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奎火气汹汹掀了桌子,声如洪钟,怒指苏岩:“放屁的不是爷!”
第17章 沈诚
被打击的梁奎神神叨叨抱怨个不停,晚自习上了还要偷偷的跟苏岩打小报告。
“你是班长,你有义务管管寝室的卫生。王富贵他丫的有脚气,换袜子还不洗,全堆在床底,这有多脏多臭你知道吗?你必须去说说他,让他洗袜子!”
苏岩慢悠悠做着化学题,闻言不打断,也不答话。
梁奎唾沫横飞不依不饶:“黄彪他丫的最欠揍,麻痹晚上偷懒不去厕所尿尿,就在走廊里尿!出门就是一阵骚,关门也是一阵骚!我床位靠着门你知道我有多难受?你要管教他,让他学会去厕所尿尿。你说这人的素质多低下,往后指不定在走廊里拉屎。”
“还有付超!有鼻炎就得治,每天二十小时擤鼻涕有个屁用!他妈的就是没完没了没完没了擤鼻涕,老子闭上眼睛就听到他擤鼻涕,张开眼睛还听到他在擤鼻涕,我连早饭都省下了。”
“班长你不能无视我的要求,我说的问题全是大问题,现在流行感冒多严重啊,肮脏就是万恶的根源。”
“班长你在听吗?”梁奎歪头期待的盯着苏岩。
苏岩总算抬头看他一眼,苏岩揉揉鼻子,懒洋洋道:“这事简单,分分钟帮你搞定。”
“真的?不愧是班长!”梁奎激动的热泪满盈,别看他大大咧咧,但个人卫生很讲究,寝室的脏乱实在无法容忍,十二个大男生挤在一起,他一个人干净是没用的。他不可能去帮王富贵洗臭袜子,更不可能大半夜盯着黄彪去厕所尿尿。
苏岩点头,慷慨的拍拍梁奎的肩膀:“待会下课我就去找班主任,让他任命你为303寝室的宿舍长,寝室卫生,寝室纪律,以后就交给你了。梁奎同学,我看好你。”
“……”
化学老师晚自习,教室里纪律很松散,化学老师自己在讲台上备课,同学们在下面偷偷开小差。
面对不用上交的化学试卷,陈绾绾心不在焉。做一题歇一会,时不时看看时间,扭头看看距离她老远的梁奎。
回头看梁奎十几次了,梁奎竟然一次都没有看她,梁奎歪着脑袋,唧唧歪歪不知道跟苏岩说什么。到底有什么话说这么半天不消停,偷偷发他短信也不回,陈绾绾心里起了火。
“做班长的上课和同桌说闲话,像什么样子。”陈绾绾小声嘀咕。
她的同桌还是儿时的好友余聪,余聪闻言凑过去小声说:“我觉得苏岩很好,什么都好,最重要是他长得帅。鼻子眼睛嘴巴,到处都好看!而且近距离看他皮肤很好,不像其他男生,脸上跟月球表面一样,毛孔大的像芝麻,怪恶心的。”
陈绾绾哼道:“你就是见人家帅,什么都向着他,花痴。”
余聪撇嘴:“花痴就花痴呗,绾绾你也奇怪,苏岩大帅哥又没惹你,你干嘛看人家不顺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眼红苏岩成绩好。”余聪硬着头皮说,心里却觉得自己说的就是真相,陈绾绾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是班长,一直延续到高中,班长的职位忽然被抢了,对于好强的陈绾绾来说,不是一点打击。
但是余聪又觉得蹊跷,上学期班长是林强,陈绾绾虽然偶尔针对,但不是对苏岩的那种感觉。
余聪不由看向苏岩,见梁奎真和苏岩说话,而苏岩一言不发,自顾自写作业,完全没搭理喋喋不休的梁奎。
余聪不禁笑道:“梁奎好像跟苏岩关系不错。”
陈绾绾沉默了良久,忽然说:“讨厌一个人没有理由。”
“哈哈,这叫什么话?”余聪大笑。
陈绾绾皱眉,思绪有些飘远,慢慢道:“没有理由就是没有理由,硬要说,我第一次见到他就不舒服……我觉得是他讨厌我才对。”
“啊?”
陈绾绾揉着眉心,烦躁的瞪了余聪一眼:“问那么多干什么,你以前讨厌陈燕有理由吗?”
