恐怕不太好走。”
隋元背对他,看一眼窗外,烟雨蒙蒙,“我知道了。”
外面雨下得确实大,雨声嗡鸣,雷电交加。
圣泽川长叹一声,只觉倒霉透顶。按照老办法,他脱下外套盖在头上。穿外套的好处之一,如果你经常忘记带伞,下雨时外套将会成为雨伞最佳的替代良品。
披着外套,他一路小跑。公司外有个未开的报亭,他缩缩身子挤在报亭不大的屋檐之下,掏出手机寻找回家的方法。
以往每每遇到这种情况,隋元都会嘲笑他,在自己的城市还要地图导航真是白痴。可圣泽川就是不记路啊,一条路他不走上个几十来次,不亲自找到出路他是不会记得的。
专心查找着,直到耳边喇叭声不断,他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圣泽川抬眉看去,眼前街边一辆墨黑色轿车停靠在那儿,驾驶座车窗降至一半露出里面人的半张侧容。
“上车。”
“……”
圣泽川直接走开。
轿车开在他身旁,像是故意迎合他,他快车快,他慢车慢。车内人气定神闲,圣泽川则走得一身雨水。
“上车。”他第二次命令道。
圣泽川抿抿唇,此刻跟他过不去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何况,他的态度不至于恶劣。
他绕车子走一圈,后座车门被锁上,他只好坐在隋元的身边。
隋元斜倚在驾驶座上,睨视他从上到下。
圣泽川满脸雨水,脸上正难受,被他这么一打量更难受,皱眉道:“你看够了吗。”
他极慢极慢的收回视线,车子的速度飞增,雨点如断了线的珍珠胡乱的落在玻璃窗上。
心乱如麻。
“你没搬家。”开了有一半的路程,隋元倏然问他。这几年道路没变,圣泽川家在何处隋元记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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