余聪语塞,没错,以前很多人讨厌陈燕,没有理由,哪怕一句话没跟陈燕说过,但看了就讨厌,鄙视,嫌弃。觉得陈燕那种人恶心,阴沉,灰暗,就是自卑和丢人的代表。但实际上陈燕什么也没做。
“陈燕怎么能和苏岩比?”余聪不满辩解,苏岩高挑,帅气,成绩好,总之什么都好。
陈绾绾鄙夷道:“我觉得他和陈燕很像,一个德行,阴沉,狡诈。咬人的狗不叫,就是那种人。”
余聪气得咬牙切齿,居然比喻苏岩是狗。可她只敢生闷气,没胆量跟陈绾绾吵架,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是感到害怕的,做什么总不自觉的矮她一筹。
两人都不再说话,陈绾绾心里颇懊恼,这种话她本没打算说出来,只是藏在心里的一个感觉而已。她和苏岩又没什么接触,讨厌还是喜欢都无所谓。只是今天似乎冲动了,将对苏岩的成见脱口而出。
身为女生,没必要去讨厌男生,更没必要与一个优秀的男生作对。只是一向被男生围绕的陈绾绾无比敏感,她比谁都懂得男生看女生的眼神代表什么意思,暧昧的,害羞的,渴求的种种类类。正因此,第一次见到苏岩,第一次接触苏岩的眼神,陈绾绾就心里发毛,特不舒服。她直觉,这个男生讨厌她。面对这样的男生,叫她怎么心平气和。
晚自习结束,同学们一哄而散。
苏岩和林强收拾好东西一起下楼,慢慢走向停车棚。
两人的自行车距离不远,林强一边开锁一边说;“我爸问我要不要住寝室,我还在犹豫,苏岩你觉得住寝室好不好?要是住寝室早晨上学就方便了,不用起早床,但是只能每周五每周六回家,这点挺不爽。”
苏岩翻过书包找钥匙,闻言直说:“能不住就别住,不方便,不卫生,不和谐,容易精神衰弱。”
“啊”林强懵了,住寝室和精神衰弱有啥关系。
苏岩没回答,蹲下身静静看着车胎,林强忙跑过来,白着脸问:“气门芯又被拔了?”
苏岩点头,推着扁垮垮的自行车往外走,林强跟在后面大骂:“到底是谁干的缺德事,苏岩,下次我们请假来堵人吧!”
苏岩没说话,借着路灯将自行车推到校对门,学校对门卖炸豆腐的隔壁多了修车的摊子,苏岩过去递给老板五毛钱:“打气。”
老板瞄了苏岩一眼:“小伙子每天这个时候都来打气,车胎是不是出了毛病?”
“没毛病,气门芯被拔了。”
“哦哦,哎哟,高中生还有这事啊。”老板恍然大悟。
车胎补足气,林强递过来一碗炸豆腐,苏岩不客气的接过,小心翼翼品尝。这家的炸豆腐味道特好,刚出锅的又香又烫,一元钱五块豆腐,吃了也不胀。每天晚自习时间,来买炸豆腐的人特多。可惜自从开学后进行封闭式管理,住校生晚自习后无法出来,想吃炸豆腐还不能买,让这家的生意去了大半。
苏岩和林强并肩站在路灯下吃,林强吃了一碗还不过瘾,又买了一碗,分给苏岩两块。
“苏岩!苏岩!林强!”有人大喊两人的名字。
二人同时抬头张望,喊他们的梁奎正趴在学校铁院墙内,伸着脖子殷勤的望着他们:“帮我买炸豆腐啊!买十块钱的拿过来,谢谢!”
苏岩站着不动,林强笑骂:“买这么多吃死你!”骂完乖乖去买,十块钱的豆腐可不少,炸豆腐的大婶眉开眼笑,麻利的操弄平底锅,放豆腐,搁作料,撒葱花,十块钱的豆腐好半天才弄好,大婶特意找了几个大方便碗装好,用塑胶袋一套递给林强。
林强跑到院墙边递给梁奎:“给你,这么多吃的完吗?”
梁奎呵呵笑,还给林强十块钱,“哪能啊,寝室里还有十几号人,谢谢了。”梁奎瞥了眼站在路灯下一动不动的苏岩,转身跳下院墙,直奔寝室。
梁奎别提多郁闷,学校的破制度一出来,别说晚上出去宵夜了,连送陈绾绾回家都不可能,放学只能把陈绾绾送到校门口。陈绾绾嘴里没说,但看得出来她不高兴。
梁奎拎着炸豆腐跑回寝室,笑嚷嚷道:“炸豆腐来了,吃不吃?”
“吃!”
“好兄弟!”
一窝人围过来三两下解决炸豆腐,梁奎抹抹嘴,哼着调调找出换洗的衣服端着盆子准备去洗澡,刚一转身就撞到室友黄彪端着一样令他大脑停止运转的东西回来。
梁奎整个人都傻了,黄彪担心的拍他一下:“中邪了?”
梁奎双眸圆瞪,指着黄彪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黄彪啊了一声,羞涩扭捏道:“痰盂,你没见过?也是,现在很少人用这个,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夜里上厕所太麻烦了,还是痰盂方便,我把痰盂搁门后,晚上谁要尿尿就不用跑出去了。”
梁奎的身体晃了晃,门后,门后就是他的床铺!
室友付超鄙夷道:“黄彪你傻啊,一个痰盂才这么点小,够装你一泡尿么?咱们寝室十二个人,有几个没起夜的习惯,最低计算一夜五泡尿,这痰盂的容积绝对承受不了,顶多装一泡半”
黄彪一愣,仔细打量痰盂,点点头称是:“也对,装不了太多。那今天晚上将就一下,痰盂是我买的,就我一个人用。你们谁想要的,我明天让我奶奶送来。我家是卖日常用品的杂货店,塑料痰盂铁痰盂都有,铁痰盂贵一点耐用一点,价格不贵。”